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渐离双手抱胸,“六姐姐,你怎么可以骂父亲,这是大不孝!”
花芸一脸的茫然,“我什么时候骂父亲?”
花棠也纳闷儿。
花渐离解释道,“你骂我是小贱人,那生我养我的父亲不就是大贱人,你骂我不就等于骂父亲,既然父亲是大贱人,那父亲生的你岂不也是小贱人,大姐是贱人一号,你是贱人六号,她是贱人五号……”她一个个指过去。
“花渐离!”
“你敢骂我们是贱人……”
“行了!”丞相夫人厉声呵斥,“越说越不像话,小七,你不是说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死丫头,这次回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好对付。
花渐离对他们笑了笑,眼神寻找刚刚那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可是入目所及没有花絮的身影,或许她离开了吧!
算了,以后再找她。
就在她路过丞相夫人身边时,上下打量一眼,扔出一句:“夫人,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这五皇子刚刚暴毙,姐妹们的穿着还是素净些好,这花里胡哨的,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传到皇上耳朵,那就麻烦了。”
提到五皇子时,花棠眼神一滞。
随即看向一片红红绿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换了?”
……
丞相府北边,这就是丞相府嫡女的闺房?
花渐离在小院前站了片刻,入目所及,土坯墙中间夹了一道要倒不倒的木门,推开木门,院子里一目了然,地上的杂草被她除了一半,右侧是一棵梧桐树,叶子掉了一地,梧桐树下是几块石头围成的凳子,然后,啥也没有了。
院里有两间房,一间要垮不垮,一间稍微能住人,是她的闺房。
手才刚刚触及门面,一阵灰尘就迎面袭来,她小心再小心,生怕多用一点儿力,门就倒了。
嘎吱——
刺耳的声音还是让她耳朵生疼。
踏进房间,又是一惊。
房是青砖瓦房,不过上面有一二三四五……个洞,属于年久失修。
白日里,阳光透过洞口,投射出五道彩色光芒,尘埃在其中飘飘洒洒。
晚上睡觉,还能透过这些洞,看清天上的星星……
视线往下,正中间是一张旧床,床的旁边是一道坏了门的衣柜,衣柜里没有几件衣服,然后,窗户是烂的,方桌也是旧的,三根凳子有两根瘸了腿……
这是花渐离所有家当,也是她的家当!
丞相府嫡女,就这?
身后,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花渐离知道,这是花锦派来照顾的丫鬟。
说是照顾,其实她的目的就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这些女子,自来心高气傲,不是主子的命,得了主子的病。
一天天穿得比她这个嫡女还干净,吃得更是比她还精致,脸蛋上的粉涂得跟猴屁股似的。
花渐离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她们……
此刻,她们手中并没有刚刚花锦吩咐的柚子叶,柳叶,或者火盆什么的?
有的只有嚣张的气焰。
“我说,今日你回来,就好好做你的七小姐,别再惹是生非了……”
以前她还是四皇子妃,她们也都敢踩在她头上撒野,如今她没有了婚约,还毁了容,还不是任他们打骂。
花渐离略一沉思,想来轩辕烬早就有了退婚的心思,所以他们才敢对她大言不惭。
“就是,以后有你一口吃食,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你个丑八怪,以后安分点,别没事找事……”
花渐离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这个房间,等她们说够了她才悠悠来了一句……
“你们让我住这里!”
看了几人一眼,冷意四散:“给,我,换!”
这一眼将几人给惊到了。
“换什么换,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你不住这里还想住哪里?”
“别以为世子送你回来就等同于是你的靠山,就凭你这个丑样子,给人提鞋都不配。”
“就是,失踪几天,也不知道身子还清不清白,别是个残花败柳,辱没了我们的名声。”
几个丫鬟服饰的女人站成一排,一个接一个的说,任凭花渐离再多一张嘴,也是说不过的。
“让花锦给我过来……”
几人面面相觑,“你以为大小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这个女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还想去大小姐面前告状。
“呵,你以为大小姐是真的关心你吗?那不过是做样子而已,还真的是入戏了!”
“丑八怪,别是毁了容,受了刺激,魔怔了!”
“……”
“不去是不是?不去,那我就亲自去找她。”说话间她已经跨出了房门。
“你敢!”几人急忙拦住她的去路。
花渐离冷笑,手指捏得咯咯响。
来这个世界有些时候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来吧姐妹儿。
砰砰砰……
啪……
“啊……”
“哦……”
“呃……”
……
几人的打闹很快传到了花锦耳中,她带着仆从跟之前每一次出场一样,一袭白裙,体态轻盈,仙姿瑰丽,走路像是脚底安了滑轮般飘逸……
看得出来,花锦的轻功应该是不错的。
“七妹妹,这是怎么了?”一贯的温柔,一贯的微笑。
看到现场丫鬟惨样时,又令她瞠目结舌。
四个丫鬟被她揍得起都起不来,死猪一样瘫倒在地,这个哎哟过去,那个哎哟过来……
“大姐……呜呜呜……”花渐离一把扑进她的怀里,强行挤出几滴眼泪。
“她们欺负我,我说大姐心善,像仙子,一定不会让小七受委屈的,可是这几个丫鬟他们竟然阳奉阴违,不仅没有准备火盆,还说大姐你平日里在做戏,说你不是真心对我……我不服,就要将她们的话公诸于众,让所有京城百姓给我评评理,谁知道他们居然阻拦我,我气得狠了,就将她们打了,我不能忍受大姐被污蔑……”
花锦气的胸脯起伏剧烈,她不是气这些丫鬟打马虎眼,而是气花渐离,她抱自己这么紧作甚?
无端让人烦躁。
她嫌弃她脏污,低贱!
花渐离感受到了。
随后花锦伸出两根手指,试图将她推开,仿佛她就是臭虫一般,花渐离可不惯着她,在离开她怀抱的时候还狠狠在她肩膀上擦了擦脸。
所以,当花渐离被推开时,花锦清晰地看到肩膀上有个混合着泪水跟黑色药粉且湿湿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