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这个数字,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数字,当年的江宁军,西陲军,还有西陈的玄甲军,都是五万人的编制。
因为,这个规模的兵力,不足以拥有颠覆朝局的力量,但是却足够应付地方上的一切问题,所以南启以前的几个边军,包括西陈的玄甲军,都是这个编制。
现在,赵显也给了项歧这么一个编制,之所以让他有兵权,是因为赵显还要靠他弹压楚地的反弹势力,五万兵力足够项歧应付大部分的问题,即便应付不了,死了也是活该。
而读后临安来说,区区五万人,影响不了任何事情,莫说临安禁军,就是西陲军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荡平五万楚军,尤其是在楚军没有火器的情况下。
火器这种东西,虽然现在已经流落出去不少,但是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自然还是要能瞒则瞒,最好把火器控制在临安军器监里头,所有的火器都出自临安城,其他的边军只会用,不会造,这样就能够在未来不短的一段时间里,操持临安权柄不会旁落。
至于派驻文官,就更是釜底抽薪的手段了,这种做法,本质上是临安城派人来治理郢都并且监督项歧,而项歧负责背锅。
毕竟他不仅仅是西楚的叛徒,同时也是项家的叛徒,这件事都不需要赵显明说,等到项家人全部被贬为庶民,独独他一个人成为了大启的楚王,这些西楚遗民,项家宗室,一下子就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到时候个个都要恨项歧这个“楚奸”入骨。
这些条件,每一个都对项歧极其不利,项歧自然也能够听得出来,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在赵显面前讲条件的资本,赵显说什么就是什么,由不得他反驳。
因此,这位前楚的大皇子项歧,恭恭敬敬的跪倒在赵显面前,叩首道:“小王谨遵肃王殿下之命。”
赵显伸手把他扶了起来,眯着眼睛笑道:“大兄客气了。”
扶起来之后,赵显摆了摆手,淡然道:“郢都皇城已破,只不过郢都城里必然还有些人心中不甚服气,本王需要大兄递上一份投名状。”
项歧躬身道:“王爷吩咐。”
赵显的笑容,很是邪恶。
“稍后,本王会派一支千人队与大兄,大兄领着这支千人队,进临安各个王公重臣家里劝降,能降大启的自然最好,不能降的,大兄应该知晓怎么做?”
项歧的脸,狠狠的抖了抖。
他心里知道,赵显这是要让自己做恶人,要自己彻彻底底的倒向南启。
这位大皇子低着头,心中万分痛苦。
赵显眯着眼睛笑道:“大兄要是念及旧情,本王不会勉强大兄。”
这句语气温和的话,在项歧听来,如同恶魔的低语。
最终,他狠狠咬牙。
“王爷,小王这就去做。”
赵显抚掌一笑:“很好,那就辛苦大兄了。”
说着,他回头看向跟在身旁不远处的宗卫府大统领赵炳,微笑道:“大统领,去知会卫国公一声,让卫国公分一个千人队给楚王殿下。”
赵炳微微躬身,对着项歧抱拳道:“楚王殿下,请跟卑职来。”
项歧点了点头,跟在赵炳身后去了。
赵显停下脚步,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心里微微有些感慨。
项家这一代,还真是出了不少狠人啊。
今天的郢都城,必然血腥冲天。
他虽然答应了项樱,不干涉郢都人的生死,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比如说借项歧的手,先把那些硬骨头杀干净再说。
想到这里,他朝着郢都皇城的其中一间宫殿走去,这里是暂时用来关押俘虏的地方。
赵显负手走了进去,在赵希的带领下,进入了其中一间房间。
这间房间里,只关了一个人,这个人身着一身黑衣,身体上下都是血污,四肢关节出,都被人用利器划开,现在,整个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只不过这个黑衣人,虽然四肢受了重创,但是他躺在地上,却连一句话也不吭,显然是个硬汉子。
赵显半蹲在地上,淡淡的看着这个动弹不得的黑衣人,声音平静:“项少阳,本王寻你很久了,没想到你还真在郢都城。”
那一夜,项少阳偷袭顾平生不成,被顾平生追了上去,两相争斗之下,这位昔日的西陈国主不敌,被顾平生用枪身砸在了后背上,然后被西陲军给捉了起来。
他的四肢,是被宗卫府的人废掉的。
蜷缩在地上的项少阳,抬头看了一眼赵显,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赵显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
只是他嘴巴里都是血气,此时吐出来的,也都是猩红色的血水。
此时,他只有嘴巴能够动弹,这是他能够做到的唯一动作了。
只不过,他力气不够,这一口口水,并没有吐在赵显的身上,而是落在了赵显身前。
赵显面色不变,开口道:“你心有不服。”
项少阳蜷缩在地上,因为疼痛,整个人说话都极为困难。
他声音嘶哑,如同恶鬼。
“赵七,事到如今,孤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若还是个男人,便一刀杀了孤…!”
赵显面色冷然:“还记得你父亲陈王项云深么,本王亲眼看着你一刀捅死了你父亲,当时本王就下定决心,总有一天叫你不得好死,今日,本王终于做到了。”
项少阳又吐了一口血水。
“赵七,你……少来假惺惺,这么多年死在你手里的人,胜过孤百倍千倍,你还有脸装作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他说话断断续续。
“孤杀弟弑父,全是因你挑拨,天下战乱十多年,大多也是因你而起,你就是这世上,最大的恶人!”
赵显面无表情。
“是非对错,本王不屑与你这种弑父之人分辨,你我不是一路人,本王每次见到你就心生厌恶。”
说到这里,赵显看向这个昔日的西陈国主。
“你让本王觉着恶心。”
说罢,赵显站了起来,冷冷的说到:“你就待在这里,一直到你的血流干净,本王说叫你不得好死,就叫你不得好死!”
赵显冷哼一声,负手离开了这座宫殿。
宫殿里,传来了项少阳的咒骂之声。
离开这座宫殿之后,算一算时间,大概也差不多半个时辰了,赵显在赵希的陪同下,朝着承天殿走去。
他们刚刚走到承天殿门口,就看到一袭青色衣衫的王妃项樱,掩面走出了承天殿。
项樱看到赵显之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直接扑进了赵显怀里,说话已经是泣不成声
“王爷,父皇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