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行?”齐加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立刻表示道:“我自会派人同先生家人说清楚的。”
至于你嘛,必须一刻也不能耽搁地随他们进京。
萧九贤:“……行吧。”
这么着急看来是出大事了,看在他们救自己一命的份上,那他就配合配合,医者仁心嘛。
可等到了应天以后,得知不过是陪尚且康健的太子前去西安这种小事,萧九贤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他觉得皇家这是在逗自己玩儿,所以不管说什么都不肯去,他认为这就是在浪费时间。
“草民又不是御医,太子殿下身子如今尚且还挺好的,草民为何必须要陪着太子殿下去西安?”
“陛下,草民那还有好多事没干呢!”
“那么多人等着草民为他们治病,还有许多吃不起药的百姓,等着草民去采了药给他们治病。”
“还请陛下恕罪,草民实在不能抛弃草民的病人前去西安,何况太子殿下不过就是去个西安罢了……”
后面的话萧九贤没有说出来,他是想说太子不是坐着马车就是骑马,要不然就是坐着轿撵。
累不死您家宝贝儿子的,还有那么多人保护着你家大宝贝,能出什么事儿,肯定是想多了!
可萧九贤也不傻,这话不能说出来他还是明白的。
但是人家老朱也不笨,他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可对着救了妹子、天德的能人,老朱就是再霸道的人物,这会子也不得不对其赔着笑脸说好话。
“萧神医啊,你也读过书,想必也知道储君对一国的重要性,你的医术如何天底下的人都知道。”
“背痈这种不治之症,萧神医你都有法子医治。”
“所以他们才会在对太子动手前,要先解决掉你这个神医,你要是回去,他们还是会对你动手的。”
天底下的郎中有千千万名,可如萧九贤这般的神医却没几个,很明显老萧就是被人盯上了。
“咱能碰巧救你一次,就是不知第二次三次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还能从杀手刀下救下你。”
“你说是不是?”
闻言,萧九贤沉默了下来,好像事实确实是这么个事儿,他如今还未活够,且还不想死呢。
老朱继续诱哄道:“但是你若是跟在太子身边,有那么多人护着你,你的安危就没有任何问题。”
“萧神医呐,咱是担心咱儿子不假,可咱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是咱家的恩人,你要是出了事咱可睡不着啊。”
时至今日,萧九贤遇刺之事发生,老朱依旧想让儿子去走一趟,因为这事关老二到底有没有谋反之心。
他只信老大一个人的眼睛,别人就算是锦衣卫他也不信,没有十足的证据他绝不对自己儿子动手。
作为一国之君,老朱的态度放的可以说是极低。
“陛下~”萧九贤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陛下不必客气,草民去就是了,只是草民的家人……”
他拍拍屁股走了倒是挺简单的,可家人怎么办呢。
“你放心!”老朱立刻道:“咱已经派人接你家人进京,并给他们安置宅院,保管不会有任何事。”
既然要把此人放在大儿身边,那他的家人自然要好好相待,若是放任不管的话,被人拿去威胁萧神医怎么办?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这点子银子,他老朱还是舍得花的!
萧九贤到底被老朱封了提点,他虽然很想拒绝吧。
可想着那两个黑衣刺客,不想死的他还是接受了官职。
朱元璋在他离开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沉了下来。
“查!”
敢对他的儿子起这种心思,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凌迟处死千刀万剐。
顾晨下班出宫的时候,就和身着官服焕然一新的萧九贤打了个照面,他嘴里立刻发出啧啧的调侃声,并且围着老萧转了个圈圈。
“皇家的救命恩人就是了不起啊,起封就是太医院提点,正五品啊,别的太医都是九品起封的。”
这有能力的人就是不一样,人家起点就是太医院的顶端,这将来若是真的有机会救标儿于水火。
说不准还能和皇家结个儿女亲家,到时候若是靠外戚的身份,封个爵啥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哈。
“顾大人快别打趣我了。”
萧九贤闻言连忙摆手,他还是从前那副老样子,对当官的事儿不怎么感兴趣,只想要自由。
“若不是如今情势所迫,为了保全一家老小的命,这身衣裳我还真不太愿意穿在身上。”
“自由散漫惯了,这身官服穿在身上总觉得不自在。”
在乡间不要太悠闲的他,若是入京当了医官,那可就卷进权利旋涡的中间,他这脑子还不得分成两个来用?
闻言,顾晨微微一笑:“万事还是都要往好处想嘛,往后你再研究药方子,本钱就可以问皇家要,再也不必从自己腰包掏了不是?”
让老萧卷进来他很愧疚,可有什么是比标儿的性命更重要的?
萧九贤无奈一笑:“顾大人说的是,这倒真是个好事。”
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好,可顾大人这分明是在安慰自己,他总该领情才是。
“顾兄,顾兄留步~”正说着话,陈宝船小跑着过来:“我刚出来便去吏部寻你,没成想你都退班了……萧神医安好,萧神医这是当官儿了?”
今年会试他被挑去阅卷,期间压根就不能出阅卷处一步,所以外头的事,他如此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名次出来,上交到陛下那里,明日便要放榜,他这才能够出来,刚出来他便急忙来寻顾晨了。
“陈大人,顾大人,下官先告辞了。”
萧九贤知道他们这是有话要说,便立刻识趣拱手离去,而顾晨则拉着陈宝船上了自家马车。
“如何,我家兴云这回中了没有?”
若是今年再不中榜的话,那孩子怕是要疯了。
“顾兄……”陈宝船找顾晨,说的其实就是这事儿:“没中,可是兴云本该中的,他排名就是九十三名,按道理应该是在二甲的末尾。”
“只是不知为何……”
“此次会试参与人数为六百五十人,可是陛下说只取前三十一人,所以兴云此次依旧落第。”
陈宝船只能说,兴云这孩子的运气不怎么好。
哎!
你说这事谁能够料到,他都能想出兴云会哭得有多伤心了。
“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顾晨也是无奈地摇摇头,感慨道:“可能这孩子就是大器晚成的命呢。”
“对了,此次科举,定然许多有才之人落榜吧?”
这录取的难度,比考清华北大要高出天际啊。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回去又得听那孩子嚎破嗓门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