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余等了木木十八年。
从十岁木木为了救他死在他的怀里,父母安慰江烬余,他会在未来见到木木。
未来是多远的未来呢,长大后他猜到了如果不是因为木木,他会自杀。
江烬余以为自己会在十岁后立刻遇见木木,可是没有,他等到了28岁,有时甚至怀疑,木木根本是他们一家人的错觉。
今天终于听到了在无数个夜里魂牵梦萦的声音,但却被他自己错过。
江烬余等林默帮忙完要回医院的时候,江烬余上车坐在林默旁边,启唇道:“我送你。”
林默用一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江烬余:“老江,你被夺舍了?”
“并没有。”江烬余难得板着脸色对自己的好友。
“那是为什么,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你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
“林默,我有一件事想要你帮忙。”第一次,江烬余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林默说,“帮我查一下那个今天碰到的,莫名昏迷的女患者的资料。”
“和今天的案件有关系?”
“不,和我未来的幸福有关系。”
于是,江烬余下了车,看着林默用那种恍惚的表情随车远去。
送林默走的警员也同样用一种下巴脱臼的表情回过头和这位林医生对望。
车子正常行驶了一百多米后突然急刹停下,车里传来一句异口同声的“哈???!!!”,声音极大,让在后面的江烬余都能听见。
“少见多怪。”
江烬余嗤道,却难以掩盖他红得厉害的耳根。
而此时的木槿正扒拉着外套在窗前发呆。
段晓棠有些抱怨道:“你站在那儿吹风干什么,看日落吗?现在身体还虚弱,病了就不好了。”
木槿照着镜子看了自己这辈子的脸,不是特别好看的那种,清纯清冷挂的小美女,普通得扎进人堆都看不见,反而是段晓棠,娇艳明媚大美女,性格又好,特别讨人喜欢。
从小到大,原身在段晓棠身边就好像是红花旁边的绿叶一般,但她却心甘情愿,和段晓棠的关系好得像亲姐妹。
因为原身父母离异,都各自组建了家庭,有了新的孩子。从小把原身放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养着,虽然说钱没有亏待,但是基本的关心是没有的。
从小到大,原身自他们离婚后,见过父母的次数是屈指可数,而段晓棠的父母就很好地弥补了原身缺失的那份父爱母爱。
可以说,段晓棠的父母不是父母胜似父母,晓棠有的东西,大概率原身就有一份。
所以,原身是幸福的。
如果说,段晓棠没有遇见杀人犯的话,她们还会幸福地活下去。
原身这辈子是平安生活的,但段晓棠却死在刚毕业的这一年。她想救下段晓棠。
木槿向着远处的案发现场望去,那个杀人犯,就住在这个地方。
S市是靠河闻名,这条河的水据说是比较甜,因此衍生了S市的酿酒业,而这条河靠全市老城区的东侧。
东侧老城区这边算是城中村,一大片老破小和铁皮棚子密密麻麻的在这儿,人口流动性大,排查起来很麻烦,有些地下室,车库,随便租,一个月三百多,房东根本不看身份证,或者随意看几眼,根本不证实。
而木槿他们居住的老破小还算是很好的,却坏在离凶手抛尸的现场很近。
而从今晚直至接下来几天,警察会一户户排查。
那个杀人犯,则会选一间警察排查完的持刀入住。
原身那个时候还在医院里躺着昏迷,段晓棠一个人住,那个凶手看是个女性独居,便将段晓棠残忍杀害,躲进她们家中。
等到原身醒来的时候,只看见段家父母在自己病床前哭,说晓棠被杀害了。但他们心地实在是善良,说,还好原身因为莫名的昏迷没有出事。
原身承担起给段家父母养老的责任,但心中悲恸,每到夜里都后悔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段晓棠看木槿发呆,又叫了几声。
木槿回过神,笑着摇头指着道:“那边那个河道好像发生什么事了,警察都拉了警戒线呢。”
“在哪儿在哪儿,我看看!!!”
要不然说吃瓜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呢,段晓棠一听木槿说的话,凑到木槿身边,伸长脖子就往外看。
果然看到远方河边警察拉起了警戒线,似乎很严重一般,来往活动频繁,外面还围了一大圈记者。
“好像不是和平常一样酒驾下河欸。”段晓棠摸摸下巴,看着有些深沉的模样。
不过帅不过三秒,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出头绪,于是她快活地摆摆手道:“没事了,应该不关我们的事,吃饭吧吃饭吧。”
木槿被逗笑了,看着段晓棠如临大敌般把窗户关好,亲昵地亲了亲好友的脸颊。
饭桌上,木槿打开手机看本地的娱乐新闻频道,是一个特别有名的八卦类第一现场,于是边看边吃饭。
新闻里播报的就是这次的杀人事件。
据娱记所说,案发的第一现场是一名钓鱼佬发现的,他最近才来S市居住,不知道官方规定不能在这条S市的母亲河里钓鱼。
于是这天,他来到河边钓鱼,却意外勾断凶手绑在河底的绳子,原本底下的尸体浮了上来。
尸体是由巨石绑在下面的,这个地方又禁止钓鱼,偷偷钻进去洗衣服的,也没探进那么深的水里,都是洗完衣服就走了。
钓鱼佬报警后,警方又在河底看见不止一具尸体,于是今天全市闹得沸沸扬扬。
“嘶,木槿,现在你好重口味啊,吃饭的时候看这种东西。”段晓棠双手交叉,揉着手上浮起的鸡皮疙瘩。
木槿摇摇头,开口道:“不是,晓棠,好像那个案发地点就是我们家楼下那儿。”
“……你是说,”段晓棠有些费力地咽咽口水道,“是刚才楼下拉警戒线那里?”
木槿点点头:“好像是。”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警察那边还没发公告,为什么他就能发出来?”段晓棠仍旧保持着一种天真的期盼,“会不会这就是营销号为了哗众取宠乱讲的啊。”
下一秒,木槿手指一滑刷新,视频不见了。
下一秒,警方公告也出了,安抚民众不信谣不传谣,并且叫固定区域的大家尽量明天至少有一个人在家配合调查。
“我觉得,”木槿笑笑安抚有些紧张的段晓棠,“明天我们出去买一个监控比较好。”
段晓棠点点头:“这是必须花的,不能省!”
编外人员林默和法医们开始看数据,而坐在旁边平时脑力活动者江烬余也在看着手上的文件发呆。
挖出来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只有最近几具尸体腿部骨头断裂。
尸体在水中泡软,小腿骨头断裂,皮肤泡久了腐化分离,搜索队今天搜了很久,才从水中搜出几段腿骨。
“头部伤口?”
“致命伤。”
“腿骨是死时创伤?”众人对着尸体进行研究。
“不是,应该是死后被大力折断的,伤口连接处颜色不一样,应该是死后过了一两天再折断的。”
“要处理的时候不方便,需要将尸体放进一个固定容器里抛尸,所以折断的。”江烬余低头启唇,眼神盯着木槿照片的他,手不自觉地摩挲着照片上的脸。
想要从里面看出那只黑猫的痕迹。
木木,许木槿。
“照你这么说,之前他运载尸体的容器是刚好的了?可为什么他不用之前的容器运呢?”有人问出声。
江烬余合上文件夹,推理道:“第一,照理来说,一般人会选择用载具,汽车,三轮车。很明显,那个人并不具备这种条件,所以他的经济情况应该很差。而案发现场在城中村,也是我今天叫你们明天上门调查的原因。
第二,就像廖医生说的,他完全可以用之前装载尸体的工具来装载,但为什么不呢?只能证明,装载尸体的容器也不是他的。
那么,一个可以装下成年人的容器,但走在路上不管是半夜还是清晨都不惹人在意,并且在近一段时间更换了的东西是什么?”
江烬余启唇笑,看着有些瘆人:“为了市容市貌,老城区三个月前,更换了一大批的垃圾桶。而垃圾桶的容量,让一些市民怨声载道,直言还不如换回以前的大容量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