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是他的高中同学,就在他的隔壁班,不过路宁高中时由于家庭变故,只在学校呆了两年。
高中时,路宁在班上并不起眼,只有几个聊的不错的同学。
而沈夏虽然在隔壁班,但是像她这样成绩好,长相又漂亮的女孩,自然是同学们经常讨论的对象。
转眼间,三四年过去,没想到还能再遇见,缘分弄人啊!路宁与当初相比,外貌变化很大,加上两人高中时也没有交集,所以沈夏没有认出他也不奇怪。
他所租住的小区,属于市里的繁华地区,并没有急着去买药材,在这之前他还有几件事要做。
金陵大学城的步行街繁华无比,是附近学生们,最喜欢逛的地方,他首先要去的便是步行街。
这一片的步行街有好几条,有些街很繁华,还有些街则显得冷清不少。
路宁要去的是冷清的那一条。
虽说冷清,但人仍然不少。
冬天傍晚的街道人灯火通明,路上也都是充满青春气息的年轻男女,似乎整条街都欢快了起来。
脚步越来越沉重了,路宁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在路上,耳边听着人们各种各样的交谈声,闻着各色美食小吃的香气,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面前是一家正在店门大开的商铺,只是里面的货物都被搬空了,门口旁边的墙壁上贴着白纸,上面写着此店转让,并且还附有联系方式。
路宁走进了店里。
五分钟后,路宁出现在门口,他眉头微皱,脸上带着一股愠色。
几天前谈好的出租协议,对方反悔了,因为有人出的价格,比之自己高了些许,这种事情本也是常态,毕竟价高者得。
可是明明几天前,对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等处理好店内的货物后,就立刻签合同,没想到现在反悔了。
这就很让路宁不舒服了,简而言之,自己被耍了,他当然很不开心。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并非坏事,按照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就算租到房子,恐怕也没办法开门做生意了。
“以后有机会,我再找你算账。”
路宁心中冷哼一声,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医院。
傍晚时分,医生已经下班,但医院门口依然有不少人进出。
看到这样的场景,路宁叹了口气:
“真是无论何时医院都很繁华啊。”
他这次来医院,是因为要找医生,两天前和对方约定之后,对方告诉他只有这个时间才有空闲。
诊室中。
“游医生,检查结果出来了吧,我的身体状态怎么样?”路宁望着坐在不知名仪器旁的白大褂医生说道。
游乐看着手上的单子,摇了摇头:“路宁,我只能告诉你,检查结果非常不好!”
“怎么说?”
“按照检查单上的呈现,你的身体太虚弱了,血气亏损十分,许多器官透支严重,你知道吗?”
游乐盯着路宁的眼睛说道,“你还能继续活着,简直是种奇迹。我拿到这张检测单的时候,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这几天,我拜访了几个业界着名的医生,他们看了之后也都是束手无策。”
听了这句话,路宁眉头紧紧的皱着。
“既然都没有办法,那么游医生,你直说吧,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能活多长时间,我不敢说,毕竟你现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我能确定的一点就是,最多半个月,你的身体就要完全透支,后果你也应该知道。”
游乐继续说道:“如果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物,最多也只能多延长几个月,不可能治好的你的病。而且,价格太昂贵,你恐怕承受不起。”说到这儿,游乐脸上忽然露出一种莫名的神色。
“或许还有那么一线可能。”
“什么可能?”路宁心中一跳,继续问道。
游乐从椅子上起身,关上了门,盯着路宁的眼睛说道:“现在外面的事情,我想你也有所耳闻吧?异能者的事情。”
“你认为这是真的吗?”路宁没想到游乐竟然会对他说这些事情。
“当然,最近这么多的报道,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游乐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说的一线希望,就是出在这个上面。”
“我们医生间最近出现一个传闻,说是有一个身体百病缠身的病人,忽然成为了异能者,然后身体机能竟然奇迹般的开始逆生长,要知道那个病人已经年近六十,按照科学理论,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路宁听到游乐所说,心里不禁吃惊不已。
“这件事发生在金陵二院那边,等我得知后,想要前去观察的时候,那位病人已经被秘密控制起来了。”
“我想,若是你能够成为异能者,或许就能够逆转你现在的情况,不过啊,终究是太过飘渺了些。”游乐悠悠的叹了口气,接着脸上突然挂起了笑容,“路宁,我能跟你说也就这些了。”
“你不要抱太大希望,相反,我更希望你趁着这段时间把钱都花光吧,好好享受生活去吧。”
“游乐,多谢你能告诉我这些。”路宁心中感激。
“没事,好好珍惜生命,下次别来医,哦不,好好享受生活吧。”
游乐重新坐回椅子,开始看起手上厚厚的检测表。
路宁没有再打扰,他和游乐一共没认识几天,他能告诉自己这些,已经是对他不错了。
关上了诊室的门,站在空旷的走廊,惘然间,路宁有些不知所措。
他心中早有预感,但当得到医生的肯定之后,他还是很迷茫。
自己只能活半个月了,这样的消息,恐怕没几个人能够坦然接受吧?
“唉!”
路善回身望了一眼医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落寞的走远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他坐车回到步行街,入眼间还是一片灯红酒绿,繁华热闹无比,只是一想到这些都将离自己而去,路宁心中就很不甘心。
他摸出口袋中的黑石,低头望了几眼,黑石表面有一个血红色的符号,路宁记得清清楚楚,他刚得到黑石的时候,这个符号是白色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血色是由我的血染成,那么它为什么会需要我的血?”
“如果真的需要,他大可去找别人啊,以石头的神妙,没几个人能够躲过它的吸食。”
“难道是认准了我?不会吧?”
或许……一个想法在心底萌生开来。
“先生打扰一下。”
就在路宁停下脚步站在路边思考的时候,一个酥酥的声音插入了他的耳边,声线柔腻软糯,路宁感觉自己心脏似乎都被挠了挠。
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年龄莫约十八九岁,眼睛水灵,五官秀气,身材姣好,身上还带有一种灵动的气质。
“什么事?”路宁有些惊艳。
“嗯,我想买一些瓷器,请问你知道这条街有卖瓷器的吗?”
“瓷器?”路宁皱了皱眉。
买瓷器干什么?或许是爱好吧。
他四处望了一下,确定了自己的位置,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条街没有瓷器店。”
女孩听了以后,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过,我记得附近有个巷子中有一家瓷器店,是你要找的吗?”路宁刚搬到金陵的时候,为了寻找合适的店铺,狠狠闲逛过一段时间,所以对附近还算熟悉。
“啊,太好了!”
“从这条街向南出去,向东走,红路灯路口旁边有一条偏僻的小街,小街里有一个小巷子,进去巷子就能看到瓷器店,你可以去看看。”路宁说道。
女孩听的之后,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眨巴了两下大眼睛:
“你好,我叫周名姝,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可以拜托你带我去吗?”
听到周名姝的话,路宁怔了一下,说道:
“恐怕不行,我现在有急事要办。”
若是往日,路宁遇到这样的女孩求助,他肯定会答应,毕竟只是带个路而已。但是现在,他连命都快没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啊!
瓷器店的距离可不近,这几条街的又是步行街,人流拥挤,等自己走到瓷器店,说不定都要累死了。
拿自己的命去换对方一点好感,这生意可不划算,而且,若是自己中途病倒,恐怕更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听到路宁的回答,周名姝明显的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丝毫收获,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道的,竟然还拒绝了自己,这让她很是灰心,俏脸上了露出沮丧的表情。
“那么好吧,我知道了。”
“嗯,再见。”
路宁心里萌生了一个关于黑石想法,正忍不住去实施,尽管这个叫周名姝的女孩很失望,他却也没有在意,而是丝毫不做停留的离开了。
望着路宁的背影,周名姝是又气又好笑,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竟然像是害怕自己缠上他一样。
而且,这个家伙哪有什么急事,明明一开始还站在路边发呆的,哼,就是不愿意帮自己找的借口。
心中小小的诅咒了一下,周名姝整理心情,打算去寻找瓷器店。
“嗯?他说的是哪个方向来着?好像是向南吧,不对,不对,好像是向北!”
“终于就要找到了,开心!”
周名姝长舒了口气。
昏暗的房间中,窗帘已被拉上。
路宁坐在老旧的沙发上,眼神灼灼的望着地板,那里正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箱。
纸箱中装着药材,补血气的药材,为了这箱药材,路宁这几年的所有积蓄所剩无几。
他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既然已经没有退路,那么便赌上一把!
赌注是他的命,赢了,活,输了,死。
无非便是如此。
一把撕开箱子,让药材随意的洒落地板。
这堆药材若是放到平时,普通人一个月也吃不完,但此刻,路宁却在大口的吞咽着,药材非常难吃,又苦又涩,还有的更是像干草树枝一样,难以下咽。
路宁强忍着不适,地板上的药材一点点减少,直到最后变得干干净净。
一把白铮铮的尖刀,霍然出现在路宁手中,刀身在灯光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路宁脱去上衣,盘坐在地上,一手握刀,一手握黑石。
他轻轻的举起刀,望着自己的胸膛,心跳的很快,浑身忍不住颤抖不停,他深吸一口气,却止不住颤抖的手。
一种浓浓的恐惧在他心中出现,他红着眼眶紧咬着牙,但却迟迟下不去手。
路宁突然惨笑一声,他双眼凌厉瞪着刀,他想起了这一个月所受得折磨,不,更是在他几年的辛酸。
“我十五岁的时候,上天夺去了我父母的生命。”
“我还未来得及尽孝,他们就走了。”
“凭什么?凭什么啊!自从他们走后,我拼尽全力才活到现在,就是这般结果?”
“不,绝不!”
“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让我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我是个孤儿,但那又如何呢?难道我就要遭受白眼吗?就要被随意剥夺生命吗?”
“凭什么?我早就受够了别人的白眼,我受够了这一切!”
“我不想死,哪怕我拼去一切,我也要拿回属于我的命!”
“噌!”
尖刀狠狠插进胸膛,鲜血从刀身边缘溢出。
“如果我猜的没错,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就让我去死亡之中寻找答案吧!”
路宁猛的拔出刀,一把抓住黑石,直接按进自己的胸口之中。
诡异的一幕突然发生,路宁胸口的皮肤瞬间失去血色,变得干枯无比,下一瞬间,他整个人犹如枯萎一般,皮肤变得枯槁无比!
黑石在吸取它的鲜血。
身体已经变得冰凉无比,与此同时,一种极度的灼痛感袭来,就像是被扔入滚油一般,那是种深入骨髓般的痛疼。
路宁紧紧咬住牙齿,脸庞狰狞的犹如恶鬼!
像是死去,被剥去所有意识,但偏偏又保留了一丝意识,这一丝意识中唯独留下极端的痛楚。
路宁抱着头,口中连声音也无法发出,猛然间,他只觉得眼前一亮,无数耀眼的光点倏地一下没入了自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