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和燕子在屋里哄了会儿孩子,外面桌子摆好了,她们也就出去吃饭了。
孙氏一直都抱着自己的小孙女呢,连吃饭都没有撒手,燕子在边上看着,会心一笑,她知道自己的婆婆是什么意思,就是让她别往心里去,让她好好看看他们是怎么在意这个孩子的。
他要是还想不通,那就太不对了。
周家对她这么好,所有人都体谅她,照顾她,她就该把以前那些事都抛在脑后才对,不该再去回想了。
过了几日,子康和天阔就从县城回来了,因为家里给捎了信,要在村里摆酒,他们得到场才行,所以就回来几日,之后还要到县学去的。
在家里虽然也能学,但哪有那么好的气氛啊,这回去参加科考的一共有十八个人,考中了五个,这成绩也算是不错的,置阳县不是富裕的地方,这里的教育条件也比不上许多大县,能考中这么多,教谕都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了。
他们两个一回来,家里就张罗着办酒席,这次请的都是跟两家人关系,比较亲近的,没有全请,也跟大家说明白了,来年要是再考好,那就要大请一回,大家都笑说等着他们两个的好消息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许多人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想法,说是说帮他们烧好香,保佑他们来年考取好成绩,其实心里想的是别考上,千万别考上,要不然这两家人可太得意了,凭什么好事都是他们两家人的,自己家也该轮上一回了吧?谁愿意看顾家和林家一直出风头啊。
可是人家就有这个本事,就算在心里这么想也没用处啊,到时候再看吧,就不信他们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这科考哪有那么好考啊?
都听人说,读几十年书,也许最后才是个童生呢,可是这话对林家倒是不实用,这几年下来,他们家都几个做官的了啊?这可真是狗屎运,让人都没处说理去,自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虽然没请多少人,但还是十分热闹,顾家的地方要大一些,所以就去顾家摆酒席的,两家人关系这么好,村里人也是看见了的,他们一块儿摆酒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一来,顾家就十分热闹,顾平勇家就在旁边,当然能听到动静,他在家里躺着出不来,以前云氏还偶尔把他弄到院子里让他晒晒太阳,现在也烦了,不想看到他了,更顾不上做这些事,每日能给他喂饭擦身子都算是不错的了。
顾平勇听到隔壁十分热闹,就很好奇,问了一句,“老二家是什么事啊?闹闹轰轰的,一早上就这样,我想睡会儿觉都睡不了。”
云氏哪里敢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向来就看不惯顾天阔,要是让他知道顾天阔又考中了举人,还是第三名,那不得气得背过气去啊?
于是云氏就在院子里回了他一句,“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跟咱们家又没啥关系,你就别问了,自己安生的在屋里待着,别给我惹麻烦。”
顾平勇自己却在心里算,这时候应该是科考放榜了,前年顾天阔没去参加科考,今年估计是又去了,隔壁这么热闹,难不成是顾天阔又考中了?
他想到这些的确是挺生气的,随即也就想通了,考中了就考中了,那又有什么大不了?要不是成日里跟顾天阔过不去,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现在家里可没一个人对他有好脸色,一直有个人瘫在床上,谁愿意一直这么伺候啊?他也理解的,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站又站不起来,死又死不下去,只能这么躺在床上当个活死人。
想他这一辈子在同心村风风光光的,到老了却是这么个样子,等他死了,估计都没那个脸面到地下去面见列祖列宗了。
隔壁热闹极了,说说笑笑的声音,偶尔他也能听到几句,想让自己睡过去却又睡不着,恨不得现在就过去看看才好。
他在屋里唉声叹气的,云氏心情也不好啊,在院子里听得更清楚呢,再说她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天阔考了那么好的成绩,她也一直很气愤了,今日隔壁又办酒席,压根儿就没请他们,这几桩事加起来,还能压制得住啊?
于是就站在院子里骂,那声音十分响亮,隔着院墙却也听得清清楚楚的,隔壁来吃饭的客人都很是不屑。
顾平勇一家子现在在村里是抖不起来了,可是云氏这毛病还是没改,时不时的就要骂几句,大家都当没听见。
反正顾平章和王氏这会儿都笑呵呵的,他们都觉得无所谓,其他人还说什么呢?
今日来的人都是跟两家人亲近的,还有林家和顾家的外姓亲戚,顾平华和宋斌也都回来了,这么大的喜事,他们俩哪能不来贺喜呀?
顾平华听到自己的大嫂在隔壁骂得难听,见王氏跟她摇了摇头,她也没多说什么,不过还是气不过,没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骂,而是自己出去了,跑到了祖宅,推开了祖宅的大门,在门口把云氏给骂了一通。
她们两个人对骂,顾平华也不是吃素的,没一会儿,云氏就败下阵来,再骂不出什么来了,只是低着头干自己的活儿,顾平华这才转身回去。
思其小声的跟天阔说,“祖姑母还真是够厉害的,要让我说我还说不了那些话呢,最怕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她骂起来你又没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骂回去,可我想不了这么多话呀,还是祖姑母厉害。”
天阔笑着说,“你平时不是伶牙俐齿吗?今日怎么骂不出来了?”
思其笑了,“我就是没这个本事,行了吧?也许等我到了祖姑母这个年纪就有这个本事了呢,到时候再说吧,行了,你别在我跟前待着,今日这么多客人呢,都是来给你贺喜的,你待在我边上像什么样子,快去跟大家说话吧。”
天阔笑了,“那好,我先去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