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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风声中偶尔夹杂着几声犬吠,除此之外濠州城,一片沉寂。

啪,似乎是一片落叶落在了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西门守军中的一个小兵耳朵动了动,张开朦胧的眼睛,看下黑麻麻的天,又闭眼缩在门洞里。

啪,啪,啪!

霎那间,这细碎的声音忽然多了起来,像是急行者的脚步。守军小兵疑惑的睁来眼,黑夜之中闪过一阵寒光,随后他的眼神永远定格在愕然惊恐的情绪上。

噗,噗,噗!

寂静的凌晨刚才是还是死寂,却突兀的多出利器入肉之声,伴随着这些声音的,还有被压抑的惊呼和惨叫。

一队黑衣人不知何时鬼魅一般靠近,西门城门洞里依靠着取暖睡觉的守军,几个眨眼间全变成软绵绵的尸体。

黑衣人的首领残酷的笑笑,“嘿嘿,这帮废物!弟兄们,上角楼放绞盘,点火为号放城外兄弟进城!”

……

城外,无数双眼睛在看向濠州方向,无数张大手紧握兵器,无数人的身影和夜色融为一体。

夜色中,一支沉默的军队在等待,在准备。

为了这一刻,这些男儿等待了许久。

或许从他们出生为男儿的那一天起,或许他们父辈给予他们名字的那天起,或许从目睹家园消失那天起。

他们就开始等待这一天,等待着复仇,等待着用鲜血告慰亲人,等待着自己的新生。

轰!

黑漆漆天空中,突然一团火星在高处闪现,犹如火焰盛放。并不太强烈的火光却像一盏明灯,将夜空将这支军队将无数双眼睛照亮。

那儿,将是他们的风向。

寒风中,血色大旗哗啦啦做响。

军官们突然扯着脖子,放生大喊。

“弟兄们,城开了,进城………”

“进城,杀官军………”

“进城,杀贪官……”

“进城,抢粮抢钱抢娘们……”

“进城………”

轰隆,天空爆出一声惊雷。

许多人睡梦中翻了个身,特娘的大半夜打什么雷。随即却又豁然从梦中惊醒,这不是雷声!

马蹄如惊雷,濠州的西门门户大开。城内的兄弟在城墙上点燃一堆又一堆的火焰,沿街的房顶也插上了火把。

数百位骑兵挥舞长刀,呼啸而来。紧接着是无数红巾包头的战士,面色狰狞如同地狱恶鬼。

“苍天无眼,明王将世…”

“红巾军入城,杀贪官,杀鞑子……”

打开城门的弟兄们在城墙上放生大笑,进城的军队宛若洪流。

夜,突然炸了。犹如油锅里,放进了半碗冷水。

全城的狗拼命的叫,小孩拼命的哭。到处是喊杀生,到处是火光,到处是尖叫。

………

当外城的喊杀声响起,内城马上就走有了回应。

守夜的兵丁像是受惊的骡子,铛铛铛的敲着破锣。

“有反贼进城拉!”

“红巾贼进城啦!”

此时,朱五也点燃了火把。

火光下,围在他身边的是一张张稚嫩的脸,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他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个少年,然而这些少年的脸上绝对没有怕,只有兴奋。

“兄弟们,做人做鬼就看今天了!取了濠州城咱们顿顿白面猪肉,跟着我,杀!”

听到白面猪肉,这些小饿狼们舔舔舌头,跟在朱五的后面,带着火油兵器翻进了内城。

其实进内城的不只是他们这么点人,只不过他们是最势单力弱的一支。

可是无知无畏,他们这一支比其他人动作快多了。翻进内城,挑了一栋建筑泼上火油纵火。

“快跑阿,红巾军进城,要杀光当官的……”

“四面都围死了,只有东边有路,快跑阿!”

外城杀声震天,内城乱成一团。巡夜的发展朱五这一伙人之后,不但没上前,反而撒丫子就跑。

果然如事先所料,这些当官的哪有什么家国天下的情怀,书都读到王八肚子里去了。一听红巾军来了,带着家眷奴仆没头的苍蝇一样。

轰隆!忽然一阵巨响。

朱五望去,内城骑兵马厩那边轰然巨响。接着无数畜牲撒丫子乱跑,没马的骑兵就是活靶子,这濠州城今天就换姓了。

“阿,饶命!”

街转角正好遇到一户官宦人家,杀红眼的众人上去乱刀齐下。

郭兴在尸体的怀里翻出一个木匣子,偷偷跑过来,“五哥,好像是银子!”

“先藏起来,等杀光了官军,再给弟兄们分!”朱五看着周围熊熊大火,四散奔逃的内城居民,面色冷峻,“老三老四,挑带着细软的杀,所得财物先藏起来!”

这就是乱世,只有杀人才能活下去的乱世,不能露出一点软弱和善良的乱世。这世道没有良心,也没有软弱。

“弟兄们,杀!”朱五挥舞长刀,大步向前。

慢慢的朱五看见了黑子,那个总是跟在郭掌柜身后的铁塔汉子,身批双层铁甲,手持双斧,脚底下的血水流城河。

朱五看见客栈里的账房先生,本事温文尔雅的那个人,如今手持双刀,带着客栈里的伙计,如狼似虎一般。

濠州城里乱成一团,事先预想的种种居然全用不上,根本无人有抵抗之心。但只有一处,杀声震天,正是濠州达鲁花赤的宅院。

蒙古军法严苛,一人退诛全队。硬弓重甲的蒙古勇士在百户千户的带领下,节节抵抗。箭无虚发,进攻达鲁花赤宅院的兄弟,死伤无数。

“小五,跟着俺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黑子偏见了带人专挑软柿子捏的小五,挥舞这斧头大声喊道。

恁娘了个腿儿!朱五恨恨的骂道,老子头上又没带着灯,你他娘的居然看这么真切。本想混水摸鱼的,竟然被你盯上了。

朱五的队伍和黑子混合在一起,向着达鲁花赤的大宅冲去。前面几个汉子顶着大盾,弓箭射在上面,砰砰的响。

那边一个蒙古千户见这些汉子有大盾牌在前,弓箭直射效果不大,挥刀喊道,“换箭头,抛射!”

一声令下,弓箭如雨落,从天而降的弓箭是铲子一样的箭头,哗哗的下坠声后,朱五身边全是自己兄弟的惨叫声。

我悄!

一只箭就贴着朱五的头皮,扎在脚尖前面的点上,嗡嗡的晃悠。

“上不去,先等会!”朱五喊道。

“上不去也得上!”黑子红眼叫道。

正说话间,身后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马背上一个年轻汉子喊道,“前面的兄弟让开,让俺们推了这些鞑子!”

话音落下,一队骑兵从后面杀过来,当先一名猛将,马上弓如满月,瞬间射出三箭。对面三个蒙古武士,捂着脖子摔倒。

紧接着身后马队如刀子割进了豆腐,达鲁花赤宅院前面的阵地被冲得七零八落。

这战法是蒙古铁骑纵横天下的法宝,今天却被一群流寇反施彼身。

领头的蒙古千古还在奋战,用不熟悉的汉语大声问道,“对面是谁?”

红巾骑兵头领一箭射穿他的喉咙,“俺乃濠州汤和!”

“五哥,刚看到知州一家带着两车财物跑了?”

朱五更看得目瞪口呆,听到郭家兄弟来报,马上转头说道,“追,把车留下!”

………

(今天喝酒了,状态不好,更的太少,明天一定补上,见谅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