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笑了起来,“这话说得可笑,我也不知你说的是什么宅子,你莫不是穷病犯了,晚上做了美梦,梦见有人送你处宅子吧?真要是有这样的好事,那还能轮得上你呀?我林家虽然家财万贯,但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处宅子得值多少钱,那能平白无故的给你?再说,我也根本不认识你啊。”
六子怎没想着林老爷是想抵赖,到底这会儿也是真急了,把城外那宅子的事儿全部都给说了出来。
天阔自然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会儿还有百姓在旁边看,也得按着规矩来审理,便立马安排了衙役前去查看。
过了好久衙役才回来,只说那宅子一个人也没有,看样子也是一直荒废着的。
这样一来,仿佛就证明了林老爷说的是真的,是六子在朝他泼脏水,刚刚好些人都认准了林老爷就是罪魁祸首,可这会儿找不出证据来,大家又想着是不是他们误会了,这林老爷胆子再大,也不敢跟蒙人串通啊,这是多大的罪名。
六子又说道,“知县大人,您明察啊!若不是有他牵线,我又从哪里去认识蒙人呢?我们小门小户的,怎么可能和蒙人打交道?”
林老爷嘴快,笑了声,“你们家不是被蒙人抢了两回吗?这还没打交道啊?我看呀,你就是气急了,这才跟蒙人串通,想要找知县大人报复,当日在村里你不是还……”
说到这里,林老爷突然就止住了话茬,他刚刚在想什么?竟然把六子跟他说的那些事儿全都给说了出来。
本想着是坐实了六子的罪名,结果可倒好,这不是给人把柄吗?
六子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呢,一个劲儿的说自己说的都是真的,没有撒谎。
还是天阔问道,“你若不认识他,又怎知他家中发生了何事?他们小门小户的,离着县城也不算近,林老爷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家中养病吗?连门都不曾出过,又怎会知道一个小村子里发生的事啊?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天阔说了之后,周遭的百姓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是啊,知县大人说的有理,要是这林老爷真没有出过门,不知道外面的事,他又怎么会知小门小户家中被抢了两回的事呢?这事儿我都不知道呢,你听说过吗?”
另一人又摇头,“我也没听说过呢,今日才是第一回听说,连被蒙人抢两回,这可真是够倒霉的呀。”
大家开始议论了,林老爷心里本来就挺紧张,刚刚没找到证据,他稍微松了口气,可这会儿又因为他嘴快,扯出这些事来,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天阔一拍惊堂木,直接问他,“你说清楚些,这事儿到底是从何得知?”
林老爷擦了擦头上的汗,“有几户人家能被蒙人抢两回啊?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么大的事,县城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我听到也不足为奇,就算我没出过门,家里的下人总会出门的,从他们那里得知的,不可以吗?”
这会儿六子也回过神来了,立马就指着林老爷说,“你胡说八道,从下人那儿得知的,我们家离着县城这么远,有几个人知道这消息?而且这就是前两日发生的事情,消息哪有这么快就传到县城来,别说县城了,附近的几个村子都不一定听说过这个事儿,这分明就是我告诉你的,你们家的管家看到我在县衙门口等着,想要拿粮食,知道我又冷又饿,把我骗到了家里去,你再问我家中出了什么事,我对你毫无防范,便将家中事说了。”
“你以此来激怒我,说这是县衙的错,若不是县衙门没有派衙役过去保护村民,我家的粮食就不会被抢了,就因为你说了这些,我才想着要听你的,拿些好处呢,刚刚那些话,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大家都听见了呢,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你还说不认识我,要真不认识我,又怎会知道我家的事呢?你说清楚啊。”
林老爷支支吾吾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周围的百姓也开始起哄,这个说一句那个说一句,他赶紧捂住了胸口。
他的管家在后面看着,心里慌得不行,这要是又犯了病,说不定直接就没了,今日这事儿怕是解释不清楚了。
要让张知府来救人,那不知还要等多久呢。
管家擦了把汗,赶紧跑回了家中,又想让林夫人想想办法,林夫人大事上虽然不怎么能做主,但有的时候还是能想出好办法来的,再不然,家里还有几位公子呢,也让他们帮着出出主意呀。
管家一口气跑回了家中,家中一众人全都没了主意,这一大家子都是靠着林老爷活呢。
他们林家也是富裕了好几代了,到了他这一代,他自己就没什么大本事,生出几个儿子来,也个个没什么能耐,要是他没了,林家肯定会渐渐败落的,现在都已经不如从前了呢。
他被带去了县衙,家中众人就跟无头苍蝇似的,全没了主见,见管家回来,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怎么样啊?定罪没有啊?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
管家拍手说道,“哎呀,现在县衙乱成一团了,老爷只怕是不好呢,说不得就要把这事儿给查出来,还有先前老爷买了那么多粮食的事儿,衙门虽是没证据,可一直怀疑呢,这回要是一块儿算账,那不定得定个多大的罪名呢。”
林夫人赶忙说道,“事到如今,还狡辩做什么,把事实说出来,左右这事儿是张知府指使的,关老爷什么事?”
管家说道,“夫人,都这会儿了,老爷要是把这事儿给认下,张知府可能会承认吗?那就是个小知县,您还真指望他能去把知府给抓了呀?再说了,就算是把张知府给牵连进来,咱们家老爷也讨不着好处呀,哄抬粮价,和蒙人串通,这哪一项罪名都不是好受的,这一回老爷只怕是凶多吉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