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回到县城已经有点晚了,所以天阔是第二天才找了王天祥和王天来商量,把这事儿跟他们一说,王天祥和王天来十分高兴。
“还是大人和夫人有主意,这办法可实在是太好了,既然已经能顺利进行,咱们就得赶紧把这事儿安排下去,大人放心,我立马就去办。”
天阔点头,“此事要尽快,眼下其他县的百姓都没有粮食吃了,更何况是蒙人,边防兵力又少,就怕会出事,一定要让各村加紧把这件事情办成。”
这些日子天阔和王天祥王天来他们几人忙得跟陀螺似的,每日都有各种事情要做,县城的粥棚一直都开着,从林老爷那里搜刮来的那些粮食还能撑很长一段时间,可情况也不容乐观,要是流民继续增加,乡下百姓家里拿不出食物来了,这些食物还得分配下去的。
好不容易想出来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就要尽快落到实处,县城的这些流民也是一样,要让他们凭着自己的双手来换取食物。
乡下的事交给王天祥和王天来办了,县城的这些流民就交给了天阔,他去找了周老爷,让周老爷以商会会长的身份进行募捐,让县城这些商户拿出一些钱粮来,这时候粮食可是不嫌多的,就怕进行到一半没有吃的了,那会更加混乱的。
周老爷做了商会会长之后,将这县城的商会整顿了一番,现在风气可比林老爷在的时候要好多了,遇上这样的事,让大家拿出钱粮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县城一共设置了六处粥棚,每日中午傍晚,两次施粥,不能让所有的流民都吃到东西,可要是跑得快一些,隔一日吃到不是问题,吃饱那是奢望,可至少不会被饿死,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做的极限了。
到了中午施粥的时候,天阔和思其一起去了最大的一处粥棚,看着那绵延不绝的队伍,两个人心情都很复杂。
这些人全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也不知是饿了多长时间了。
拿着一个破碗,排着队过来领米粥,领到之后就在旁边,一家人一起喝,一人喝一点也就没有了。
有的人家里多领到一些的,还会分给其他人一点,在这样困难的时候,都还能看到大家守望相助,这才是最让人感动的。
等把粥分完了,衙役这才说道,“大家静一静,这是知县大人,今日知县大人来这里是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都好好的听一听。”
大家这才看了过来,天阔正想说话,还没开口呢,前面的几个老妇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大老爷是好人啊,求大老爷不要关闭城门,求大老爷施粥,求大老爷让草民活下去啊。”
前面的跪下去之后,后面的都是如此,一个劲儿的磕头,天阔忙让人制止了。
“各位,听我说一说,你们虽不是鲁县百姓,可却都是我国子民,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家饿死,只是今年大片地方干旱,鲁县也不例外,能帮大家的实在有限,还望大家不要乱了规矩,这样衙门才能尽力帮助。”
天阔说完之后,大家又是一阵磕头,“多谢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
这时候的人都喜欢留在自己的家乡,要不是自己的家乡待不下去了,他们怎么会愿意到外面来呢?实在是没有粮食啊,哪里都没有吃的,只能是出来要饭。
很多有粮食的地方压根儿就不让他们进去,只有鲁县这里一直没有关闭城门,而且也没有赶他们,还安排了粥棚施粥,虽然不是太多的东西,可至少不会一直饿着肚子。
就因为鲁县的衙门并没有赶人,而且还愿意帮助他们,这些流民都没有乱,就算是没有人要求他们怎么做,这些人自己也不想乱了规矩,要不然人家可要把他们赶出去了。
今日竟然还见到了鲁县的知县,这些百姓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啊,这会儿觉得磕再多的头都是不够的,这简直就是救命恩人啊。
天阔说道,“如今局势不稳,灾荒之年,就怕蒙人趁乱抢东西,如今边防兵力薄弱,若是大家愿意靠自己的双手挣来食物,就到衙役这里报名,衙门自有安排,虽然不能给你们太多的东西,但勉强能填饱肚子,愿意的青壮劳力都可以来。”
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举手,纷纷想要报名,天阔和思其点了点头,让底下的人去安排好,他们在这里看了一会儿也就回家去了。
到了家里,天阔还是闷闷不乐的,思其抓着他的手,“天阔哥,咱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别太怪自己,这守卫边疆本就应该是朝廷派兵,跟你一个知县有什么关系?咱们如今也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这样一来,可以起到一些作用,又能顺利的安顿好这些流民,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别的咱们也做不了。”
天阔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其妹,我能想明白的,就是如今这局势,还真不知道如何,蒙人真要是打进来抢东西,咱们设几个陷阱,又能有多大的用处呢?只能是拖一下罢了。”
设这个陷阱,更多的是要给这些流民找一个由头,有一个原因给他们食物,若是衙门直接给,只怕是要乱起来,要说真的能起到多大的防御作用,那还真不见得,但总好过没有吧,所以这事儿自然是可行的。
眼下都已经冬月里了,天气格外寒冷,那些流民都是北方人,身上的衣裳倒是穿得厚,可这些日子风餐露宿的,脸上被风吹出了好深的口子,看着让人心惊胆战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是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在这种时候,朝廷竟然没有任何动静,天阔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个官还有什么意思。
在他的想象当中,做官,那就是要为百姓做事,百姓有所诉求,他往朝廷上折子,朝廷作出安排,这样一来,百姓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啊,当初选择科考做官真的选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