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识微没想到谢驭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她进社会时间挺久了,平时待人接物,都得藏着点心思,大家也都是戴着面具行事,有些话都是含糊着说。
突然遇到个直球选手,她还真是有点……
招架不住。
“这样的高度,就没压力了?”
猝不及防的靠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与他的人一般,强势热切到令人难以忽视。
平时关系太近,甚至会让人忽略性别,突然这般……
“这样……还行。”陆识微悻然一笑。
“今天那个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嗯?”
谢驭说话太跳跃,陆识微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喜欢你的人很多……”
“只要你愿意,会有人愿意娶你。”
谢驭看着凶,却很正。
无论是模样还是人品。
他说话时,有种异于常人的专注度与认真感。
你会觉得,他说的话,就是真的。
陆识微被他这话搞得再度一愣。
她怎么会把一个垃圾说的话放在心上,早就把那些话忘了个干净,经他这么提醒,反倒是有些在意了。
此时,许阳州推门进厨房,“姐,我还想喝凉……凉茶。”
从他的角度看,两人几乎是挨在一起的,他微蹙着眉,“你俩这是在干嘛?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谢驭:“你说呢?”
陆识微:“……”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想喝凉茶,自己盛。”谢驭说着,熟稔地从陆识微手中接过碗,将其放置到了橱柜内。
……
许阳州挠了挠头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盛了碗凉茶就继续回客厅观棋。
陆识微从厨房出来后,在苏羡意身边待了会儿,谢驭坐在客厅,倒也一直没走,只是经过方才的事,两人皆没再说话。
直至陆识微接到个电话:
“……七夕活动不是早就定了吗?有什么问题?”
她拿着手机上楼,大概是有公事要处理。
此时许阳州拿着手机,在群里询问:
【大家七夕都是一个人吗?】
老肖:【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条狗?】
【我可不是单身狗,我的代号是孤狼。】
肖冬忆叹了口气:【别人有甜甜的恋爱,我只有高高的发际线与秃秃的脑袋。】
【老肖,我有个朋友开了家店,可以植发,提我名字,七折优惠!】
【滚——】
……
这两人在群里闲聊了一阵儿,许阳州才说道:【要不七夕咱们群里的一起过?】
陆时渊:【有安排。】
【卧槽,陆时渊,你什么脱单的?追到你家小猫儿了,赶紧带出来看看啊,我很好奇,这倒霉姑娘是谁!】
苏羡意手机不断震动,屏幕上消息不断弹出来,她看了眼身边的许阳州。
这倒霉姑娘……
可不就在你身边?
陆时渊:【我七夕有场手术。】
【呦吼,这么惨。】
许阳州笑得幸灾乐祸。
苏羡意见了信息,难免失落,毕竟是交往后的第一个七夕,这就导致她下棋时,有些心不在焉,连连失利,陆老赢了几局,倒是高兴。
而陆老听说谢荣生与徐婕还在外面看酒店,要晚归,便留了谢驭与苏羡意在家吃晚饭,许阳州也留下蹭了顿饭。
**
待陆时渊下班回家时,已是黄昏时分,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有人戴着草帽蹲在自家院子里,似乎是在挖土除草。
听到停车声,那人抬头冲他一笑:“二哥。”
“阳阳?你怎么在这儿?”
“帮爷爷除草。”
许阳州热出一身汗,摘了草帽扇风,他今晚要留下蹭饭,总得做点什么。
陆时渊进屋后,就看到谢驭陪着自家爷爷下棋,江叔则笑着告诉他,陆识微与苏羡意在厨房做饭,“我去看看。”
待他推门进厨房时,就看到苏羡意正歪头笑着与自家姐姐说着什么。
画面美好温馨。
这大概就是他理想中的生活状态。
“你下班了?”陆识微擦了擦手,“你可以先喝碗凉茶,再帮我把菜洗了,我去外面看看,别让意意下冷水。”
陆识微很识趣儿,盛了碗凉茶给陆时渊,就关上门出去了。
“下午都在我家?”陆时渊喝了口凉茶,看着苏羡意,她系着围裙,正低头揪着手里的菜叶。
“嗯,中午吃饭时碰到了姐姐。”
陆时渊点头,继续喝着凉茶,却发现苏羡意一直在盯着他看,“怎么了?”
“好喝吗?”
“你没喝?”
“我不能喝……”
陆爷爷说这是广式凉茶,苏羡意从小就听说那边的凉茶如何如何好,却没机会尝一口,自然是好奇的。
陆时渊点头,走到她身边,“这么想喝?”
“就想知道是什么味道。”
“那尝尝?”
“嗯?”
蓦地,苏羡意感觉到他靠了过来。
下意识抬头时,她的唇上便贴上了一物。
温热的,柔软的。
外面还能听到陆爷爷说话的声音,一门之隔,她总是紧张的,苏羡意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揪紧了手中的菜叶。
其实确立关系那一晚,她并未来得及好好感受,来例假那一夜亦是如此,所以此时感觉便分外清晰。
暖橙色的夕阳从玻璃窗斜射入厨房,好似有热意在空气里涌动。
陆时渊这次并未与前几次一般稍纵即逝,而是碾着她的唇,一点点蹭了过去,摩挲之间,好似有细细的电流在耳边噼里啪啦炸开。
好似有热意在血管里乱窜。
身上热热的,双腿便有些站立不住。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味儿,只是苏羡意却尝到了一丝苦涩……
“尝到凉茶的滋味儿了?”
他声线低沉温醇,寸寸撩人。
苏羡意红着脸点头。
原来凉茶这么苦,却又好似甜得腻人。
**
此时客厅里
老爷子下了许久的棋,江叔提醒他该休息了,年纪大了,坐太久,腰椎有些僵硬,便搁了棋子,冲着谢驭摆了摆手,“不下了,撑不住了。”
“我扶您?”谢驭说道。
“不需要,我又不是站不起来,阳阳还在外面?”
“在呢,说是给您除除草,整理一下院子。”江叔笑道。
“那我去看看,顺便去抻一下腰。”
老爷子揉着腰,起身往外走。
谢驭将棋盘收好,看了眼客厅,只有陆识微在不远处打电话,他想着苏羡意大概在厨房忙着,便想去帮帮忙。
陆识微虽然在打电话,目光却一直盯着厨房门口。
毕竟弟弟和弟妹在里面,她得帮两人看门望风。
瞧见谢驭大步走过去,心下一紧。
依着他目前妹控的程度,都不让许阳州靠近苏羡意,若是让他看到不该看的,厨房什么都有,怕是要把自家弟弟大卸八块,扔进锅里给蒸煮油炸了。
谢驭走路快,步子大,陆识微穿着拖鞋,小跑过去。
在他的手握住厨房门把手时,按住了他——
谢驭看着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动作稍滞,神色微僵,转头看着陆识微,似有不解。
“你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
谢驭示意她看向两人的手。
陆识微紧紧抓着他的,她的手并没有他的大,也根本握不住,可他能清晰感觉到那股力道。
需要抓得……
这么紧?
虽说两人是青梅竹马,关系亲近,可长大后,许多事自然也是有所避嫌,自然也不会牵手之类。
谢驭的手很大,握住时,你的手心甚至能感觉到他手背微微凸起的筋脉。
血脉喷张般。
“我刚好要进厨房。”陆识微急忙撤回手,“你也是?”
“嗯。”
“好巧。”
“……”
陆识微哪里做过这种事,她觉得快尬死了。
谢驭此时拧动门把手,推门进了厨房,苏羡意在摘菜,而陆时渊则在洗菜,看着似乎没什么异常。
“你刚下班,休息一下,我来帮忙吧。”
谢驭会很自然地接过了陆时渊手里的活儿。
“那我先回房去换个衣服。”陆时渊离开厨房时,注意到自家姐姐神色不太对,还特意拉她出去,“你怎么了?”
“我告诉你,你们要么就赶紧和双方家里摊牌说明了,要么就注意点,搞得我替你们担惊受怕。”
陆识微将他拉到角落,低声道。
“我心里有数。”陆时渊笑道,“所以你究竟怎么了?”
“刚才小驭差点冲进去了。”
“那就让他进,我们又没做什么。”
“我是怕你们在做什么,刚好被撞见,你就完了。”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你把谢哥儿搞定了?”
“……”
陆识微想着某人今天说得几句话,觉得越发看不透他,微蹙着眉:
“我怕是搞不定他。”
“谢哥儿并不是个复杂的人。”陆时渊拍了拍姐姐的肩膀,“他挺好搞的,我相信你可以。”
陆识微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