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总部研究室,沐御尘到的时候,布鲁尔正将注射器从阿黛尔体内抽出来,她的脸颊已经凹陷下去,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瘦成了皮包骨的样子,大大的双眼陷在空洞的眼眶里,有几分可怖,眼眸里含着无尽的恨意,沐御尘皱了皱眉,略过她和布鲁尔交谈。
“怎么回事?”沐御尘接到电话,阿黛尔体内的病毒已经病变,原本已经研制出来的药剂不管用了,而布鲁尔现在不知道秦梓慕体内的病毒是否还是原来的样子。
“必须让秦小姐再来研究室做一次检查。”布鲁尔神色凝重,若不是病变,阿黛尔也不会消瘦得这么块,“如果秦小姐体内的病毒没有病变的话,这药剂,还得在她身上实验过才知道有没有效果。”
闻言,沐御尘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你是说要拿慕慕做试验品?”他的慕慕,现在还不知道真相,他不要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这是唯一的办法!”布鲁尔被沐御尘的神色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口,如今的阿黛尔早已时日无多,就算不拿她试药,过不了一个月,她就回天乏术了。
唯一的办法!沐御尘一把揪住布鲁尔的衣领,眸色猩红的盯着他,拳头已经扬起来,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半晌,沐御尘气闷的把布鲁尔丢到一边 ,一圈砸墙上的镜子上,玻璃哗啦啦的碎了一地,他都按回眸看着阿黛尔,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试药,意味着要告诉秦梓慕真相,他要怎么开口?
“沐少……”布鲁尔递给沐御尘消毒药水和纱布,抿唇看着他,“尽快!”秦梓慕尽快到位,他才能接着进行接下来的研究。
沐御尘伸手接过消毒药水和纱布,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研究室,阿黛尔跟在他身后,嘲讽又愤恨的看着他,“这种滋味不好受吧?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沐御尘,这是报应,我死了,秦梓慕也活不了多久,这是上天你的惩罚!”
阿黛尔疯狂的笑起来,眼角滑出了泪水,沐御尘眸色深深的看她一眼,终究没说什么,笑着笑着,阿黛尔蹲在墙角,病毒发作了,沐御尘听着她的**,突然害怕起来,某一天,秦梓慕也会这样。
不敢回到医院,害怕看到秦梓慕就忍不住心里的恐惧,沐御尘开着车漫无目的的逛着,天色暗下来,一个人去了海边,曾经,秦梓慕他一起,踩过这里的每一寸沙滩,手机剧烈额震动起来,是布鲁尔的电话。
“阿黛尔自杀了!”
疼得受不了,从看守的人手里抢了手枪,自己解决了自己,沐御尘没多少感触,他本就是冷心冷情的人,这一辈子所有的爱和情都给了秦梓慕,阿黛尔害死了他和秦梓慕的孩子,害死了白浅,害死了秦梓慕的爸爸,害得秦梓慕只剩下半年生命,她,早就该死了。
然而,阿黛尔的离开却让沐御尘心里紧绷着的弦陡然断裂,他可以告诉自己世界上 有奇迹,他可以抱着希望去寻找,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为秦梓慕找解药,可是阿黛尔却用命告诉他一个事实:HM2无解!
浓浓的无力感蔓延到沐御尘的四肢百骸,夹杂着深深的伤痛,如果有一天,秦梓慕面临的也是和阿黛尔一样的结局,他,该怎么办?
告诉她?不告诉她?沐御尘做着天人挣扎,告诉她,太残忍,不告诉她,更残忍,可是,他都不想。
在海边逗留到晚上十点,沐御尘回到水岸园想静静,却发现秦梓慕在客厅里坐着,他想开灯,秦梓慕出口阻止了他,“别开灯!”
沐御尘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疾步走过去拥抱秦梓慕,却触及到她浑身的冰凉,是出完很多汗之后的冰凉,“慕慕——”
“没事!”秦梓慕顺势靠在他怀里,虚弱得说句话都费劲,“阿尘,你很辛苦吧。”她今天在医院的时候病毒发作了,正好被夜亦泽撞见,夜亦泽将她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给她打了止痛针,丝毫不起作用,他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沐御尘在用阿黛尔试药的事。
秦梓慕当时神智不清,听得懵懵懂懂,她并不可怜阿黛尔,但觉得不应该,她不管是死是活都不不关她的事,但用她试药,总归还是太残忍。
“慕慕,你在说什么?”沐御尘猜到了什么,抱她更紧。
“我都知道。”一句话,击得沐御尘溃不成军,浑身僵硬,秦梓慕却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我今天在医院的时候,病毒发作了……”
秦梓慕把那天在咖啡厅和莫小雨见面的细枝末节都跟沐御尘说了一遍,唯独不记得莫小雨叫 沐御尘“沐少姐夫”的事,因为她当时的大脑已经来不及反应。
“慕慕……”沐御尘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他以为只有他在承受着痛苦和压力,只有他在演着独角戏,却不想,他的慕慕也没比他想象中的好多少,甚至于,她的演技比他好,他也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阿尘,什么都别说。”秦梓慕往沐御尘怀里靠了靠,浅笑着,说开了,比她想象中的轻松,原以为会泪流满面呢,原来,只不过几句话而已。
“慕慕,我们都不要放弃!”沐御尘抱着秦梓慕,头埋在她颈窝,秦梓慕嗯了一声,客厅里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沐御尘带着秦梓慕去了X研究室,收到了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好消息:秦梓慕体内的HM2没有病变。
可喜也可悲,因为药剂是按照阿黛尔体内的病毒一步步研究出来的,所以不知道在秦梓慕身上起不起作用,很自然的,秦梓慕的命运和阿黛尔一样,打了止痛和麻醉,缓缓的被推进研究室。
第一轮的实验进行了三个小时,冰冷的管子插在秦梓慕身上,机器的滴滴声扰乱着她迷迷糊糊的神智,尖锐的疼痛在脑海里放大,持续了多久她不知道,但她听到了布鲁尔几乎喜极而泣的声音。
从研究室里被推出来,秦梓慕浑身的衣服被汗水浸湿,脸色比纸还苍白,嘴唇被咬破,点点鲜血沁出来,触目惊心,手腕和脚腕处两道明显的伤痕,是肌肤和手铐摩擦的结果。
沐御尘几乎哭出来,一遍一遍的抚着她汗湿的发,“慕慕,对不起。”对不起,他没保护好她。
秦梓慕笑着摇摇头,手腕轻轻的动了动,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布鲁尔跟在她身后出来,脸上的表情像中了几个亿的彩票,兴奋溢于言表。
“沐少,成功了,成功了!”布鲁尔激动的把药剂递给沐御尘,暗黄色的液体,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成功了就是让慕慕疼成那个样子?”如果每一次注射都是那么痛苦的话,或许不用压制,秦梓慕自己就会先忍不住结束自己的生命。
“当然不是,沐少。”布鲁尔急忙开口,生怕沐御尘一个激动拧断他的脖子,“秦小姐会那样,是因为我催化了她体内的病毒,让它们活跃起来,以便更方便的观察药剂的效果。”
布鲁尔的话也没让沐御尘的脸色好多少,甚至还有越来越难看的趋势,拿着那一瓶药剂,沐御尘心思百转千回,所谓的成功,只不过是把秦梓慕半年的生命延长到一年而已,治标不治本!
“沐少,我们的能力只能到这里,药剂并不完美,秦小姐每注射一次就会产生依赖性,如果没办法彻底解决的话,一年的生命也未必有。”
布鲁尔的话在脑海里盘旋,沐御尘守在秦梓慕的床边,眼前是她安静的睡颜,他慢慢的抚过她的眉眼,眼泪突然毫无征兆的滑出眼眶。
他哭了,眼泪落在她脸上,触手温热,无限冰凉,秦梓慕睫毛颤了颤,没有过多的反应,沐御尘就这么在秦梓慕窗前守了一夜。
第二天,布鲁尔连夜把药剂做成了药片,沐御尘随身带在身边,领着秦梓慕回了水岸园,秦梓慕在别墅休息,沐御尘去了医院。
第一次的实验注射之后,秦梓慕的病毒半个月没发作,这是好现象,令人喜闻乐见,沐家二老的伤势基本痊愈,出院的那天,沐御尘领着秦梓慕回沐宅吃了顿团圆饭。
“老头,母上大人,我决定和慕慕旅游结婚,公司的事已经和佩杉交接过,她有能力,完全可以胜任我的职位,董事会那边我做了交代,Miss也暂时并入沐氏旗下,由左风和李颜看着。”
餐桌上,沐御尘把他和秦梓慕的决定告诉了沐家人,两人的手在桌子下面握紧,笑得释然。
“好啊,这是好事,可是为什么要旅游结婚?还把公司交给佩杉,弄得你不回来了似的。”沐夫人喜笑颜开,看秦梓慕的目光更柔和了一些。
“因为要过我们的二人世界。”沐御尘笑得骚包,还朝秦梓慕抛了个媚眼,沐夫人斜他一眼,拉着秦梓慕到一旁说体己话。
“尘哥,嫂子,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办婚礼?”沐佩杉在外是女强人,在家是小女生,咬着西瓜就说话,沐御尘嫌弃的瞥了她一眼。
秦梓慕抽了张餐巾纸递给沐佩杉,和沐御尘对视一眼,给出两个字,“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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