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茶楼上的二楼包间里,徐达看着父慈子孝的场景笑了笑。
“我这辈子,最大的欣慰就是燕王殿下待你们大姐姐好,还有个像修哥儿这样的弟子。”
燕王殿下这样的女婿,还有文官之首的儿子给自己当徒弟,这也算是独一份儿了吧?
“只是他太小了。”徐达还是忍不住担忧这孩子,轻声道:“也不知道蓝玉,会不会好好教他咳咳……”
这武将也是分流派的,看儿女亲事就能看的出来。
他大女婿是燕王殿下,而蓝玉很早就对北平的燕王不爽,大概是觉得他威胁到太子殿下了吧。
虽说不至于迁怒他徐达吧,可到底已经很多年不怎么来往,若他不将修哥儿放在心上可怎么好?
“爹爹,您就别替他担心了。”徐允恭替老父亲拍了拍背,劝慰道:“修哥儿不仅是您的弟子,还是吏部尚书的儿子,太子殿下看上的女婿。”
这不管怎么说,蓝玉也得跟看眼珠子似得看着他啊,万一死在他手里,那他可倒了大霉。
听到女婿两个字,身后的徐妙锦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难道不管是她还是修哥儿,都逃不被布置一生的命运吗?
徐达回头看向女儿,心疼道:“明日爹便进宫去,探探陛下的口风,看看到底是哪位皇子,你别忧心了。”
他女儿逃不过指婚皇室的命运,大女儿二女儿倒是认命。
只有这三丫头,从小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子反劲,越让她干什么,她就越不喜欢干什么。
这样的孩子,以后也不知应该怎么办?
徐妙锦咬了咬唇,把皇帝适婚的儿子们挨个琢磨了个遍,只觉得哪个也不怎么合适。
十五皇子朱植母为韩妃,母亲本来就是高丽贡女。
现下两边打仗正是紧张之时,王也不怎么受皇帝待见,如今这么大的人了,连个宫殿都没建。
自己这身份,陛下断然是不会将自己赐给他的。
十六皇子朱栴,好喜诗文,倒是很得陛下的喜欢。
就是这娃吃不得苦,冬怕冷、夏怕热地没有男儿气概,活得比她这个女儿家还要娇羞。
若跟着这样的人活一辈子……
十七皇子朱权就不说了,人家早就有心上人了,而且陛下和皇后也答应了,老十八朱楩……
想起这位纨绔皇子,徐妙锦眼底的火光都要冒出来了。
纨绔也罢了,长得也不好看,实在是忍不了。
十九皇子朱橞倒是不错……可他们都珍贵的皇子龙孙,只能他们挑别人,哪里由得着自己去挑三拣四的。
若是旁人他倒是也认命,只是千万不能是老十八朱楩啊……性格可以忍忍,长相万万不能忍!
她低头看向正乐呵呵的顾修,不由地感慨年少真好。
若是她这辈子,可以永远停留在十岁的时候,永远不用谈婚论嫁,永远当徐家三姑娘。
那该有多好?
顾家人含泪随着锣鼓喧天的声音,送大队伍出了城,跟了好远才停下脚步,直到没了影子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家。
这时候的顾修,也终于有了不舍家人的意识。
边走边哭得稀里哗啦的,眼睛都哭的看不见前面的路了。
“你是去参军的,又不是去奔丧的,哭什么?”
“擦擦吧!”
接着一个帕子就到了他怀里,顾修抬头便看见了朱高煦。
他不由地愣了愣:“郡王爷,您怎么不骑马呢?”
“这个嘛……”朱高煦顿了顿,很有些不自然地道:“你我是兄弟嘛,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共享。”
“我怕你无聊,所以陪着你走,咱们还能说说话。”
他虽然撒谎不脸红,可这不代表顾修会信他的鬼话。
“是吗?是不是您惹燕王殿下生气,所以被罚了?”
朱家人哪会拿他们臣子当兄弟,打死他也不会信。
朱高煦:“……顾老二,你这嘴真是和你爹一样讨厌,才不是被罚,是我爹要历练我来着。”
说起来,他能有今天的待遇,和顾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他对自己的儿子这么狠,他爹能对自己狠吗?
“你以后又不当燕王世子,有什么好历练的?”
顾修觉得他就是挨罚了不承认,还往人家心口上戳刀子。
“镇守边疆是藩王的事,郡王只需要吃吃喝喝玩玩,哪里用得着这般历练,殿下怎么不历练小郡王呢?”
他说着还努了努嘴,果然见朱高燧骑在马上跟在父亲身边,父子俩正笑眯眯地说着什么。
父亲慈爱,小儿子乖巧,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朱高煦眼睛,他想和伙伴解释不是这样的,他爹是看重他想让他当世子才要锻炼他。
可话到嘴边的时候,他又觉得这是他们家的私事,不该和顾修说什么,于是他便傲娇地道。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知道就不要瞎评论。”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爹这是因为最看重我,而且我们三兄弟他只看重我一个。”
总之在他爹心里,自己肯定是他爹最重要的儿子。
顾修不屑地撇了撇嘴,觉得他可真是会自我安慰,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非要自己骗自己。
朱雄英大婚过后,老朱这下干脆是连朝也不来上了,直接让朱标自己上朝,还让好大儿直接在臣子面前坐他的龙椅。
万春楼。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陈宝船现在胆子越发大了,居然敢揣摩帝心了:“这是准备退位?”
这不应该吧,历朝历代的皇帝不是越老越爱抓权吗?
难道他们陛下不同以往的君王,居然想要提前退位?
“我怎么知道?”顾晨吃着凉菜,喝着冰镇的小酒道:“你管那么多干嘛,你今儿找我就说这事?”
早就说过不来这狗屁万春楼,偏偏这宝船隔三差五拉自己来,死命死命地拉来那种。
“顾兄,我有大事儿同你说。”陈宝船看着顾晨,认真地道:“江浙那帮人挤走了詹徽,如今又开始看你不顺眼了,最近我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闻言,顾晨来了些兴趣,看来还是没把他们杀怕啊,这才过了多久便又想惹事,原本他还想提前搞南北卷。
制止南北榜案的发生,没想到这些狗东西他不怕死啊。
“什么风言风语?”
陈宝船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走到顾晨身边低声道。
“他们说顾光曦首鼠两端,脸上是清官儿的爱民样,实际上是背后罩着苏家,让苏家替顾兄你敛财。”
“还说你钻朝廷的空子,让你舅子的儿子去考了秀才,还说这秀才的身份,是你给开了后门儿所以才有的……”
很明显,这是有人看顾晨有钱又有权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