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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脱脱要打你!”

议事厅中,朱五叼着半个馒头,边吃边看朱重八的来信。

“官军要招安咱,咱让他滚远,朝廷的使者说,脱脱调集了百万军,誓要灭了你。

大军从北方来,江西的官军,江浙的官军从你后背来。实打实的百万大军,你要小心。

五,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候。

咱这边兵马没你多,钱粮也没你多。

但是要啥,你说话。只要咱有的,咱绝不含糊。

这关口,别动事先放下,先杀官军。”

落款,兄,重八。

朱五的脸色凝重。

百万大军!

朝廷终于要动手了。

“地图!”

朱五放下嘴里的馒头,喝口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他忽然一出声,把边上的李善长吓了一跳。见朱五站在地图前默不作声,他捡起朱重八的信。

越看越心惊,“百万大军?朝廷这是动了家底儿了!”

朱五的视线在地图上一动不动,盯着两个地方,安庆,镇江。

从江西来的是围攻徐寿辉的兵马,他们必定猛攻安庆。

镇江是金陵的门户,也不容有失。

真打起来,定远军将第一次面对,双线作战。

百万人?不好打,但是必须打!

“现在亲卫中军火器营个各种火炮,三百八十六门,火铳队二百整。

水上,大都号一样的铁甲楼船三艘,小战船千余。

火药,炮弹,弓箭兵器铠甲足够十万大军使用两年,粮草可以支撑三年。

定远军如今有兵十万零八百,其中三万五千人是淮西的新兵。各处屯田,还有过江后的降兵两万余。

咱们占据的各城,人口加起来何止百万,有取之不尽的兵员!

这仗,有的打!

脱脱吃不下咱们!

守成,耗都耗死他们!”

李善长在边上飞快的说着朱五的家底儿,如数家珍。

不知不觉中,朱五麾下的兵马已经过了十万,这还是他没刻意招兵后的人数。

否则,二三十万的兵马,根本不是问题。

“小三那边有多少火炮?”

朱五依旧盯着地图,开口说道。

“三十六门。”

郭兴郭小三的安庆是重镇,有他本部的一万人,还有朱五亲卫中军的火器营一部,还有其他部队,加起来有两万人左右。

“不够!”

朱五摇摇头,“给他凑够一百们火炮!”

说着,回头看着李善长,“传我将令,让郭小三死守安庆,死守!那是我们的后路。”

随后,又看向地图,“全军战备,所有放假探亲取消,傅友德常遇春率各部先奔赴镇江,等我的中军和水军!”

“这~~~”

李善长一时跟不上朱五的节奏,“主公,朝廷百万军来势汹汹,咱们是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

朱五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坚壁清野?据城死守?朝廷百万大军必不能持久?”

说着,朱五摇摇头,“脱脱,既然来了,就不会走。除非咱们打走。”

“主公要主动去打?”李善长惊呼。

“对,打出去!咱们休整的差不多了,咱知道朝廷要来,克制不知道他啥时候来。与其等着,不如打出去。”

朱五拔出腰刀,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地方,“官军要来,咱们不能让他们轻易站住脚,不然百万人,咱们拿什么打?咱们去淮东!

高邮,兴化,泰州三地,控制着京杭运河。

咱们占了,就是掐住朝廷的脖子,看他用什么运兵运粮。

总之一句话,我朱五从来不坐以待毙,定远军也不能!”

轰隆!

外面,天空中忽然一声春雷。

风起,云动。

李善长看着朱五笔直的背身,还有他手中雪亮的长刀,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主公,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其实心里早有打算。更有一股危急关头,破釜沉舟的决心。

淮东?

运河?

从此以后,恐怕这位主公将超过刘福通个和徐寿辉,成为朝廷的第一心腹大患。

想到此处,李善长苦笑。

当时不是说,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吗?

现在,却主动站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

金陵有春雷,阴雨。

外面,只有云没有雨。

但是湿冷阴暗的天气,让人浑身不舒服。

一队骑士,十几个人在路上策马狂奔,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重重的的雾气。

“陈头儿,跑了一天了,咱们歇歇吧!”

队伍里,一个骑兵抱怨道。

叫陈头的汉子是这些汉子的首领,没有回话只是警惕的望着四周。

四周都是农田,看不到有农人的行迹,前面似乎有个村庄,村口有一个打尖儿的大车店。

这行人,是陈友谅和张定边的随从,他二人让随行的手下快马先走,他们却换了衣服,悄悄的换成船。

见到前面有大车店,骑士中又又人叫嚷。

“陈头,上面吃碗热乎的汤面的,身上实在是乏了。”

他这么一嚷嚷,周围的人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声音越嚷越大,抱怨连天。

“行,吃口热乎的,马上上路。陈帅和张帅说在当涂码头等咱们,咱们别误了事!”

陈头一答应,这些汉子都欢呼起来,慢慢纵马朝大车店而去。

“你说,陈帅为何不和咱么一块走!”

“那谁知道?”

“听说是要刺探下朱五的水军!”

“刺探啥?朱五手下喂马的都比咱们过得好!”

路上,这些汉子小声点议论着。

但是陈头听见了,他心里也疑惑。

为何不一起走呢?

大车店道了,乡下地方能有个吃饭歇脚点地方就不错了。,这些汉子也不挑剔。

“客官,里面请!”

掌柜地点头哈腰在门口招呼,“吃点热乎的,汤面?”

“行!”陈头点头,没指望这地方有啥好东西吃。

“门口有拴马的地方,您各位拴好,进屋,小的给下面去!”

“乡下地方还挺周到,还有拴马的地方!”

众人笑着把马拴好,进屋

一进来,屋里热气扑到身上,各个都叫舒服。

“总算有口热乎气了,瞧身上都是湿了!”

“这金陵的阴冷,不比咱们那边差多少!”

众人笑着说话。

“掌柜的,给点热水!”

冲外头喊了一声,没反映。

“掌柜的~~”

“别喊!”

陈头刚坐下又站起来,耳朵动了动,“不对!”

说着,手警惕的摸在腰间兵器上。

“这地方不对?大车店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怎么除了掌柜的,连个招呼客人的也没有!”

就此时,外面忽然哗啦的脚步,那是铁甲在跑动中发出的摩擦声。

“兄弟们,杀出去上马!”

瞬间,这些跟陈友谅起家的汉子们明白了,外面有敌人。

杀出去,上马,逃!

外面,花云带着两个百人队冷冷的盯着这个大车店。

他的身前,两排举着火铳的士卒站成半圆形。

“这玩意,真有那么好使?”

花云压低了嗓子和身边一个蓝衣的后生说道。

“应该是好使!”蓝衣的后生笑了笑,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这时,屋里呜嗷一声。

几个汉子,狰狞着从门里冲出来,手里的兵器明晃晃的。

“放!”

这些汉子刚冲出来,只见前面一群拿着铁管子的人对着他们。

领头的一声喊。

再往后,他们的世界就只剩下恐惧。

砰~~~~!

白烟起,火光现,犹如演义中仙家法器。

弹丸呼啸而出,冲在最前面的汉子,只来得及差异的眨眨眼,就变成了断线的风筝。

几具身体,在火铳的打击下,横都没横一声,变成血人,飞着倒下。

甚至,火铳的弹丸穿透的房子的木头墙壁,打穿了木墙。

“嘶!”

花云倒吸一口冷气,庐州那天要死有这玩意,朱重八死了八百回。

随后,目光不由得看向身边的蓝衣人,对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退回去,邪门!”

一个照面,几人惨死。

陈友谅这些手下,在首领的呼喊声又退回屋里。

“哼!”

花云冷笑一声,摆摆手。

十几个士兵拎着两门小炮,对准了大车店。

“放!”

“轰!”

“啊!!”

屋里撕心裂肺的惨叫。

“降了,降了!”

里面有人挣扎着呐喊,“咱们投降!”

“上去,不留活口!”

~~~~~

金陵城,常遇春家里,蓝玉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转悠,脸上满是后悔和后怕。

昨天在姐夫家多喝了几杯,无意间把不该说的说了,这要是五哥知道~~~

不敢想!

现在,只能盼着姐夫,别~

这时,常遇春从外面大踏步进来,刚从军营里回头,身上穿着厚厚的铁甲。

“姐夫!”

“小二!”

常遇春笑笑,打量他两眼,“你着是咋了,火急火燎的!”

“那个,昨天~~俺~~说的!!”

蓝玉心里有话说不出来,气得眼珠着都大了,“您去看张定边了?俺昨天那些话,你没~~?”

“把俺当啥人?”

常遇春横着眼睛,“你小二的话,进了俺的耳朵还能给你说出去?”

“这就好!这就好!”

蓝玉拍拍自己的胸脯,“姐夫,吓死俺了~~”

“熊样!”

常遇春笑道,“既然知道怕,以后嘴严实一点。”

“俺不是喝多了,让你套话了吗?”

蓝玉委屈的道,“再说,俺要知道你看那个张定边那么顺眼,打死俺都不说。”

“俺是看那人挺顺眼!”

常遇春进屋坐下,叹气道,“好汉子,应该死在敌人的刀下,不该不明不白的死了!”

“咋死不是死!”

蓝玉撇嘴。

刚想继续说话,却忽然顿住了。

咚咚咚!

外面一阵急促的鼓声。

哗啦。

铁甲声响,常遇春站了起来。

刚摘下的铁盔带在头上。

“走,大帅升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