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这一天了……”
看着日落的黄昏,赤羽雷真心情澎湃,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一下,然后转过身,伊吕利、夜夜和小紫已经等候多时,掷地有声道:“出发!”
“是!”
赤羽雷真带着『雪月花』前往斗技场,一路上可以看到许多人也朝着斗技场走去,有学生,有教授,有各领域的达官贵人,也有一部分平民百姓,接近『夜会』尾声,学院适当地对外开放了,让除学院师生外的人也有机会观看比赛。
今夜虽然不是决定『魔王』花落谁家的最后一夜,但也是第九十八夜,最终夜的前一晚,可以说是半决赛,谁会顺利晋级决赛,将在今晚决出。
当赤羽雷真来到斗技场时,观众席已经是人山人海,学院长坐在贵宾席,与一些气度不凡的官员谈笑风生,听说明晚英国国王可能会亲临。
秦时然与万能天使们坐在观众席的最高处,视野辽阔,整个赛场一览无余。
“你们觉得今晚谁会赢?”
秦时然兴致盎然地问了一句。
妮姆芙摸着下巴想了想,“我觉得是马格纳斯,毕竟他原先是学院的第一位,赤羽雷真差得远了。”
其他万能天使也是这样认为,虽然赤羽雷真和夜夜的进步有目共睹,但马格纳斯的魔术达到一流水平,“战队”的实力超群,赤羽雷真要弥补他和马格纳斯之间的差距,没有那么容易。
秦时然点了点头,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虽然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赤羽雷真打败马格纳斯的可能性不高,但世事无绝对,作为原本的主角,赤羽雷真没准还能爆种一下,逆转局势。
就在赤羽雷真与『雪月花』上台等待马格纳斯时,突然,场上出现一团黑色的雾气,一个人影在黑雾中渐渐显形,当看清楚对方的模样,赤羽雷真脸色大变,『雪月花』三人也是如临大敌。
观众们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妇人,从身上的和服可以认出是日本那边的穿衣风格。
“赤羽家的小鬼,为什么你要活在这世上呢……”
土门绮罗厌恶地说道。
“那还真是抱歉啊,让你不高兴了。”
赤羽雷真随口回道,下意识地看向观众席,却没发现土门日轮的身影,仔细一想,土门日轮这两天都没有找他,他因为勤于训练,也没发觉。
土门绮罗冷哼一声,双手结印,不知发动了什么术法,“砰”的一声,赤羽雷真在烟雾中消失不见,伊吕利三人大惊失色,夜夜焦急地娇喝道:“雷真呢!老太婆你对他做了什么!”
“注意你的语气,无礼的傀儡。”
土门绮罗眼中迸射出威严的目光,夜夜都被她的气势压得后退半步。
“请问你将我的学生转移到何处了?”
贵宾席上,学院长站起身,严肃地问道。
土门绮罗波澜不惊地看了学院长一眼,面露讥笑,“无可奉告,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闻言,学院长意识到不对,当即释放出强大的魔力准备出手,土门绮罗变换了一个结印手势,充满威严地喊道:“黄泉比良坂!”
轰!
不知从哪传出的声响,全场发生剧烈震动,突然,每个人感觉身上多了一股压力,不由自主地弯下腰,秦时然虽然没有像旁人那样被压倒,但也是露出震惊之色。
“我们现在离地面有多高?”
秦时然有些惊诧地问道。
妮姆芙咽了咽口水,生涩地回道:“一公里以上……”
当其他人适应过来时,很快地察觉到当前的处境,心中大骇,因为……整个斗技场都升空了!
没错,土门绮罗将整个斗技场升到了天空,距离地面超过一公里之高,如此夸张的效果,肯定是某种大型魔术仪式,土门绮罗是有备而来的。
说实话,秦时然都被土门绮罗这一招惊到了,印象中,阴阳术不都是召唤式神和类似忍术之类的招数,竟然还有这么夸张的技能,虽说事先肯定有许多准备,但做出来的效果非常吓人好不好?
现在整个斗技场是升高还是降落,都在土门绮罗一念之间,一旦她来个高空坠落,在场所有人都不能幸免于难。
这可真是……学院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
学院长皱紧眉头,飞快地描绘出魔术阵,召唤《所罗门之钥》,然后召唤出阿斯塔罗特女王,阿斯塔罗特女王一现身,就察觉到当前的处境,饶有兴趣道:“爱德,怎么还升空了,挺有创意嘛……”
“你有何目的,紫蔷薇大人?”
学院长凝重地看着土门绮罗,出声问道。
听到学院长的称呼,秦时然抬手扶额,无奈地叹了一声,又是结社的蔷薇,算上黑太子,这已经是见到的第六个了,现在是等不及都要跑出来刷存在感吗?
“目的,呵呵……”
土门绮罗阴寒一笑,没有一丁点老人的慈祥,散发出黑雾般的瘴气,学院长赶紧提供魔力让阿斯塔罗特女王用腐毒抵消瘴气,这些瘴气一旦接触到,后果和腐毒没两样。
学院长一边让阿斯塔罗特女王阻止瘴气扩散,一边翻动书页,召唤出一个新的人偶,外表看上去比较偏向机械人偶,裸露出齿轮和喷气管的部件,“斯伯纳克侯爵,请您为我制造一座高塔。”
斯伯纳克,同样取名于所罗门72柱魔神,排行43位,虽然要低于阿斯塔罗特女王,但也有它的独到之处。
“可以。”
斯伯纳克接收到学院长的魔力,体内的魔术回路运行,紧接着,斗技场的底部开始往下延伸出土石,斯伯纳克搭载的魔术回路是土元素的操控,与泽卡路斯兄的小人偶一样,但等级与效果要强多了,学院长的想法就是想生成一个支架,支撑着斗技场,让土门绮罗无法以此要挟。
然而,斯伯纳克突然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上的零件也发出刺耳的噪音,显然是受到某种干扰,魔术被打断了,学院长脸色沉了下来,他能感应到自己释放的魔力被瘴气中心的漩涡吸走,转化成瘴气。
“你还有招吗?爱德华·卢瑟福……”
土门绮罗轻蔑地冷笑道,再度结印施术,周围的瘴气一下子向学院长涌去,学院长赶紧发动【魔防】阻挡,但即使是他这种级别的魔术师使出的【魔防】,仍然被瘴气破除了。
见状,当即就有教授坐不住冲过来支援,但一碰到瘴气,人当场急速膨胀,在惨叫中蜕变成头上长角、尖牙利齿的恶鬼,神志不清地朝着身边的人扑去,周围有实力的教授赶紧出手制止。
场面一下子变得无比混乱,见识到一个活人当场变成怪物,所有人对瘴气唯恐不及,生怕沾染到一丁点也变成怪物了。
瘴气源源不断产生、扩散,尽管众人一再躲避,但免不了还是有一些人沾染到瘴气,魔化变成怪物。
教授和学生使出浑身解数阻挡瘴气,洛基操控智天使发出热风吹散瘴气,夏儿也使用精灵术驱使风之精灵在旁配合,将瘴气“赶”回舞台后,学院长立刻启动保护观众席的防御结界,让瘴气无法入侵到观众席。
原本是为了防止比赛时的打斗波及到场外的观众,才设置了防御结界,不过防御结界维持不了多久,一旦防御结界消失,那堆积起来的瘴气会瞬间笼罩全场。
阿斯塔罗特女王漫看着在土门绮罗瘴气中若隐若现的身影,漫不经心道:“爱德,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学院长快速翻动着《所罗门之钥》,想要找到可以应对当下困局的人偶,听到阿斯塔罗特女王的问话,学院长摇摇头,脸上浮现苦涩之色。
《所罗门之钥》中有搭载空间转移魔术的人偶,但是土门绮罗制造的瘴气漩涡会吸走魔力,纵使学院长有再多魔力,也无法顺利发动魔术,只会被瘴气打断。
继续耗下去,不是被瘴气魔化,就是从高空坠落,横竖都是一死。
“需要帮忙吗?”
秦时然的声音响起,学院长转过身,强笑道:“有心了,但这不是你能应付的……”
阿斯塔罗特女王扬起高傲的下巴,斜视地看着秦时然,轻蔑道:“你这小鬼能办成什么事?”
“将这里的人都带走够不够?”
秦时然轻描淡写道。
闻言,学院长露出诧异的目光,阿斯塔罗特女王掩嘴一笑,嘲讽地说道:“果然是小鬼,就会说大话……”
学院长沉吟片刻,严肃道:“你有把握吗?”
秦时然耸了耸肩,抬起左手,紫黑色的手套猛然一亮,一个巨大的紫色八卦阵出现在观众席上。
“这是……”
“转移魔术。”
秦时然理所当然地说道,学院长愣了愣,不应该啊,发动这种级别的魔术,魔力会被瘴气漩涡吸走才对,还有这个转移魔术,他怎么从没见过?
学院长当然不知道,这只是一种名为帝具的装备的能力,不需要消耗魔力,只需消耗体力与精神。
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学院长继续迟疑,土门绮罗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加强了瘴气的威力,防御结界抵挡不了多久。
“艾薇儿!让所有人都往这边集合!”
学院长选择相信秦时然一回,大声呼喊,艾薇儿秘书立刻指挥人们往这边移动,因为地方狭窄的原因,秦时然张开的传送阵无法一次性转移全部人,所以必须分批转移。
咻——
紫光大作,第一批人被传送走,目的地是学院的大礼堂,秦时然在学院布置了几个传送点,出于谨慎,没有布置太多,除了学院的范围,还有几个传送点设置在城市和郊外。
连续发动了十次传送阵,秦时然才将全部人撤离完毕,『次元方阵【香格里拉】』的大型传送阵,普通人一天也只能使用一次,对体力和精神的消耗很大,饶是秦时然,连续使用十次,大脑都有点晕眩,不过尚且还在接受范围内。
秦时然朝瘴气中的土门绮罗挥了挥手,然后带着六个万能天使传送离去,留下土门绮罗气急败坏地咒骂……
……
某个秘密据点。
赤羽雷真倚靠着冷冰冰的墙壁,周围很潮湿,光线也很弱,因为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地牢。
这里是日本军在机巧都市的秘密据点,赤羽雷真刚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一番交谈过后,最终谈判失败,他被关进了地牢。
土门绮罗此次行动得到了日本的支持,特地派遣了一支部队协助行动,赤羽雷真就是被土门绮罗转移到驻扎在郊外的军营,考虑到赤羽雷真可能会反抗,才没有将『雪月花』一并转移。
落到今天这个境地,赤羽雷真其实也没多意外,毕竟他虽然有个日本间谍的秘密身份,但从入学以来,就没有一次认真收集情报,只是为了向赤羽天全复仇而在『夜会』中奋战,完全是为个人利益,早就引起军方的不满了。
这一次,军方失去最后的耐心。
“唉……”
赤羽雷真沮丧地发出长叹,被困在地牢,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滋味特别难受。
突然,地面浮起一个巨大的身影,吓得赤羽雷真原地跳起,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骸骨,黑蔷薇坐在骸骨的头部,目光深邃,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赤羽雷真,和我做个交易吧。”
……
大礼堂。
逃出生天的众人还没来得及欢呼庆贺,就发现外面的情况不对劲,走出去一看,到处都是那种瘴气魔化的怪物,从学院外面疯狂地涌进来。
土门绮罗制造的动静不只是让斗技场升天,她还带来了伊邪那岐一族,在城市构造了超大型结界,让这片土地充满瘴气,成为可以与黑蔷薇的『冥府』比肩的『秽土』。
现在,『秽土』还未完全形成,瘴气只覆盖了机巧都市一部分范围,城市警卫队和潜伏的『灰十字(Cruzada)』部队正在迅速撤离市民,要不然,等瘴气完全笼罩整个城市,将会出现几万只尸鬼,即被瘴气魔化的怪物。
尸鬼正在四处肆虐,不少冲进了学院,刚从天上逃下来的众人,还没喘口气,就不得不出手对付入侵的尸鬼,学院长带队赶到校门封锁入口,阻止尸鬼继续入侵。
“太疯狂了……”
夏儿骑着西格蒙德飞到高处眺望城市的现状,失神地喃喃道。
此时城市里的混乱,不弱于黑太子支配全城人偶那一次,瘴气不断扩散,没能及时撤退的市民,纷纷变成尸鬼,疯狂地破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