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项樱伸手拉住了赵显的手,嗔怪道:“大公公多有照顾我,而且这伤也跟他没关系,你打他做什么?”
赵显脸色仍旧不太好看,黑着脸说道:“项云都这厮,做事太不讲究,不打他一个亲近人,他还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那也不能打大公公!”
项樱斩钉截铁。
赵显犹豫了一番,随即对林青说道:“罢了,继续西征,不要打那个老家伙了。”
林青本来就没想着打人,西征立下军功才是他想要的,闻言咧嘴一笑:“王爷放心,末将省得的。”
望着兴冲冲远去的林青,赵显转脸望向临安方向,冷笑道:“你打我媳妇儿,我打你儿子!”
“给我等着!”
此时此刻,正在临安太和馆内纳福的质子项岐,没来由背后生出一股寒意,打了一个喷嚏。
“谁人在背后算计孤?”
项岐只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距离项樱回到赵显身边,已经过去了三日时间,这三天里,赵显派林青再次攻下西楚十余座县城,打的那位天元皇帝毫无脾气。
之后,赵显就放弃了继续进兵的打算,而是安生的带在夔州城里陪伴项樱。
哦不对,此时应该叫做长公主城才是。
长公主城城门楼上,赵显架了一个铁锅起来,在里面倒了滚沸的牛肉汤,一家老小围成一圈,开始了这个世界的第一顿火锅。
他率先夹了一块烫熟的牛肉,喂在了项樱嘴边:“来,张嘴。”
项樱不屑的撇了撇嘴,但是还是乖乖的配合自家夫君的幼稚举动,把这块肉吃了下去。
“赵七,你神经病啊,每天大老远跑到城楼上吃饭。”
吃完牛肉之后,项樱极没有风度的翻了个白眼。
是的,赵显一家人已经连续三天,在城门楼上吃饭了,赵显吃完饭以后还不走,要在这城门上待到深夜才会进城歇息。
“别闹,我在等一个人。”
赵显给小丫也夹了一块肉,微微皱眉。
“古怪,我等了他三天,他如果不蠢,怎么也该来见我了。”
赵显有些不明白的晃了晃脑袋,望着夔州正南边喃喃自语:“难道你在等着我去找你?”
嘀咕到这里,他撇了撇嘴:“想什么呢,现在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
项樱用右手拉了拉赵显的衣袖,不满的说道:“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这大半夜的,你在等谁啊?”
“半夜他才回来,白天他还来不了呢。”
赵显神秘一笑:“长公主这般聪慧,不妨猜一猜为夫等的是谁?”
项樱看了看赵显面对的方向,发现是陈王府方向之后,她的脸色变了变:“你在等项少阳?”
外界疯传,老陈王项云深卧病不起,少阳君项少阳强势接管了整个陈王府,不仅如此,这位少阳君丝毫不理会侵犯西楚边境的启国兵马,在陈都按兵不动,大有要在楚国东疆立国的味道。
“项少阳?”
赵显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对,再猜。”
项樱正要发脾气,猛然想到了一个名字,她呆呆的看向陈王府方向,惊道:“你是说……?”
“嘘——”
赵显对着项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陈王府方向,呵呵一笑:“我等了他三天,他终于来了,他要是再不来,我就要怀疑他的智商了。”
项樱顺着赵显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听见黑乎乎的夜色里,隐约有马匹声响动,声音越来越近,又过了一会才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黑影。
是三匹黑马。
赵显摆了摆手:“开城门。”
“是。”
江宁军的将士闻言,毫不犹豫的洞开城门,放了从南边远道而来的三匹黑马进城。
赵显摆了摆手,示意让项樱她们先回家,他自己则迈步走下城楼,朝着那三匹黑马走去。
这纯黑的大马,是陈王府玄甲军所特有的,就算是郢都城,也很少有如此纯色的黑马。
三个骑士从黑马上翻了下来,他们个个穿戴着纯黑色斗篷,骑着黑马,在夜间奔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很是新奇。
赵显迎了上去,对着为首的那人笑道:“殿下,许久不见了。”
那人一把扯下斗篷,正是当今西楚的陈王殿下项云深。
项云深二话不说跪在地上,涩声道:“请肃王殿下救一救小王!救一救陈王府罢!”
赵显面不改色。
项云深这一跪,可以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却在情理之中。
眼下陈王府几乎彻底跟郢都决裂,启国跟项家的战事也进行到了尾声,如果赵显退出楚国国境,等项云都缓过手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这个在背后捅他刀子的陈王殿下!
而赵显正是断定了项云深必然会求到自己头上,才会在城门楼上一连等了他三天。
项云深来的时间比赵显预料的要晚,但是他的态度却比赵显预料的诚恳的多。
纳头便拜?
呵呵,想必这位陈王殿下经历了许多心里挣扎,才咬牙到了夔州城下,然后破罐子破摔,放下了自己的所有脸面。
赵显一把把项云深从地上扶了起来,惊道:“陈王叔这是做什么?折煞侄女婿了——”
项云深从地上起身,望着赵显苍凉一笑:“殿下,事已至此,殿下何苦还对小王冷嘲热讽?这次陈王府铸下大错,除了殿下,小王想不到还有别人能保住小王一家性命。”
赵显呵呵一笑:“我还以为陈王殿下迟迟不来见我,是准备向郢都请罪呢。”
项云深苦笑道:“到了这个地步,哪里是一个请罪能解决的问题哦,小王在郢都的那位皇兄,现在估计吃了小王的心都有了——”
“那倒未必。”
赵显皮笑肉不笑的扫了一眼站在项云深背后发抖的另一名骑士,呵呵一笑:“陈王爷老谋深算,我是佩服的,临大事还能推出一个替死鬼来,您在陈王世子出事之后,就不再主持陈王府事宜,把大小事务都交在了少阳君身上,此时如果把少阳君交到郢都去,说不定我那位岳父大人看在五万玄甲军的份上,会饶过陈王府呢?”
说到这里,赵显对着项云深背后的那名骑士嘿嘿一笑:“你说是不是,少阳表弟?”
项少阳闻言,遮身的斗篷跌落在地上。两股战战,面如土色。
项云深倒是面不改色,他轻笑道:“殿下说笑了,小王若有向郢都投降的心思,此时也不会站在殿下面前了。”
赵显似笑非笑:“陈王叔想过投降郢都是吧?”
项云深微微低头,并不理赵显的话,他恭声道:“请肃王殿下为我陈王府,指一条活路。”
赵显面色严肃了起来,认认真真的看向项云深。
“陈王叔做了半辈子王爷了吧?”
“已二十七年了。”项云深语气苦涩。
“那陈王叔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心思,做一个帝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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