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时候,我曾经幻想过,男人总得有一次进警察做喝茶的,会以打架的方式进去,却不曾想到会是以这么一种方法进去。
袭警这事情可大可小的,可是,眼前这情况,还是保命要紧。
坐上警车的时候,我转头往车后看去,看到那一帮人愤怒的样子,我顿时间就哈哈大笑起来,整个车子里就只有我的笑声。
我的笑声引起了前排的两个警察的注意,他们两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疑惑,然后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骂道说:“我就说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干这种事情,真他妈的倒霉,吃个饭也被人打一拳,原来是个神经病……”
我止住了笑,也没有再理他们。
十分多分钟后,车子开到了一个院子里就停下来了,我下车后看到了上头挂着的警局牌子。
紧接着,我被他们两个押着走进了里头的院子,墙壁有两米多高,被铁丝围着。走过一条走廊,迎面而来一个警察,他嘿的叫道:“冯队,又逮着一个了。”
被叫为冯队的警察黑着脸应了句:“嗯,遇上个神经病……”
我脸色一沉,真想回句,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可是,我明白,不能那样说,否则会吃亏的。
有些事情,自己明白了就好。
最后,我被带进了一间房间里,里面只有一张白色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盏台风,桌子边上摆着两张椅子,我被按到椅子上坐着。
我对面坐着的人是冯队,也是开那辆警车的人,旁边站着的人是被我打了一拳的人,好像是叫什么张德金的名字,他跟冯队说:“我去看看门牙有没有松……”
冯队点点头,张德金就走出房间,顺便把门给带上。
手铐被紧紧的拷在我手腕上,时间一久,倒是有些疼,于是,我咧嘴一笑,说:“队长,能把这玩意弄掉吗?”
冯队瞥了我一眼,目光有些冷冽,他半眯着眼睛来,冷笑问:“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见过疯子的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
我一歪头,然后笑道:“队长,我那是逼不得已的,我之前就让你们把我抓起来,你们不理我,我只好用这种方法了。”
冯队一听,有些兴趣:“你确定你出门吃了药?”
我无奈的回答:“我出门吃了止痛药。”
这是事实,这几天都在吃止痛药,腿上的伤口,一时间无法恢复到正常,一天起码要吃一两颗止痛药。
“别跟我玩这套。”冯队眼力一凝,面色猛的沉下来了。
我顿时间就哭丧着一张脸,说:“我真的没有玩,这事情可是真的。”
我该怎么跟他说这事情呢?说不定他听了的话,肯定会认为我是疯子。
冯队在打量着我,我头低着,尽量不让他看到我的脸。
然后,张德金推门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些文件,满脸怒气的看着我:“冯队,先让我来审审这个小子……”
看样子,他是想揍我。要是他揍我,我也无话可说,毕竟他脸上的淤青是我打的。
他说完,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了桌面上,就朝着我伸出了手来,准备打,冯队却猛的一喝:“张德金,你别添乱,滚一边去……”
张德金的手就顿在半空中,他恼怒的看了眼冯队,然后,缩回了手。
看来,这个冯队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头了,而且,张德金也挺怕他的。
冯队拿过文件,拿着笔一边记录,一边问:“名字……”
我愣了几秒钟,然后明白这是程序,便回答说:“陈越松……”
“怎么写?”
“陈奕迅的陈,越南的越,松树的松……”
“屁话……”冯队面色一沉,挤出两个字来。
一旁的张德金却笑了起来:“这小子的名字倒是挺文艺的……”
“年龄?”
“26岁……”
“哪里人?”
“佛山禅城区的……”
这下,冯队倒是面色露出了惊讶之色,他看了我一眼,问:“佛山本地的?”
“本地的……”
“身份证呢?”
我从包里拿了身份证给冯队,他看着身份证,再看看我,最后,才问:“学历?”
“初中。”
冯队一听到这个,怪笑了句:“呵呵,初中?你当我是傻逼啊,我看不出来吗?你不是没有文化的人,你至少念过高中,老实交代,什么学历?”
“高中。”我本来很想说我是大学毕业,但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然后,冯队又如同查户口一样问了我不少这样的问题。
能回答的都如实回答了,有的瞎编的,估计他也听不出来。
“袭警这事情,就相当于打架斗殴,在佛山这地区而已,可是要关上几天。”
我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打人……”冯队提高声音一喝。
“就是,老子的门牙都快掉了……”张德金在一旁附和着哄起来,扁着嘴巴,委屈得很。
“唉……”我叹了一口气,说:“你以为我想打你啊,我都叫了你们把我抓起来,是你们不理我,不然我怎么会想这办法啊……”
冯队面色猛的一沉,阴沉的开口:“你的意思是说,是我们活该……”
“哪有,我哪敢那样说……”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跟只蚊子似的在叫,我知道自己的说辞没有一点儿说服力,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没人相信我,那也没有办法。
像冯队这样的人,眼神都能看透人的,我说谎的话,直接就会被拆穿。
“别他妈的废话了,赶紧交代,你犯了什么错,让黑社会给盯上了,偷了他们的钱还是打了人家?”
冯队朝着我吼了起来,眼中十分之不耐烦。
“啊……”显得惊讶的是张德金,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队长在说什么。
我只是有点儿惊讶,我以为他们不知道,然而,这个看似狡猾的狐狸,早就知道了,八成他坐在车里的时候就看到那些追我的人了。
妈的。
当时为什么还会想把车开走?
想到这里,我的面色变得十分的难看,立马就朝着他们吼起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他们要杀我,却还想袖手旁观,你竟然……”
我的心似乎就凉了,那一刻,我想冲出去,可是,这不可能的。
“小子,别把自己看得这么清高,老实交代,你要是没惹人家,他们怎么会想杀你……”冯队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他紧紧的盯着我。
我知道冯队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我最后的心理防线就被这个老狐狸很快地撕破了,我再沉默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了。
我抬起头,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想杀我,我刚才新疆回来,一下火车就被他们盯上了,我没有做过你说的那些事情……”
“有没有做过,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会调查。”
“我会交代清楚,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吧。”
“就是我说的你们肯定不相信。所以,我只想说给一个人听。”
“哦?”冯队咦了一下。
“放屁……你少他妈的耍什么花样。”张德金吼了起来。
“张德金你先出去。”冯队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
“冯队,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打了人还不敢承认错误。”
“你先出去吧,录音笔给我。”
张德金不服气地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录音笔交给冯队,起身出去了。
敢情他们这帮警察还有偷偷录音的毛病,冯队转了转那支笔,将上头的一个灯给关了。
“老实交代。”这个冯队似乎是要补上洗掉的这段录音,所以又吼了一遍。
警察有时候做事有点神经质,不过也值得同情,工作习惯成自然了,做戏有时候做得让人哭笑不得。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我看到他们拔枪,在此之前,我一直都不在广东,我是出门旅游,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呆了将近一个月,你看看我的皮肤,晒得跟非洲人那样。”我指着自己身上的皮肤,说。
紧接着,我把自己什么时候去塔克拉玛干沙漠,然后怎么回来的事情,跟冯队说了一遍。
当然,不该说的我并没有提一下,在沙漠里发生的事情,我一句也不敢提,他们研究所的事情,我不敢说。
我把自己在沙漠中遇上狼的事情,被老伯救了的那些事情,都一件不留的说给了他听。
冯队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听我把话给讲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目炯炯地看着我。
我就知道他并不相信我的话,然后我急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还这么小,可不想死,要不是你们的话,恐怕这时候……”
突然他古怪地笑了一下,然后脸色猛的一下子变了,站起来猛地把桌子一拍:“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编什么故事给我听。”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把头垂了下来。
冯队却继续咆哮着:“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一次,我就立即毙了你。”
我还是把头低着,一动不动的。
冯队在咆哮完之后,突然伏下身子,很小声地说:“你听见了没有,你刚才说的仅此一次。”
我有些惊讶,似乎这个冯队的反应并不正常,我点了点头。
最后,冯队把录音笔打开来,拿出文件哗哗地在上面写着字,然后看着我说:“你来签个字。”
他掏出一个印盒,让我摁了手印。
我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写的是故意袭警,关几天之类,保释金两千块。我不就是打了一拳张德金而已,他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竟然要两千块保释金,他妈的那一拳真值钱。
我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关在局子里,比外面安全多了。
他们知道我的家住在哪里?知道我的行程,说不定我一出警察局,他们后脚就会追上来。
局子里比外面安全多了。
然后,我摁了个手印下去。签了个字,冯队把文件收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眉头紧皱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把文件放下。
“你真的不认识那一帮人,他们是有名的雇佣军,这次你的麻烦大了,我能做的就是这几天里你是安全的,出了这个门,你就惨了。”冯队开口,脸色却也没有什么情绪。
雇佣军。
我心里暗自想到,他们的身手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雇佣军,顶多只是配了枪的打手。在我印象中,雇佣军的身手,行为,语言等各方面的,是像林巫玄那样的,而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也有那种气势的。说白了,当过兵的人,不会像他们几个那样,没有目的,没有纪律性,抓一个人,半天也没有抓到。
我心里明白,只要我走出局子,他们肯定会追上来。
先呆个几天再说。
如果他们是唐光泽的人,那么他们没有抓到我的话,是不会罢休的。
我有种预感,他们会很快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