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见状,也不甘示弱似地舀一勺喝了,眼睛一直盯着骆逸南。
就算是毒蘑菇又如何?林斐敢吃,他也敢!
见他喝了,骆逸南好像成心的故意又将勺子放碗里,一口汤没动。
黑子瞪他,转而又咂咂嘴巴,扭头对拓爷说:“很鲜,您也尝尝。”
他主动给拓爷盛了一碗,送到他面前。
拓爷没动,而是点了根烟。
“山下各个出口,铁定都是警察,你要怎么带我们下去?”他盯着骆逸南的视线阴恻恻的,即便昨晚没让他杀倪荫以证清白,也不代表完全信任他。
现阶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伤害人质!如果警方发现人质被枪杀,一定会将他们定性为极度危险,加大力度搜山围捕,想逃走就更加困难。
骆逸南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是手绘的简易地图,寥寥几笔勾勒出山峦连绵起伏貌。
他指着地图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荣寨和后山之间……荣寨这条路是行不通了,从水路绕一圈更加危险,现在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拓爷抽着烟,仔细听着。
不待他说完,黑子不冷不热道:“然后呢?要我们翻过那座大山?拓爷受了伤,走不快,翻过那座山起码需要两天。在这段时间内,只要警方发现我们的行踪,出动直升机是分分钟的事……就算我们下了山,警方的天网也不是闹着玩的,再偏僻的地方,半个小时也足够定位加自动报警。网”
骆逸南反问:“那就继续等在这里?等着警察搜山围捕搜到这?”他又说:“现在时间紧迫,务必要转移,只不过,我们是要逆向而行,给他们一个出奇不意!”
拓爷出声:“你有什么计划?”
“我们需要有人转移视线。”
拓爷抽烟的动作顿了下,接着又抽口烟:“继续说。”
“警方的目标不仅仅是拓爷,而是拓爷身后的势力……”
——
芽妹出来的时候,紧张地朝倪荫那里看一眼。
天刚蒙蒙亮,芽妹又和爷爷把早餐端出去,莫向东带着兄弟们坐在院子里吃。几人话都不多,默默吃着,眼神都很少碰撞。
最后,芽妹端出一大碗菌茹汤。
莫向东给每个兄弟盛了一碗,自已则端起大碗,把剩下的汤一口喝光。放下碗,袖子抹抹嘴巴,问:“还有吗?”
“有!”
芽妹小跑着进去,很快又端出一大碗。
倪荫抬眸朝外头扫了一眼,又去看李三传,他原本被绑在身后的胳膊,微微展开,对她得意的撇撇嘴,示意绳子已经解开了。
倪得昌和白莉看到,谁都没吭声,倪雅琳却把眼瞪圆,急道:“你们做什么?被他们发现怎么办?你们可不要连累我!”
倪荫嘴角一撇:“那就去举报啊,看他们能不能给你三好学生的奖状!”
倪雅琳瞪她,咬着唇不说话。
很快,芽妹掀开帘子进来了,兴许是紧张,又或者是兴奋,小脸微红,她警惕地朝里间方向看看,低声说:“他们都晕倒了!”
倪荫笑了,“干得漂亮!”
芽妹紧张道:“我和爷爷要马上离开了,你……”
“我没事,你们快走吧!去荣寨,找汪队。”
“嗯!我记下了!”
芽妹也不敢耽搁时间,从柴房里拿出夜里就准备好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塞进背篓里,然后拽着爷爷朝往山下跑。
“你这丫头,胆子太大了!万一他们追来怎么办?唉……那些人杀人不眨眼,我们得罪不起啊……”
老爷子还是很担心,边跑边捶胸数落,芽妹顾不上那么多了,目标只有一个:荣寨。
事不宜迟,趁着里间的人还没出来,李三传挣脱绳索,又过来给倪荫解开,再之后是倪得昌等人。
倪雅琳手脚发抖,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心已经提到嗓子眼,随时都有可能蹦出来!
“完蛋了,我们会被发现的……我们死定了……”
倪荫跟李三传两个人搀起倪得昌,白莉则拉起女儿,掀开帘子就看到横卧在门口的莫向东——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一个接一个,抬脚从他身上跨过去——
倪雅琳在最后,刚抬起脚,地上的男人好像动了下,她吓得脚一软,没站稳,猛地扑在他身上,莫向东闷哼了一声……
时间仿若静止。
其余四人都屏住呼吸,倪雅琳双手撑地,弓起身子,一点点起身,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扑到白莉怀里,吓得快要哭出来。
“向东?是你在外面吧。”
是拓爷!
几人脸色又都变了,倪荫当机立断:“快走!”
倪荫和李三传两人架起倪得昌,后面是白莉和倪雅琳,跟得踉踉跄跄。
“先进树林!”
就在他们要钻进一侧林子里时,院子里的几个人有了动静。
先是莫向东,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甩甩头,随即抬眼就发现了他们!
二话不说,掏出匕首就扔了出去!
刀子贴着倪雅琳的脸颊,咻地扎进旁边树杆上。
倪雅琳吓得面无血色,张着嘴巴就要尖叫,被白莉死命拽着往前跑!
莫向东拔腿就追上来,可刚走几步,又是一阵眩晕袭来,顿时天旋地转。过了好一会才抬头去看,他们早就钻进了树林里。
莫向东咬牙站了起来,其余几人也都清醒了些,赶紧追上去。同时,他快步走进里间,对拓爷汇报:“他们逃了!”
拓爷的眼神微变,第一时间去看骆逸南,而后者神情寡淡,目光坦然迎视。拓爷又慢慢敛下视线,说:“这几人是咱们的保命符,说什么也要抓回来。”
莫向东应声出去,黑子刚要开口质问骆逸南,头倏尔晃了几下,眼神也跟着发飘,接着,瞬间反应过来,瞪着桌上那碗菌茹汤……
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枪抵上骆逸南的头:“是不是你?!”
拓爷也在看他。
骆逸南不过就是嘴角微提,口吻颇淡:“我?用蘑菇汤?”他将腰间手枪拔出来,放到桌上:“用它不是更省事。”
“明明就是你……”
“好了。”拓爷在此时发话:“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命都要保不住了!”间或警告似地瞥了黑子一眼。
黑子恨恨收起枪,亏得他就喝了两口,轻微眩晕后,这会也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