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淮搓了搓在外面很快变凉了的手指,脸上有一瞬间的怅然:“所以这叫做许愿,而不是得愿。”
“那你许的什么愿望?”苏沉又问道。
元淮歪头看他,微微一笑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你说出来,或许就有人帮你把它实现了呢?”苏沉半开玩笑地道。
元淮摇头:“有些愿望宁愿寄托在流星上,也不要寄托在别人身上。”
白离站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二人说笑,莫名就有些后悔跟着出来了,他扭头看向身侧的江面和芦苇荡,忽地皱了皱眉。
芦苇荡中过了一阵风,元淮猛地拉住国师往下弯了身子道:“小心!”
她刚刚弯下身,一支箭便从她的头顶飞了过去,很快落到了地上。
元淮松开苏沉,迅速回到了小司渊的身边,警惕地看着芦苇荡。
苏沉缓缓直起来身子,看着元淮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低头轻轻笑了一下,又看向站到元淮身侧的白离,一只手缓缓抚平了被元淮拉皱了的衣袖。
元淮躲起来之后才突然想到,苏沉是五乘高手啊,她怕个鬼啊?
果然,下一瞬,苏沉指尖流出来一道灵力,在空中划了一个奇怪的字符,字符发出来光亮,然后猛地消失,下一瞬,成片的芦苇荡猛地和地面分离,切痕像是被切开的吐司一般平整。
苏沉又挥出一掌,被切开的芦苇层纷纷扬扬地飞出,然后落到了江中。
江边立刻多出来一大片平地,干干净净,一览无余,并没有见到行刺的人。
元淮走到一边用一方帕子包着捡起来地上的箭支,没有任何符号和特点,完全不可能凭借箭支找到幕后之人。
她立刻失了兴趣,随手把玩着起来。
想想也是,这使团里面有楚蓝有国师,想要动她的确是要掂量一下。
但是怎么说呢,不动手不奇怪,动手也不奇怪,只动一支箭就非常奇怪了好吗!
使团的人听到动静后纷纷赶了过来,围着苏沉嘘寒问暖。
元淮避过人群拿着箭支走到了江边,蹲下身子用箭支搅动江水,细细地体会着江水的每一丝动静,然后在某一瞬间猛地退后,侧身,手中箭支下按。
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道痛苦的嘶吼在江边响了起来,一队士兵立刻举着火把将元淮围了起来。
只见在元淮的身边,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锁骨中心的位置被箭支贯穿露出来剑尖,正站在原地抽搐。
元淮冷着脸后退了几步,注意力依旧放在江水之上,平静的江水忽然掀起来巨浪朝着元淮拍了下来。
这个超出她的处理范围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然后在江水落下来的瞬间,一道紫色身影迅速出现在她的身前,看不清他做了什么,有两道人影被从江水中拽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被打碎了的江水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元淮已经做好被淋个湿透的准备的时候,却被扯入一个怀抱,头顶响起来哗啦啦的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
她连忙抬头看过去,面前的人幕离上的白纱被风扬起来,露出来白离那一张绝色容颜。
此时的他依旧眉目疏冷,为她撑着一把白伞,待到江水全部落下之后淡淡地收起来伞松开了她。
元淮反应过来,连忙从白离身上起来站直了身子,本想道谢,但是话到嘴里转了两圈,却又没说出来,抬了抬手后又放下来,转身跑到了苏沉身边去看地上的那两个人。
白离看着那个很快远去的又同苏沉站在一起的背影,不自觉地搓了搓刚刚拉着元淮的右手,犹豫了一会儿后转身走到阿白和小司渊的身边。
不得不说苏沉作为一个五乘高手,下手着实有点重,元淮过去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没了气息。
她蹲下身子,伸手就在其中一人的身上搜了起来。
刚把那人的上衣扒开,她的手腕就突然被人握住,苏沉轻蹙眉头问道:“你做什么?”
“搜身啊。”元淮扭头看过去,理所应当地道。
苏沉直接将她拉了起来很是认真地道:“这种事情不用你亲自动手。”
“脏。”他又补充了一句。
元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笑着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道:“那,就都交给国师了?”
“嗯。”苏沉点了点头,递给她一个帕子。
元淮不解地看着他,苏沉微微一笑拿过来她刚刚用箭的手将帕子放了上去。
元淮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还带着血迹,连忙道了谢,一边擦手一边离开,走出人群之后神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以苏沉的实力,不可能察觉不到敌人的位置,更不该如此被动才对。
她拿自己当诱饵,而那三人不顾在场的两个五乘高手也敢将计就计,这种勇气不得不让她怀疑他们要么是不怕死,要么是不觉得自己会死。
不过只凭刚刚的攻击,她看不出来人是不是来自噬天盟,甚至是不是来自同一个幕后主使。
最好是,要不然那可就意味着她又多了一个不明原因的仇人啊。
她走到白离身边,还没说话后者却转身便朝着车队过去了。
她茫然地看了看小司渊:“我做什么让他生气了吗?”
小司渊同样茫然地摇了摇头。
元淮看了看手心,帕子怎么也擦不掉手上的血迹,她索性放弃了,拿着帕子小跑到白离身边跟上他的脚步道:“刚刚谢谢你。”
白离看了她一眼,准确地说是看了她手心的帕子一眼,不言不语地继续往前走。
“哎,”元淮连忙在白离的对面倒着走路,看着他问道:“你生气了?”
“因为什么?”
“白离?”
元淮连问了几句也没得到回应,不由得有些泄气,刚叹了口气,忽地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白离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拉回来。
元淮惯性之下往前弯身子,抱住了白离的腰,拍着胸脯顺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白离停了一会儿后道:“可以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