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雨太大了!你看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再走?士兵们实在是太累了!走不动了啊!”继一队队官颂堪之后,二队队官沙拉信也跑到宽阿派旺这里来诉苦来了。
“娘希匹。”阿派旺破口大骂。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当初的教官是个浙江人,这阿派旺也学了一口浙江味道的中国话,还有很多浙江人才有的口头禅。
“我之前让人发下的话你都没听到?继续前进,继续前进。”宽阿派旺脸色一阴,勃然大怒,“沙拉信,你这个队官要是不想干了?要真不像干了,就趁早出来。我会立刻向上头打报告的。”
“我的队伍里不需要一个不听长官命令的人。”
“长官。不是我叫苦。你看看这士兵们都啥样了?他们非常辛苦。”沙拉信对于宽阿派旺的话根本不予理会。那些都是气话。“这场大雨对我们极为有利!缅甸人的道路上还有一片雨林,他们的环境比我们更糟糕。他们会在通过雨林的期间耽搁很长的时间。我们还有的时间休息。”
大雨之下的雨林湿滑难行,困难程度远远超过山地。宽阿派旺脸确实可以有一段时间用来休息。
只要他们不要把休息变成了休整。
四下里雨响成了一片。沙拉信的话一用处都没有,宽阿派旺看了看沙拉信,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沙拉信狠狠地抓下了头上的军帽,重新回到自己的队伍,“大家都加把劲啊。走啊……”沙拉信强行振作精神,发狠似的叫喊道。
大雨渐渐停下了。经过半天的强行军宽阿派旺部已经到达了博莱。这地方已经连到了古色城外的勐科丘陵,山路崎岖难行且山势险峻,陡峭的山崖就象马上要垮了下来似的。
缅甸人的路途上有着一片雨林,暹罗军队的行进道路上也不是一帆风顺,这段山地丘陵远比他们之前走过的道路难以行走。
“长官!前方就是勐科丘陵!过了就是古色镇了!”古色镇的另一边是另外一条丘陵,东北西南走向的还有一条河,所以古色才成为了一条缅甸人必走的道路,除非他们知道暹罗军队找到了一步,不然装备着枪炮的缅甸人不会绕过一片丘陵往西南去的。
前面带路的颂堪靠近了道。“那里住着有二三百户平民。劳索河水面颇宽,但是水深很浅,今天就算下雨了,只要心一,也会没事的。”颂堪很肯定的道。如果他们需要在古色镇北部布置阵地的话。
“传令下去。命令部队加紧前进,让一队上下加紧戒备,副营官、参谋和二队、三队、四队队官都召集过来。”宽阿派旺冲身边的亲兵命令道。
“颂堪,你们一队还要注意侦察。看看古色的地势怎么样,有没有一些打阻击的好地方?”仰视着左面那险峻的山石。宽阿派旺连续道。
“是。我会留神的。”颂堪肯定的道。“缅甸人之前的交代,那里虽没大的山头,但古色劳索河南北岸都有几个合适的的山丘的,足以封锁通道。”
古色劳索河两岸的确有几个不错地山头。山势也很陡。安置下宽阿派旺部五百来人是绰绰有余的。从山头向下封锁住通道还是很容易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更加辛苦的行军了。
半个下午过去,他们在湿冷的夜晚中渡过了一夜,然后在第二天的上午十钟,阿派旺终于看到了古色镇的轮廓。
“长官!发现了一部分缅军,他们赶到劳索河北岸了。”这个时候颂堪满身泥泞地跑到宽阿派旺跟前报告道。
真的相当惊险,双边似乎没有差多远。走在最前面负责警戒的一队就看到了缅甸军队的影子,可以一队都给对面突然出现的缅甸军队吓了一大跳。幸亏营官昨天坚持没有歇息啊。不然就麻烦大了。
“有多少?”宽阿派旺刚刚安置下部队。正在干粮,一听缅甸军到了河对岸,整个人从地上蹭的跳了起来。“不到五百人,应该是他们的先头部队。”颂堪道。
“不到五百人?”宽阿派旺不由的呵笑道,这个数字对于他们营还造不成威胁,“传我命令。部队加速前进,一定要赶在缅甸人进入古色镇之前,拦截他们。”
他都不需要占据所有的山丘,只要卡着古色镇的道路,胜利就属于他们。等到大部队从北方压到,眼前的这支可恶的缅甸军队就会像一支臭虫一样被随意的摁为粉齑。
“丹瑞,……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脑袋了?”登敏脸色铁青,气的肺都要炸了。丹瑞这家伙最先发现了前方有少量的暹罗人出现,可是不立刻发起进攻,而是先朝自己报告,等到自己严令他立刻发动进攻的时候,队伍又被暹罗人的火枪打的狼狈鼠窜。要不是现在稳定军心为主,他真想这就把丹瑞给杀了。虽然他清楚丹瑞的手下真的很疲惫,可能这支军队在发起进攻的时候,人疲马乏的他们只是无奈之下做个样子。但是他们这支队伍的整体环境真的变得无比危险,后有追兵,前面也出现了堵截。冲不开前面的堵截,他们就只能向西流窜进丘陵中了,不然就只能被人全歼。
不过登敏心中很清楚,自己手下的千把人是打不动了。虽然担心后面的追兵,但他还是按兵休整了一夜。夜间老老实实的没有出半幺蛾子,因为对面有缅甸人偷偷地向他们传递来了消息,古色的暹罗兵只有一个营。
所以登敏决心好好地休整一下,到了第二天天亮,养精蓄锐的他们再一鼓作气收拾了对面,然后好逃之夭夭。
不过这第二天的进攻已经三次了,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他们却始终没能拿下前方的暹罗阻兵。
三次进攻,一上午都快过去了,到现在还没有攻下对面的两座山丘,这实在是让登敏有抓狂!
缅甸人多数擅长山地攀爬,但是每回都是由山下朝山上攻还是很吃力的!
暹罗军队拿的不再是软软的弓箭和刀枪了,而是犀利的火枪。
在前三次攻击,每回都要倒下几十个兵勇,还要拉回大批哭爹喊娘的伤兵。看到山坡上堆着的尸体登敏气得恨不得一刀削了丹瑞!让他率领自己手下进攻,损失一半了还没摸到山!
这种废物不杀怎么行?!
“大……大人,暹罗人实在是……实在是太过顽强了!而且火器犀利,士兵们打不上去啊!”被吓坏了的丹瑞哆哆嗦嗦的求饶道。
“……贪生怕死。亏你还是缪都纪!怎么会出你这种废物?来人呐!把他给我拖出去砍了!”登敏哑着嗓子大吼道。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丹瑞早就被他碎尸万段了。这个废物,标准的废物。
不过登敏又怎么会真的杀了丹瑞呢。就如他所的,丹瑞出身缪都纪,后者就是直接管理阿赫木旦和阿台事务的地方长官,遍布于乡村的大量世袭阶层。后者的权利是很大的。为什么缅甸的几个王朝崩塌都十分的迅速,那就是因为缅甸的政治环境中存在着极大地不稳定因素,那些缪都纪在中央王朝实力强大的时候乖乖的听命,可在中央王朝战争失败或是势力衰败的时候,就会趁势而起。就好比眼下贡榜王朝的雍籍牙一样。
这前的东吁王朝衰败,孟族【古代缅甸的主要民族之一,另外两大民族是缅族和掸族(中国傣族)】占领东吁王朝的首都阿瓦后,曾向拥有着地方实权的雍籍牙(缪都纪)劝降。雍籍牙拒不投降,以贡榜为基地,一举击溃孟族大军的进攻,从此军威大振,各地缅族首领纷来归顺,雍籍牙被拥戴为王。
所以现在缅甸贡榜王朝虽然在外界强大的压力下拧成了他一股绳,整个缅甸的力量似乎也暂时的拧为了一股绳,但被拧成一股绳的无数股绳依旧是存在的,轻易地谁也不敢挑动这根敏感的神经。
现在中国人有掸族的支持,都打到了南渡河了,阿瓦都一片惊慌失措,缅甸内部还是省省心吧。丹瑞可以在战场上战死,但是被身为贡榜王室远亲的登敏杀掉,那就可能会引起震荡了。
“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饶命啊!大人。人一定打通道路。”丹瑞被登敏的亲兵拖着就朝外面去,吓得魂飞魄散的他声嘶力竭的相求。
“慢着……”怒气被登敏发泄一下后,头脑稍稍冷静了些。“带他回来!”
“大人!大人!再给人一次机会!人定会冲锋在前!不打开通道誓不回见大人。”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感觉实在是让人心跳。丹瑞感到哪怕多活一会儿对于现在的他也是好的!
“大人,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求大人再给人一次机会啊!”丹瑞哭的鼻涕横流,人像磕头虫一样不停地对着登敏叩头,看的登敏直恶心。
“丹瑞!看在你我相识多年,同在军中效力多年的份上,本将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带领你部给我再次进攻!要是拿不下来……”登敏红着眼死死的瞪着丹瑞。“下场你是知道的……”
“大人放心!人明白!人多谢大人了!”丹瑞好不容易保下一条命来,顿时瘫坐在地上。
“还不给我下去准备!”登敏怒火冲天的向丹瑞咆哮道,后者那张贪生怕死的脸他看了就烦。
而就在缅甸部队里演好戏的同时,山头的宽阿派旺眉头也重重的皱了起来。
这都马上要中午了,怎么大部队还没赶到啊。
缅甸人的武器落后,可为了求得一线生机他们的顽强宽阿派旺也是深深领教过的!当初暹罗被缅甸人摁倒地上摩擦摩擦,就算郑信起兵之后,暹罗军队多年苦战是驱除了缅甸人,可是在反攻倒算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在缅甸人手里讨得好了。即便这一次双边大战,暹罗军队背后有了中国的支持,武器更新换代,更后勤补给不用发愁,萨尔温江也成为了缅甸人拦截暹罗军的一道铁壁。
‘吃饱喝足’后的侵略军队和保家卫国的军队之间是不存在可比性的。缅甸人比他部多出不少人来,真到了拼命的时候,他营还是有着压力的。自靠手中的火枪,和每人三五枚的手榴弹,不见得就能轻松抵挡的住缅甸军。
缅甸军的第四次进攻开始了。他们仅仅是二百来人,散成一大片,这给山头居高临下的枪击造成了一定的损失。而且宽阿派旺也发现了在山地中,错综复杂的地形无形中抵消了己方火枪不的威力,杀伤力只能靠着手榴弹来弥补。
上午的战斗造成缅甸军一百多人的伤亡,但是己方的手榴弹也消耗了一大批,北边的主力部队又迟迟不到,保不准缅甸人再打两次,这就要开始肉搏拼杀了呢。登敏并不知道,暹罗军实际上也愁啊。
只是阿派旺脑子里没有逃脱、退让的意思,他从自己的教官身上学到了严格遵守军令和勇敢这两。阿派旺不知道整个暹罗军中有多少人存着与自己一样心思,但现在就是他实现自己军人信条的时候。
不管最终的结果会如何,自己一定要付出全力。
“长官,缅甸军又上来了。”二队官沙拉信习扯着冒火的喉咙沙哑的吼叫道,经过一上午的战斗无论是带兵的营队官还是普通的兵都已经相当疲惫。特别是指挥作战的军官,喉咙眼里都在冒火!
一二百号缅甸军在丹瑞的带领下再次朝山头扑来。他们后面是参将登敏亲率的六七百生力军。
宽阿派旺表情十分镇定,“招唿对面山头,主意警备。所有人战斗准备,把人放进一再打。”
“是!”各队排官高声应道。
“各士兵准备!”
“注意!预备队士兵,各自把一发手榴弹放在自己前面!把枪都端稳了!”
“给我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