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宵捏住那薄薄的冰凉刀片,笑嘻嘻的夸赞九条裟罗:“警惕性不错。”
“抱歉!”九条裟罗刚刚是下意识挥出的刀进行防卫,反应过来后急忙卸了力道,把刀收回鞘中,“抱歉,下意识就……请您责罚!”
刚刚虽然是下意识进行的反击,但朝上司挥刀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妥妥的以下犯上,是绝不能被容许的行为。
她暗暗心惊。无论是突然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边,还是如此轻易,玩笑似的接住自己这一刀。要知道这可不止是单纯的刀技,还带了暴烈的雷霆,如此雷电加持,可谓是又快又狠,即使是被擦到一点点都会被受到巨大伤害。而白宵直接空手接刃不说,其中蕴含的雷霆也尽数接下,却能毫发无伤,表情都没变一下。
身后的人被突然的白宵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又被紫雷晃晕了眼,然后就看到了一秒从针锋相对变得其乐融融的两人。
这就是魔神……强悍到恐怖的肉体力量。
“没事,还是你觉得这把小刀能伤到我?”白宵松开手指,让她能顺利的把刀抽回,“故意吓吓你,试试反应力。反应速度挺快,但是力量差点,不过你还小,也正常。”
恶劣的大人。对上九条裟罗充满谴责的眼神,白宵轻咳两下,转移话题,“啊,对了,有事和你说,是正事哦。”
“我要去璃月一趟,这几天这里归你管。”她正色,用很严肃的说,像是托付了极大的信任。
九条裟罗见她神色如此认真,更是以坚定的双眸回望,刚想作出答复,白宵严肃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露出熟悉的不正经,“回天守阁的路懂吧?不懂回去的路的话我让人接你。”
“不必,我会回去。”九条裟罗一时无言,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被忽悠了。她是什么小孩子吗?她默默吐槽。
“去璃月?何日归?”她问。
她在九条府呆了那么多年,一向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自己知道,所以白宵去璃月的原因她什么都没问,只是问了什么回来的时间。
不会吧不会吧,这个恶劣的魔神不会把事都抛给她,自己跑出去玩吧?
“大概要几天?”白宵摸着下巴假模假样的思索状,“顺便去访问老友一番,很快的啦。”
“请您尽快回来。”果然,抛下事情去玩了。
“哎嘿~”白宵敲头,歪着脑袋露出个可爱的表情,“我去找将军说一下,这里就暂时归你管了。”
“今日便去?”九条裟罗微微瞪大眼睛。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
白宵想起九条裟罗早上那气愤的神情,嘱咐,“啊,管事也不用太管,人要是不想来了就随他们去吧,有闹事的直接踢出去就行。”
“我会自行判断。”
“行行。”白宵妥协,“自己判断。”
“我走了,拜拜~回来给你带礼物。”
九条裟罗:“待您归来。”白宵不顾他人死活的走了,九条裟罗也没打算和解释什么,只是转头指示那些探头探脑的好奇士兵,“继续!”
*
天守阁。
白宵熟练的顺着窗户爬入。
“下次走门。”将军一时有些无言。
怎么会有人放着门不走,喜欢爬窗呢?
“爬窗快嘛~从下面走上来多麻烦。”白宵一脸自得,“出门我都有走门的。”
所以回来也给我从门进啊!
一声轻吟响起,层层幔布下朦胧的坐起一道朦胧倩影,端的是梦幻美好。倩影惬意的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这才不急不慢的伸手拂开床幔,露出精致娇媚的脸庞。
“怎么回来了?”也许是刚睡醒,粉发女人的声音有些沉闷,尾音粘稠,如蛛网般将人缠绵,然后心甘情愿沦落进这温柔乡中。
“神子醒了!”白宵凑过去,“我去璃月一趟,回来告诉你们一声。”
神子没骨头似的往她身上倒,懒洋洋的缠在凑过来的人身上,被单手搂起,一路上双脚离地“飞”到桌边。
“去璃月?干嘛?”神子倚在桌边,还带着水雾的眼神朦胧撒娇似的问道,语气粘稠,似在不舍。
“海螺炼制好了,我去拿回来。随便和璃月的熟人叙叙旧。”白宵回答。
“现在去?”
“等会去。”
“这样啊~那就顺便作为稻妻使臣去与璃月建交吧~”神子捞起将军的手,熟练的从她袖子里掏出一个令牌,“往年都是我去的,今年这个工作给你啦~”
“好。”白宵点点头,接过那个篆着紫金花纹的令牌。“具体有什么工作内容吗?”
“嗯——”神子眯着眼想了下,歪头,“这次不算正式,事情没多少,跟着人转一圈就行,还能蹭吃蹭喝,省了去璃月的住宿费。”
“这个我擅长!”白宵自信满满。
“出门在外,注意言行。”将军没有制止神子的动作,而是用冰凉的眼神直视白宵,“此番作为稻妻使臣,莫生事端,有违稻妻永恒。”
“怎么会呢?我多乖啊!”白宵立刻自证清白,“我从来不会主动惹事!”
只是会被被动牵扯……但这怎么能是我的错呢!
神子嗤笑一声,随手从旁边摞得整整齐齐的奏折上抽了一本随手翻阅,“已经看完了?有何感想?”
桌子旁边那两叠差距极大,一边只有零零星星几本,另一边却几乎堆成小山高,不用想也知道小山那堆全是批判白宵的。
“你从璃月回来后,这些都会解决。”将军认真保证。
“我挺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白宵笑笑,夸张的双手捂住心脏,“但是将军要出手我也没办法,只能让这些东西消失了。”
“哎呀,好高兴,这就是被护着的感觉吗~”白宵语气带兴奋,“将军真好啊~啊呀,早知道就早点来稻妻了,可以躲在将军背后看将军为我和别的魔神打架,咿呀呀~”
将军一时哽住,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形容,只能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脸色越发冰冷。
“跟在殿下身边很有安全感呢~”神子认同的点点头,柔弱的攀到将军神子,柔若无骨的手攥紧将军的衣襟,“殿下可要好好保护我哦,稻妻刺客有点多呢~”
“神子!!!”将军炸毛。
为什么要学这种奇怪的语气?!应对方法是什么?怎么没编写?内在快出来啊!
这些天随着影的放纵,神子的行为也越发放肆,刚开始还能面对面交流,现在必须粘到一起才说话,言行也越发幼稚,喜欢时不时调戏人,有了些小时候的影子。
影很乐见其成,因为她在她的印象里神子还是五百年前那个幼崽,白宵一向拱火,毕竟最没原则的就是她,唯独将军迟迟无法接受。
将军:把沉稳可靠(?)的八重宫司还回来啊!
似乎是觉得将军的反应实在有趣,神子将头与她靠近,轻轻在她耳边道:“殿下的反应很可爱呢~”
!!!
“神子?”将军刚刚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截,神子的身体失去依靠倒下,然后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
神子稳住身体,抬眸,对上那人关切的紫眸。“影?”
“嗯,将军已经进去了。”影的眼神十分复杂,“莫戏耍将军。”
将军快被玩死机了!现在程序紊乱,机体也有多处异常,比如温度过高,心率过快,肌肉战栗。
没想到问题居然那么大,是该好好检修了。
“既然无事,你便去吧。”雷电影扶住神子,将视线移向白宵,暗示她快点离开。
“欸欸欸,有事。”白宵正色,“听摩拉克斯说愚人众势力聚集稻妻,估计要搞什么事了。”
“神子最近要小心些,若遇敌袭就叫「白落」出来,不能全歼也能撑到我和将军赶到。”
“白落?”神子看向那个圈住她无名指的朴素黑戒,惊奇的发现手上多了个红色宝石,她试探的叫了一声。
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振颤,化作一个金属色小圆球漂浮在神子手上,上下起伏。
“白落可以变换形态,根据需求化为相应形态的武器。”白宵抓住小球,小球躲了一下没躲过,一动不动呆在她手心。
然后……
毫无变化。
白宵丝毫不觉得尴尬,“哦,白落还在生气呢,影来试试。”
她把球放到将军手上,小球拉长,化作一柄长刀落到将军掌心。
“就知道……”白宵用指尖弹了一下刀柄,“小气鬼。”
刀锋一转,无人指使却有破竹之势,划破空气,带起丝丝细风,以破空之势旋起。它很快被两只手同时阻止。将军握住刀柄,白宵捏着刀锋,“唉,差点划到衣服。”
影握着刀柄,目带欣赏的观察刀的每一处细节。看似平平无奇,却处处暗藏玄锋。
白落在她们的视线里慢慢缩小,竟变为一只玄色小鸟,停留在影的指间,死气沉沉的猩红眼珠转动,口吐人言:“忘……我,摩……关……丢弃……过分!”
声音刺耳而诡异,有种莫名的荒谬感。刀说话了能不荒谬吗?原来刀生灵是这个意思?
“那是你没跟上我”白宵面不改色的扯谎,“你才是把我丢下的那个,我可是在暗之外海被打了一千多年,你却安安分分躺在摩拉克斯宝库里,居然没来找我。”
说着,目露悲伤。
“不!……鸟鹿……压……摩……封印!”意思是它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鸟和鹿镇压住了才没有跟上,又一直被摩拉克斯封印才无能为力。
“好吧,我原谅你了”白宵勉为其难,白落也忘了之前的芥蒂,飞到白宵肩上蹭蹭她的脸,“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好好保护神子。”
“会……的,我……送……你?”
“咳咳,在努力呢,所以说,要是……你知道后果吧?”白宵有些庆幸,白落说话一向不清不楚,要不是它还算自己身体的部分,连她都不知道白落在说什么。
两人的对话影和神子都听着,前面的半猜半蒙都能明白个大概,就是最后那段打哑迷似的完全听不懂,但好在白落马上为她们解答了。
它跳到神子肩上,“老婆!”声音比起之前不知道清脆了多少,也不再断断续续的模模糊糊。
面对白落自爆家门般的出卖,顶着神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和影尖刀似的视线,白宵坐立难安。
她马上起身,装模作样的整理一番衣服,“那个,我走了,该出发了。”
说完,从回来的那个窗窜了出去。
雷电影:?
它刚刚说了什么?在影询问的视线下,神子没有否定,但也没有承认。
她捏住白落试图再次发出“老婆”的小尖嘴,答非所问,“11点了,殿下打算吃早餐,还是直接吃午餐?”
白落被捏着嘴,扑腾一阵,最后泄气的化作戒指回到神子左手无名指上,内嵌的猩红宝石格外刺眼。
“将军已经备好。”影对神子转移话题很不满,但又不知道怎么问,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