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当幸运的是,那孩子强忍着一口气,并没有死去,并且撑到了警察的救援。
他被第一时间送去了密特拉公立医院,马雷克为他安排了最贵的单独病室,而皮尔斯也住在安迪的隔壁。
不仅如此,今晚的医院是人满为患,因为有大量的受伤人员被送来了救治,基本都是在神庙广场爆炸案中被波及到的无辜者。
皮尔斯在安迪被送来前就做完了右手的手术,医生为他重新换上了药品与绷带,而后用两块规整的木板将其手臂固定牢实,此时他已经喝完药睡下了。
安迪·布鲁姆的情况就非常糟糕了,他被送来时全身多处伤疤,并且有淤青与肿块,导致肢体部位起了黑斑,有坏死截肢的危险。
马雷克赶紧抓来医生为孩子疗伤,等到维克托赶到医院时,安迪还在手术室里。
进入医院大厅,维克托看到了许多人聚集在这里,里面不乏熟人。
邓肯和皮特在楼梯口的位置聊着什么,当他们看到维克托时,两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哥哥!”
莎米拉牵着爱丽丝的手,首先走了过来,维克托抚摸着爱丽丝的小脑袋瓜子,看向莎米拉,听她述说着皮尔斯的状况。
得知父亲没事后,维克托就看见了旁边忙的焦头烂额的马雷克。
马雷克被维克托的眼神一看,心里有些发虚,额头上竟然渗出了汗液。
“那孩子呢?”
维克托询问。
马雷克支支吾吾的说:“维克托……少爷,他……他还在抢救中。”
维克托深吸一口气,马雷克赶紧往边上缩了一下。
维克托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于是走上前,对他低声说道:“你去忙吧!之前那句话,就当我没说过。”
马雷克心中的石头沉沉的落下,他抹了把额头,然后就去了楼上。
“维克托·戴蒙……是您吗?”
这时,邓肯才试探性的问了维克托一句。
维克托用复杂的目光扫视他与皮特两人,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
这里是大庭广众,自己与邓肯的交流说不定会被有心人看到。
接下来,雷诺勋爵也领着他的夫人来到了医院,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特长外套,背上有一件同色的短披风,头顶戴着法式的翘边三角帽,手上还拽着一根长手杖。
他的夫人烫了个卷筒发束,脖颈间的金项链特别的引人注目。
“乔什·雷诺大人……”好多认识雷诺勋爵的贵族或者上流人士都对他示意,对方却走向了维克托与邓肯他们。
“我听说皮尔斯先生出事了?”凯瑟琳夫人抢先问道。
“他在楼上……”邓肯点了点头,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但我这位老朋友现在已经休息了,最好还是别去吵醒他。”
雷诺勋爵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维克托:“能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我听吗?”
雷诺勋爵没有去参加神谕导师的任命仪式,所以对当时的情况并不是特别的了解。
皮特看了几人一眼,自己先向雷诺勋爵解释起来:“关于这场暴徒袭击事件,我倒是看得很清楚……”
维克托知道皮特是在替自己解围,因为他实在不想把时间花在为雷诺勋爵解释中午发生的事情上。
这时,医院门口又出现了一阵喧哗,人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将一名身披白色斗篷,头戴花纹边带兜帽的年轻神职人员迎了进来。
那是阿尔伯特·西尔维斯特,道尔顿的亲信,算是维克托这边的人。
维克托眯缝着眼睛用灵视扫了对方一眼,发现他的灵性振动已经从二阶升到了三阶。想必他在仪式后已经将那枚符文领悟了。
上流人士纷纷靠过去,与阿尔伯特套近乎,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袭击事件发生在他的任职仪式上,作为新任的神谕导师,怎么也要来看望一下这些在广场上受伤的人。
当然,那些底层人民很多不会来这里寻求医治,他们大都付不起医药费。
“失陪一下……”趁着阿尔伯特进来产生的骚乱,维克托礼貌的对邓肯还有雷诺勋爵等人告退,独自走上了楼。
他先是来到自己父亲的病房,从门窗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他已经在里面睡得很沉了,手放在胸前,没有受到挤压。
见对方无碍,维克托又走向了隔壁。
这里是马雷克为安迪预定的病房,但此刻他还没有脱离危险,还在手术室里。
就在维克托关上那扇门时,他看到一名医生和两位女护士推着安迪·布鲁姆的病床,从走廊另一头朝这边赶来。
“请让一下!”
护士推开维克托,将小安迪送进了房间里。
“你……你是他的哥哥吗?”
另一名护士询问维克托。
维克托眨了眨眼睛,踌躇片刻后,说道:“算是吧!”
这时医生将安迪移到了病床上,让护士检查一下对方的姿势和床上的一些东西,然后走出来对维克托说:“你的兄弟……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他很虚弱,我建议你们让他住院,起码要一个月才会稍微恢复过来,哎!可怜的孩子……他真是在这次袭击案里被那些暴徒给弄伤的吗?”
安迪是被谁弄伤的不重要,维克托也不愿意废口舌和医生解释,他在听到孩子没有大碍时,终于是松了口气。
“好的……我会让人安排安迪的住院手续的……”维克托对医生平静的说道。
“请让他好好休息吧!尽量不要打搅到这孩子。”护士对维克托说完,就跟着医生去别处忙去了,今天晚上,公立医院的员工很可能无法睡觉。
维克托望着床上那名浑身都是绷带的小孩子,心中五味掺杂。
对方不过才七岁而已,科诺尔家族的人,在收了格雷格的钱与指令后,没有任何留情的对其下了毒手。
现在安迪的眼睛瞎了一只,对他将来的生活肯定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维克托考虑在这里稳定下来后,得想办法把那个黑帮家族给铲除了。
……
第二天,阳光明媚的早晨到来,昨晚的乌云密布并没有促使暴雨降下,一只金翅雀落在了医院病房的窗台处,开始用喙啄着花盆里的向日葵。
呼吸平缓的皮尔斯缓缓的睁开了眼,他刚挪动了一下手臂,就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医生……”口干舌燥的皮尔斯呼唤医院的工作人员,但他却听见了勺子搅拌水杯的声音。
维克托背对着皮尔斯,在病房的桌子上兑了一杯白糖水,而后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