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其一直都没说话,就听着他们两个聊天,从他的言语中也了解到了一些事。
当初就听天阔说过,这人虽是山贼,虽没有个山贼模样,倒像是读书人,今日一看还真是不假。
说话虽然豪爽,但样貌出众,身量纤细,更像是读书人的样子。
听他的意思,他们一家是被逼得做山贼的,还提到了战乱和这里不作为的官,听说来了个好官,还不敢相信,再一打听,怀疑是天阔,这才赶过来见一面的。
他吃得很开心,天阔和思其也提筷子陪着他一起吃。
天阔说道,“我既被朝廷派到这个地方来,也该做一些像样的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你也不必谢我,只是我竟然不知你是鲁县人氏。”
陈秋池笑着说道,“你不知道的还多呢,咱们两个当初也就见了一面,你能知晓什么?”
天阔笑着说,“你不就知道我是当今状元吗?要不然又怎么会知道上任的是我呢?”
陈秋池继续吃肉,“知道这事儿还不简单,你当初可是在横岭出的事,那地方是我陈家做主,还能不查明白了?要不是知道你是个人物,当初说不定还不救你呢。”
天阔和他都笑了起来,说了会儿话,关系倒更是亲近了。
他刚刚一进来就说跟天阔是朋友,这话天阔听着心里还挺舒坦的,不知为何,他对陈秋池就是有一种特别信任的感觉。
他虽是山贼,但天阔并不觉得他是坏人,虽然了解得也不仔细吧,可就是在心里那么觉得,奇怪得很。
“这世间的事情啊,都是有因果的,若是你当初袖手旁观没有救我,也就没有我今日了。”
陈秋池道,“所以我才庆幸啊,好在是当初把你救下来了,要不然这鲁县哪里来一个好官呢?救了你,也算是救了这里的百姓。”
多说了一会儿话,也就熟络起来了,思其对他的情况也比较了解,正好问一问当初她好奇的事。
那横岭的山贼本来都好好的了,为何又突然下山开始烧杀抢掠,她还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呢。
正好陈秋池也注意到了她,便问了天阔一句,“顾兄,这是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了?”
天阔笑着说道,“你应该比我年长,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句,以后叫我天阔就好了。”
陈秋池也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就说定了,你也别客气了,叫我秋池。”
二人说着说着又笑起来了,天阔说道,“刚刚的确是没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妻子。”
陈秋池便朝着思其点了点头,“弟妹有礼。”
思其也回了他的礼,心里不禁觉得好玩儿,刚刚还客气的喊一声顾兄弟这会儿就直接叫弟妹了。
这人的确是挺有意思的,也怪不得天阔跟他见过一次之后,就总是在她面前提起,今日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早就听闻横岭换了主,如今就是你陈家做主了吗?”思其好奇的问道,见到了山贼头目啊,那还不得多问问?
陈秋池说道,“如今的确是陈家做主,只是我年纪轻,我爹以前带着的那些人难免有个不服我的心思,上次天阔路过横岭遇上的那件麻烦事儿就是这样出来的。”
“那吴瞎子原是横岭的四当家,原先并不服我爹,是我们硬生生的把横岭给打下来的,后来他在我爹底下屈居几年,我爹出了意外,没了之后,他便立马找机会要把我赶下台,想要重新选老大。”
“我和二叔三叔一起把他给赶出去了,他便下山烧杀抢掠,另辟一处,自己做了老大,虽然还不成气候,但长久下去也不好对付。”
“我们毕竟是后面才去的横岭,如今虽然姓陈,但其中不乏有异心之人,而他原先就在那里,假以时日,势力必定壮大。”
天阔和思其同时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怪不得这山贼的变化那么大,先前也是无恶不作的,后来突然之间又变好了,这才没过多久,又跑出一小撮搅乱老百姓生活的山贼来。
听陈秋池的意思,他们一伙人是后面才到横岭去的,靠着自己的本事才拿下了那片地方,可是原先的人不服,也不知他爹到底是怎么去了的,这里面有没有诡计呢?
只是人家的父亲都已经没有了,这会儿也不好问太多,他们也只好就在心里边儿好奇了。
天阔说道,“既然如此,你就该将自己的地盘抢回来,像先前一样,好好的当你的山大王,不要去打搅老百姓过日子。”
陈秋池哈哈大笑,还捶起了桌子。天阔都有些莫名了。
他笑着说道,“我没听错吧,状元郎,你可是朝廷命官,这会儿是在劝我好好当山贼吗?你若是要当个好官,不应该将我绳之以法,拿着我的人头向朝廷邀功吗?”
天阔也笑了起来,“你若真是怕这个,又怎么会到我这里来?你我身份对立,可也不影响我们的朋友关系,你既然上门来找我,那就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今日我不是鲁县的知县,你也不是横岭的山贼,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却相见恨晚,又许久没见到对方的一对友人罢了。”
陈秋池举起了酒杯,“说得好,不愧是状元郎,弟妹也一起来,干了这一杯吧。”
几人都喝了一杯,越说越高兴,天阔说道,“山贼也不一定都是坏的,就像你一样,若是你没把横岭那地方给抢回来,让以前在那里的山贼继续横行霸道,当地的老百姓又会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若是你把地盘抢回来了,愿意费费心思,好好约束自己手底下的人,和老百姓相安无事的过日子,这有什么不好的?真要按着你刚刚的意思,把你给绳之以法,这反倒是个麻烦事呢。”
陈秋池跟他们说话是越说越高兴了,不停地向天阔拱手,“我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次跟个像样的官儿说话呢,一说还说得这么高兴,你这个兄弟我是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