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无涯跟他们匆匆告别,临行前炎千释让他一路上多加小心,提醒他多带一些贴身护卫在身边。云孟辞似有千言万
语,却没能开口,就这样目送着御无涯上路了。
***
自从御无涯带兵走后,其他人的日子倒是过得简单。
唐浮的每日行程很是规矩,早上去军营训练蹴鞠队员,下午回府,有时跟炎千释见面,有时则去云坊陪云孟辞解闷。
云孟辞本想替御无涯准备一份寿礼送给兰妃,找唐浮商量。
唐浮对送礼的事情没什么经验,“我是听说御无涯本来想找你给兰妃定制一套华服,因为这次御无涯带兵南下,皇上
特地又晋了兰妃的份位,如今她已经是贵妃。不如你就按贵妃制式替她做套漂亮衣服就是了。”
云孟辞有些纠结,“这是以御无涯名义送的,当然是要做。不过我想以自己身份再送一份礼物……”
唐浮笑笑地望着她,拖长了声音,“哦?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送礼呢?未来儿媳妇吗?”
云孟辞红着脸,轻拍了唐浮一下,“祝贺朋友之母寿辰,难道不行吗?”
“不如这样,你可以入宫自己问问兰妃。”唐浮出了主意,她印象里,兰妃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也十分和气,“你可
以借取衣裳尺寸为由,顺道去问问她喜欢些什么。这样也好准备礼物。”
“浮儿,你真是鬼精灵。这个主意不错。”云孟辞拍着手,同意了。
翌日,唐浮回到军营中,听说先锋营的蹴鞠队想跟新兵营这边比试一下。新兵们没什么信心,毕竟他们接受训练以
来,一次都未上过蹴鞠场。
唐浮却应道:“好啊。”
因为是练习,所以比赛时无限时换序的规矩,先锋营的五人队,而新兵营这边十五人,三个小队互为竞争关系,相互
进攻。
“白教头,跟他们重温一下大概规则。”唐浮对白若钧交代着,就这样把这群新兵赶上了场。
唐浮在边上观察着,除了陈孝之外,其他人面对老兵,不免有些紧张。也不知道那个陈孝是真的沉稳,还是性格太
呆,才不会紧张。
练习赛开始,等大家在场中活动开了,才渐渐发现,原来日常的训练对自己的身体确实大有裨益。跑跳这种基本功,
根本不在话下,身手似乎都比以前更好了。在众人逐渐找回信心之后,新兵营这边的队伍不仅互相有配合,而且攻势十分
迅猛,很快就开始得分。
这让先锋营那边的人不免有些疑惑起来。
往年他们都是借着新兵营的人不懂规矩,体力也不济。本以为今年就算有个女教头来,也不至于有何改变,抱着试探
的心思过来比一比,结果让他们刮目相看。
比赛,唐浮才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望见蹴鞠场外来了熟悉的身影。
是二哥唐连胜带着镇安王府的小郡主御菲儿,来蹴鞠场外观赛。两人有说有笑的,似乎是二哥带她过来参观,但也只
是在这里稍做停留,便出去了。唐浮拍了拍白若钧,让他继续关注场上情况,若是有人显出疲态,或者受伤就换后备队员
上场,不要勉强,自己有事就先走了。
白若钧点头应好,虽是有些好奇,但也没多问。
唐浮退出来之后,便想去看看二哥到底跟那御菲儿做什么。
前些日子,听说是二哥在城外巡视时,救了御菲儿,最近常有外出或是晚归,隐约听下人们在议论,似乎二哥跟这御
菲儿走得很近。二娘似乎也知道这件事,还乐于促成他们。
若御菲儿是真心与二哥相交倒也罢了,但偏偏这事情来得有些蹊跷,还是在安平被褫夺郡主身份之后,又曾下咒陷害
过自己娘亲。桩桩件件看似无甚关联,但唐浮天生的敏感,让她觉得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联系,只是她还没发现而已。
等唐浮跟了出来之后,已经不见了二哥跟御菲儿的踪迹。
她一直追到军营大门处,问了守卫,才听说是出了营。这个时辰出营做什么?唐浮总觉得有些不安,似乎会有事情发
生。她去牵了马,径自出了军营之后,就一路去追二哥他们。
按道理,若是正常相交,御菲儿也该跟二哥一起过来跟自己打声招呼才是,或者就算不来打招呼,也该知道二哥在军
中有要职,不是随意可以离开的。这女子恐怕未有善意。
没走多远,唐浮路过一间山道边的小茅屋。
这是附近上山打猎或是砍柴、采药人休息的小屋,十分简陋,但此刻木门却紧闭着。唐浮心中起疑,落马近前去看。
她还没走近时,就听屋内一声女子尖叫。
坏!唐浮心里暗叫不好,正要上前推门,却见二哥从里面出来,脸色绯红,却是怒容。
“小妹?”
“二哥?你!”
两人异口同声,唐浮越过唐连胜肩膀,望向茅屋里面,一个女子衣衫不整,正坐在地上干草之上。唐浮深信自己二哥
不是那种登徒子,但为何又有这种画面。
她刚想开口问问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听见耳边风声响起。约有二十来人从附近包围了此茅屋,个个手提长刀长
剑,那架势似乎是早有埋伏。
他们围住这里,却没有立刻动手。唐浮跟唐连胜对视了一眼,见二哥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什么来头。
此时,一个桃红衣裙的女子,拨开那群护卫,走到前面来,指着唐连胜道,“大胆登徒子!竟敢趁我家小郡主游玩之
际,掳她到此处。你们还不快上前把他拿下!”
这女子似乎是镇安王府的丫鬟。
此言一出,这些人举起刀刃杀将过来,唐浮跟二哥联手,倒能轻松御敌。这些人空有架势,不过是些无能之辈。莫说
是唐浮,就是唐连胜,也能以一敌五,将其一一制服。
只是那丫鬟却逃到远处,还发疯一般尖叫着,“唐家人逞凶杀人了!”
听到这一喊叫,倒让唐浮冷静了下来。这是一个圈套,一个诬陷二哥的陷阱。她忙拦住唐连胜,同时一记连环脚把对
面三个扑过来的护卫全部踢倒。
“二哥,住手!不能跟他们打,否则……”
唐浮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马蹄声渐渐近了。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她抬起头来,望向远处。
居然是他!他是来帮忙解围,还是来助纣为虐的?
兵部尚书凤冉带着亲兵,策马而来。
他们停在这茅屋门前,方才凤冉在营中接到有人通报说是镇安王府的下人来求助,小郡主在山道上遭人劫持,请他带
人去救援。
镇安王府的那两个郡主,跟凤潇潇都有交情。凤冉倒也算是认识,当时并未多想,带了人便出来,一路被引到这茅屋
前面的时候,才看到唐连胜跟唐浮二人,心里才犯起疑惑。
被打倒了一地的护卫,而唐连胜跟唐浮好端端地站在门口,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那丫鬟趁机进屋里把御菲儿带出来,用白色披风将她护地严严实实的,只见披风之下的娇小身躯不住地颤抖,像是
受了极大的惊吓。又听那丫鬟带着哭腔,对凤冉道:“请大人替我家小郡主做主!是那对兄妹作恶,男的无耻下流,女的
蛮横娇纵!皇城天子脚下,知法犯法,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唐浮不禁打量了那丫鬟几眼,这个时候说话倒是挺伶牙俐齿的嘛。
凤冉在马背之上,冷冷扫视了一圈,对唐连胜道:“你可有话说?”
唐连胜急了,“尚书大人,属下是冤枉的!是小郡主……”他看了那边一眼,却忿忿再也说不出口来。
唐浮倒不意外,二哥恐怕是对御菲儿动了真心,否则刚才从茅屋里冲出来的时候,也不会是满脸愤怒加不甘的表情。
二哥的脾气虽然豪放,但对于男女之事开窍晚,而且也是十分守礼谨慎之人,从未遇到过这等仙人跳的陷害,更是激愤不
已。
他不是不知如何解释,而是不屑解释,不愿意解释。
唐浮倒是意外,没想到镇安王府为了报复唐家,居然连女儿家的名节都拼上豁出来。虽然二哥正人君子一定不会对小
郡主如何,但这事情传开来,小郡主估计也很难再有好人家敢娶了。
凤冉转向唐浮,问道:“那你呢?”
唐浮哼了一声,“我来时,便已是这样了。所见到的,并不比大人你多。”
那丫鬟突然插嘴道,“她撒谎!分明是他兄妹二人联手,一人行凶,一人把风!”说着还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唐家兄妹
二人,仿佛她亲眼所见一般。
凤冉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对其亲随道:“把唐少将军跟唐教头都先带回去再说。”说完之后,唐浮不由得用询问的眼
神望向他,我X你搞什么啊,难道以你的智商会相信这丫鬟的话吗?但是几乎是同一瞬间,凤冉望向唐浮,嘴角边上含着
一个淡淡的笑意,快速而轻轻地点了点头。
唐浮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二哥,被他们一起押入了大牢里。
一个时辰之后,刑部的人也来了,据说是镇安王妃听说此事,闹得不可开交,非要唐家给个交代不可。根据本朝例,
侮辱皇家女子,罪可当诛,如有协同者,与之同罪。
刑部的人要带他们俩过刑部大牢去审问,而凤冉却不放人,说是审讯你们尽管去审就是了,人是兵部的,抓也是兵部
自己抓的,判自然也应该由兵部来判。最后还带着几分无赖气质地对刑部的人说道:“就算闹到皇上那儿,本官也是如此
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