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其在边上干着急,她知道大姑在婆家肯定是受欺负了,但是这会儿当着她婆婆的面,她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说是说可以和离,但是这时候的女人有几个愿意和离的?
一旦你离开了婆家,外面就很多人嚼舌根,说你是被休回了娘家的,不仅自己丢人,娘家也跟着遭人抹黑。
更何况像周老婆子这样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允许婉云和离,那肯定是会让休妻的。
思其想跟婉云单独说话,不过却找不到机会,这周老婆子看得紧着呢,就怕婉云跟娘家哥哥告状。
这时候静月睡醒了,在屋里哭,思其立马说,“大姑,妹妹睡醒了。”
婉云点点头,“三哥先坐会儿,我去把静月抱出来。”
思其立马起身,“我也去看看,好久没见到静月了呢。”
她是小孩子,周老婆子对她也就没什么戒心,最怕的还是林长源,所以也就由着她了。
到了屋里,思其把门关上,立马就说,“大姑,我刚刚看到她掐你了,你怎么不喊出来呢?我爹在呢,会给你做主的。”
婉云眼睛红红的,赶紧说,“思其小声些,不过是些小事,没必要让三哥知道,到时候闹得不痛快。”
思其心疼她,“大姑,你在婆家过得不好就该让我们知道,你是林家的人,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一家子,哪有看着你受欺负的?如今我爹也回来了,他发起火来可吓人,我就不信那老太婆不怕。”
婉云叹气,“先前也还好,前几日静月病了,看了好久的大夫,花了不少银子,婆婆有些心疼钱,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又说不让静月再看大夫了。”
“你大姑夫护着我们母女,就和婆婆顶了嘴,前日他出门了,婆婆也就开始发火,我顶得住。”
“大姑。”思其真是怒其不争啊,“你没必要这么忍耐,我们林家有人在呢。”
婉云一边哄着静月一边说,“你别担心,平日里其实也还好,这几日火气大些罢了,若是跟她撕破脸,以后她做主静秋静月的婚事,给她们许不好的人家怎么办?”
“你放心吧,等你大姑夫回来就好了,她也不敢过分,到底还是有所顾虑的。”
思其也就不说了,这时候的女人骨子里就有一种卑微,这都是封建体制害的,一时半会儿哪里就能改变?
大姑为了女儿,自己受委屈,却让人没办法说她什么,因为她说的是事实,在这样的社会,只能是忍耐。
思其心里又压抑又难受,只能是不断激励自己,让林家好起来要紧。
林长源还要去打听张媒婆说的那户人家到底如何,可不能把正事儿忘了,所以坐了会儿也就要走了。
婉云送他们到门口,林长源看了眼周老婆子,也没避讳,“婉云,有啥不称心的跟家里说,娘家人住得也不远,亲家伯母也不是不通融的人,回家看看。”
婉云微微一笑,抱着静月跟他挥手,“我知道了,三哥可得去好好打听打听,那卖猪肉的王家倒是也还成,不过镇上有个地痞无赖,好像跟他们家有些关系,这得弄明白了。”
林长源一愣,“竟有这等事?我知道了,你费心,回去吧。”
离开了周家,跳上车思其就气鼓鼓的说,“爹,周老婆子掐了大姑,我看见了。”
林长源摸摸她的头,“爹看见了,你乖啊,不气了,赶明儿我找你大姑夫说道说道,这事儿我们娘家人说多了倒是让那老婆子更有话说,你大姑日子更加不好过。”
思其点点头,“我知道了,咱们快去打听吧,可得弄明白了,不能让大姐嫁得不好。”
林长源把牛车放在了一个地方,然后牵着思其去了王家卖肉的地方,在边上看了会儿。
王家五口人,平时就王屠户带着两个儿子卖肉,妻子闺女在家里操持。
这回媒人就是要把梦珊说给王家老大,林长源仔细观察,这王大也是个能说会道的,模样还过得去,做事手脚麻利,看着没什么问题。
待了一会儿,林长源带着思其去了小巷子里,不一会儿就看到几个乞丐,林长源拿了几文钱给他们,轻轻松松的就从他们口中知道了王家的事。
这些人平时走街串巷要钱,这些做买卖的他们熟悉得很,什么都知道。
“王屠户一家人都好,平时出手也大方,就是他那弟弟不成,一家子出来的,根本不是一个样。”
很快林长源就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原来婉云所说的那个无赖就是王屠户的弟弟。
“一个爹娘生出来的也不一定都一样。”林长源笑了笑。
那乞丐哼了声,“才不是一个爹娘呢,那王胖子是王屠户他老爹外室生的,名不正言不顺,他老爹死了啥也不是,就知道上门来要钱,拿了钱吃花酒,跟人赌钱,多少家底也不够败啊。”
思其听到这里,基本上就觉得这桩婚事成不了了。
哪怕手好闲的也成啊,看王家的态度,对那外室弟弟也没好脸色,没多大威胁。
但是这人还要赌钱,那就绝对不成,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以后麻烦不断,就是王家再好,这桩婚事也不能答应。
现在看着是千好万好,没准那王家为了娶大姐还愿意给不少彩礼呢,可嫁进门以后呢?不管有多少麻烦,那都得自己担着了。
梦珊以后就成了王家的人,要是王屠户那外室弟弟惹出什么麻烦来,不仅牵扯她,还得牵扯林家。
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跟家里有赌博习气的人家结亲,以后没好果子吃。
思其抬头,看到林长源眉头紧锁,也就不说什么了,想必爹心里也是这个想法。
林长源打听了一通,这才带着思其去寻了牛车往家走,一路上都没说话,估摸着是在想这件事情。
思其说道,“爹,咱们可不能把大姐嫁进王家啊,王家不成。”
林长源点头,“那当然不能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