半夜，房门外响起轻微的响声，夏冰洁睁开眼。
眸色一变，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看向身边已经睡熟的顾晨曦。
这段时间她的精神很差，人也很脆弱，就连睡梦中都在呢喃夏澈的名字。
自从白天的时候知道3天之后要见到夏澈了，才难得这么安稳地睡着。
夏冰洁动作轻缓地起身，为她掖好被角，就出了房间。
黑暗中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带着她往竹楼外走去。
夏冰洁的眼眸转动，这些人动作无声无息，却又能清楚地让她知道他的存在，为她指明方向。
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想清楚这一点，夏冰洁的手指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路程不算长，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夏冰洁感觉自己的腿脚都麻木了，才远远看到一栋稍显老旧的别墅。
推开门，院子里灯火通明，一个穿着浅色休闲服的女人正坐在茶桌旁，悠闲的喝茶。
看见夏冰洁有些狼狈地站在院门前，笑着对她举起茶杯，似乎在对她说等欢迎她的到来。
夏冰洁站直身子，眼睛看着女人抬脚跨进院子。
“来了这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你没有穿红色的衣服。”
女人听了，嘴角的弧度深了些，伸手又为自己续了杯茶。
“我们之间不可能会出现喝茶闲聊的时候，说吧，你要见我，是想说什么？”
夏冰洁听了她的话，直接伸手拿起茶壶，把另一杯倒上茶水。
R看了眼，没有说什么。
夏冰洁一口喝完整杯茶水，才开口。
“R，我要知道晨曦究竟是怎么回事？”
R本来拿起要喝的茶杯，在半空中顿了下，继续抬起放到了唇边。
“什么怎么回事？我看她不是好好的吗？”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夏冰洁，她一把掀倒桌上的茶盅，身子微倾，和R四目相对。
“我不相信你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她现在全身心都在阿澈的身上，整个人惶恐不安，心神不宁，就像……”
“就像中了毒一般，而夏澈就是能缓解她的解药。”
R替她说了没说完话。
“你既然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这么淡定，你不应该想办法帮她吗？”
R眼眸冰冷，一口饮尽杯中已经变凉的茶水。
“帮？我为什么要帮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都不是神，尊重他人命运才是真理。”
R的话让夏冰洁眼眸里的火焰冷却。
“尊重他人命运，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会是这样的命运吗？谁都可以放弃她，唯独你不可以，夏璃月！”
话音刚落，夏冰洁的脖子就被人狠狠地扼住。
R单手掐着她的脖子，清澈的眼里全是翻涌的情绪。
“夏冰洁你还真是不怕死，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喊出这个名字。”
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夏冰洁面色涨红，她握着R的手腕，强撑着开口。
“我知道你恨我，我愿意补偿，我留下来，你所有的愤怒仇恨都可以朝我来。但是小曦是无辜的，你帮帮她。”
听到夏冰洁的话，R的手松了力道。
夏冰洁大口呼吸着，却没有挣脱桎梏。
“呵，补偿？夏冰洁你真的认为什么都可以补偿吗？”
“璃月？”
R眼中不是愤怒，不是仇恨，而是被泪水沾湿的耻笑。
夏冰洁看着那双暗黑色的眼眸，心里翻涌愧疚的情绪。
“夏冰洁，你不是要补偿吗？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到底要怎样补偿才能对得起这张脸。”
收回扼住她脖颈的手，白皙纤长的手指拉下系在脑后的长绳，脸上的面具应声脱落。
夏冰洁看清面具下的那张脸时，瞳孔猛地睁大，脚步不自主的后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
R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下，让她看的更加清楚。
“怎么样？是不是很恐怖？”
R满意的看着夏冰洁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手抚上脸，语气轻松。
“你知道吗，其实3年过去，这张脸已经被修复的好了很多。只要戴上这张面具，不但看不到让人恶心的伤疤，还会增添一股神秘感，好多男人都为我倾倒呢？”
R晃了晃手里的面具，重新戴上脸，遮住了狰狞的伤疤。
“你看是不是？”
夏冰洁坐地上，嘴唇颤动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眼泪不停地溢出。
“其实对于这张脸我已经看开了，因为相比这3年我所经历的一切，毁容已经是最不值得谈起的。”
“你……”
R回头看向她，嘴角是浅浅的弧度。
“你去过南部，看见那些女孩了吧，只要丢得下良知，舍得掉廉耻，能活下来的留在那里从事诈骗是最轻松的工作。”
“你知道夏澈的Rebron吧，那是集团最干净的生意了。但你知道每天运往Rebron的原材料是哪里来的吗？我手里的黑市就是它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处。”
R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茶杯漫不经心地道。
“知道奶牛吗？黑市里就有一个奶牛厂，那是最不起眼的生意了，但是利润很高。每天会有源源不断的鲜奶运到Rebron去，制作成富人们的护肤品或者其他的营养品。听过一夜回春吗，就是那些鲜奶研发出来的呢，可是每天那么多的鲜奶运出去，市场上还是供不应求。”
女人的声音变得苦恼。
“所以该怎么办呢？没有办法，为了保证生意只能抓更多的奶牛，产更多的奶。而那些没有在南部待下去被送到黑市的，就有一半的女孩成为了奶牛。”
“小牛不是一开始就会产奶的，她们会经历什么，你应该猜的出来吧。”
她呆呆地看着R，突然整个人情绪失控，全身颤抖捂着头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低着头脸抬头看R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不停地说对不起。
“你居然说对不起了，高傲的公主你怎么能说对不起呢？她们不过是一群蝼蚁，用她们的血肉为我们所用，这是她们的荣幸啊。”
R说着还笑起来，只是恍惚中有眼泪落下来。
夏冰洁哭的不能自已，但她还是伸手扯住R的衣角。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的，这些罪恶不容我狡辩，但小曦不是，她不能被拉下在这恶沼里。求求你，帮帮她，她是你的妹妹啊。”
R一脚踢开她，脸上还是带着笑。
“就这么喜欢顾晨曦，为了她你居然开口求我？我记得曾经你最讨厌她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喜欢她呢？明明她才是那个外人啊？”
夏冰洁抬头，祈求地看她。
“那你呢，为什么恨她？她为了你付出过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