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知听着外面闹哄哄的,把疑惑的眼神投向北屿:什么声音?
北屿垂了垂眼,道:“是于秋他们。”你的后宫们。
沈遥知看向一旁的宫女,眼里的意思很清楚:让他们进来。
宫女垂头出去了,脸色还有点红。殿下本就生的好看,这次嗓子受了伤,不能说话。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是更加出彩了,惊人的好看,仿佛能望进人的心坎里,会说话一般。
在门外喧闹不休的人,进来了却乖得像只鹌鹑。一双双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担忧。
这些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的男孩子,因为嫁入了皇族,享受了一般人没有的富贵荣华,却是拿命享受的。
沈遥知的眼神扫过,大家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于秋胆子比较大,率先道:“殿下,您没事吧?”
沈遥知笑着摇摇头,伸出手,宫女便会意上前,扶起了沈遥知。沈遥知其实站得不稳,甚至摇摇欲坠,但她却高大得好似一座无法攀登的大山。
北屿,以及在场众人,永远无法忘记这个午后,沈遥知站起来的样子。
央国的未来蜕变了,破茧成蝶,浴火重生。
沈遥知艰难而缓慢的发声,就像含着一把锋锐的匕首:“我没事。”有事的,该是玄玉。
沈遥知醒来的时候,她遇刺的消息才传回长安。与之一同传回的,还有边城已失的消息。
消息传的这么远,也难免变点意思。朝野上下,都议论纷纷。无非是牵动了她们的利益,谁还真的关心沈遥知的安危呢。
女皇立在城墙之上,眺望着远方,她叹了口气,呵气成霜。
女皇身旁的女官安慰道:“陛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女皇没有作声,女官也不好再说什么。
旌旗猎猎作响,城墙上的风刮得更大了,手脚都被吹透了,冻得人忍不住发抖。女皇却还站得笔直,不为所动。
女皇伸出手,接了一片鹅毛似的雪花,她的指尖染了丹蔻,愈衬得雪花洁白晶莹。
女皇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尽显。女官在心底叹了口气,风华绝代的女皇,也老了。
女皇轻声道:“下雪了。”今年,长安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的迟。
宣平出生的那个冬天,也是这么大的雪。她以为自己会撑不过去,就让稳婆把窗户打开了,她要再看一眼这人间。谁知道,窗户刚一开,空中就开始飘雪,一片片的往下落,救了她们母女的性命。
宣平她,是极爱这个人间的吧。
女官不忍打扰陷入回忆的女皇,当年,救下陛下的也许不是那场雪,而是跪在雪中祈求上苍母女平安的王后吧。王后跪了一夜,也丢了性命。
哪里是陛下不能生育,而是她不愿和王后以外的人拥有孩子。
这座皇城里,有谁不是满腹可怜。
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如同这素雪般,无尘无痕。
边城则是另一番景象,皇女无事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重新有了主心骨,干活都更加卖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