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还活着?
他们全都死了吗?
我一直不敢想象,唐光泽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整个人如同一座神像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就像傻瓜似的。
下一秒,额头被撞到,巨痛,我整个人被狠狠地撞翻在了地上。
头,于是更加眩晕了。
我躺在地上,花了好一会儿才定住神,睁开眼眼,眼皮像猫一样微搭著,然後看见了一双黑色的布鞋。
第一印象就是,这年头还有人会穿这种鞋子。
美人抬起脚,将鞋子放到他的头顶上,然后狠狠踩下,狠狠道:“好久不见啊,贱人。”
我不吭声,一双眼死死地盯著她,饥渴而贪婪的,生怕一眨眼,她就又消失掉。
我生怕这是梦。
可是,梦怎么会是如此真实呢。
眼前那美人真的是小薄,那一张脸确确实实是她。
没错,是小薄。
小薄的鞋踩在他头上,狠狠地又碾了几脚,而我却像一点知觉都没有似的,一双眸子依旧死死地盯著她。
小薄得不到回应,脸色顿时间就刷了下来,挪开脚,想要蹲下来揍我,半弯著腰,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像个暴徒般,一把将对方抓起来,狠狠地摔到了空地上去。
许是撞到了哪里,有些痛楚,我终于从再见的惊愕中缓过神来,神色慢慢的平静下来。
小薄走到我跟前,她朝着我愤怒的大叫,声音嘶哑:“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动了动嘴巴,小薄她不知道,我作出这个动作是已经压抑到了极致的表现。
聒噪的吼声,在说什么,我其实已经都听不见了,那么多的思念,焦躁,担心,后悔,怨恨,聚集在一起,在这一刻,全部化为欣喜,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已经在拼命压抑著心底的情绪,我只知道小薄没死。
“你害死了她,还有脸回来……”
她的脸色猛的变得十分的惨白,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我,像是没有了理智。
“薄姐被你害死了,为什么她不杀了你……”
我的神情一突,意识到某些东西,然后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爬了起来,怔怔的看着那个女人:“你是谁?”
她不是小薄。
小薄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如此冲动的。
她只是一个跟小薄长得十分之相似的女人罢了。
我刚才还以为小薄活过来了,现在想想,这怎么可能呢。
我眼睁睁的看着小薄从天上掉下来,摔得血肉模糊的,我亲手把小薄埋起来的。
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这只是自己的期望。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的接受小薄已经死亡的事实。
那一刻,我整个人犹如天崩似的,再也找不回感觉了。
那女人脸上满满一片恨意,似乎是从里头迸发出来那样。她死死的盯着我,又想扑上来打我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低声的说:“你闹够没有?”
茴儿的一句质问,轻描淡写,却让那女人更加恼火。
“没有……”她一声怒吼,想要挣脱开茴儿的手。
茴儿镇定自若,面色没有一点儿波澜,她看着那女人,警告:“别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
“否则就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这时候,我一切都恍然大悟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其实一点儿也不像小薄,她哪会有这么丑。
估计是我太过思念小薄了,出现了潜移默化的现象。
我心里忍不住的嘲笑了自己一番,然后走到那个女人面前,问她:“你到底是谁?你跟小薄什么关系?”
那女人见我这样,她朝着我大吼起来:“小薄是你叫的吗?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有几斤几两的,我会找到机会杀了你为小薄陪葬的……”
“啪拍啪……”的几声,手掌印清楚的印在了那张脸上。
茴儿收回了手,怒道:“你再这样下去,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茴儿的话带着满满的警告,她的面色无比的威严。
“你……呜呜……”那女人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哭开了。
茴儿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去屋里。”
她说完,看也没有看地上坐着的女人,直接走进了酒楼里。
我心里忍不住的疑惑起来,看了下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然后,跟着茴儿走进了酒楼。
酒楼里一片哭声,我们上了二楼,才显得没有那么吵,茴儿坐在一张桌子上,目光冷淡,面色镇定,仿佛对于我的到来,似乎并不惊讶。
我坐在茴儿的对面,看着我,眼里全然是一片疑惑。
许久,她的神色才露出来一丝疲惫,她生生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说:“我没有想到他也死了……”
我心里明白她说的是于刚,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茴儿是喜欢于刚的,然而,这下全部都展露出来,从她知道我们进沙漠是来寻找阴间的那时候开始,她就变了一个人。
她把自己伪装起来,将对于刚的感情也同样给忽视掉,她只是在警告着我们。
如今,于刚死了,她整个人似乎卸下了那伪装的面具。
“他……”我动了动嘴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只听茴儿面色一沉,她看着我说:“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其余的人全都死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会死,可是,你们执意所行……”
我整个人依旧是处于震惊中,茴儿的话,听起来好像是他们的死是注定的。
村子里头的传说并非是假的,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禁地,是村子中严禁的地域,进去的人,自然是以死亡告终。
这一点,我们一开始也是十分的明确,明知道那是恐怖如虎穴,却还要执意要去。
但是,这些结果,是如此的恐怖。
紧接着,茴儿便跟我说了当年她进去寻找人的场景。
我一出生,此生的命运就注定下来了,只因为,我出生在努尔家族。
在我十岁那一年,我就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我的存在是关呼于整个村子的安危。
我不想成为英雄,只想像个平凡的女孩子那样活着,我想坐在学校里读书,跟同学们一起度过自己的童年,我非常的羡慕那些人,能够如此的平凡。我想像别人那样,可以拥有自己自己的人。
可是,这些都是奢望。
我曾经试图反抗过,可是,它并没有放过我,久而久之,我便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我的命运注定如此,谁也无法改变。
婆婆告诉我,这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一个走向于完美的礼物。
可她并不知道,我一点儿也不想拥有这样的礼物。
村子里的人,对我非常的尊重,其实我非常清楚,他们是非常的害怕我。
因为,自从婆婆死后,我就成了村子里唯一能够看到鬼,能和鬼沟通的人。
鬼,是一种惊人恐惧的东西,它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对人世间有所留恋。
我爷爷也曾经被鬼缠过,所以,他成了我最坚强的后盾。
成年的那一年,我得到了婆婆的允许,她说我可以走向世界了,去外面看看。
从小到大,我连院子里都不曾出去过,却在十六岁那一年,走出了村子,走向了和田市,乌鲁木齐,北京,天津,重庆,等各大地方,十七岁,我开始迈步去国外。
短短的几年时间,我学会了英语,法语,精通六国语言。
我明白,这并不是我聪明,而是我必须要学会的,也是它逼着我学的。
很多时候,我都能够感觉它一直跟着我,不管是在吃饭还是睡觉,甚至是在洗澡的时候,我虽然没有看到过它,但是能够感觉它在我身边。
它非常的调皮,有的时候,会去抓弄一些不认识的陌生人,它曾经弄出很多事情来,让我帮它收拾残局。
婆婆说了,这是好事,因为,这样代表着它逐渐的依赖我,信任我,慢慢的它开始听话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它有一次把一个女孩吓得半死,我大声呵斥了它,一连接着一个星期,我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
一个星期后,它却出现在我的面前,它可怜兮兮的跟我说,让我别生气,以后都会听我的话。
那时候,是我第一次见到它,它长得很小很小,穿着一身红色的肚兜,体型是虚幻的,它跳到我手掌里,不停的说话。
我没有被它吓到,反而觉得非常的亲切。
二十岁那年,我对很多事情都游刃有余,招魂术,医术等之类的秘术。
那时候,我在埃及,还没有打算回家的,可是,突然间,它跟我说,婆婆快死了,让我回家去。
我回到家后,婆婆抓住我的手,叮嘱我,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管是什么事情,属于你的命运,谁也无法改变,那些被隐藏的秘密,关系着整个沙漠的存亡。你要保护它,别让任何人接近它。
婆婆死了。
我亲手送她走的。
我没有哭,因为我知道婆婆只是责任完成了。
原本,我以为事情会是一帆风顺下去的,可是,却在婆婆死后的一个星期,村子里来了一批游客,他们被人引诱到了禁地,引向了那个秘密。
我答应过婆婆的,不能让任何人接近那个地方,谁也不能窥视。
铁布里寻到我,让我去长老那儿,长老让我去寻人。
禁地是生人勿近的,一旦有人闯进去,大多数都会成为禁地的贡品,当然,这会排除一些人。
一大批游客,我不知道哪些会死,哪些会活着,于是,我咬唇答应了那个交易。
我跟铁布里去了那个禁地寻人,保护村子,保护他们的性命,是我的责任,倘若,铁布里进去的话,他会性命不保,最后,长老帮了我的忙。
走进禁地的第一天,我看到了很多我从未所见的东西,那些婆婆日记里所记载的一些东西,事情,似乎都在禁地里头。
大自然的残酷,是无法改变的,他们牺牲了自己,让人民免于困难。
祖上神的代表,原来都是真的。
第二天,我在阴间入口,发现了那一群游客,他们个个面色呆滞,双眼里呈现出一大片一大片的恐惧,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我明白他们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时间若是在耽误一点儿,恐怕他们也是白骨一堆,幸好我在。
半个小时候,我带着他们走出了禁地。
离去前,我的视线是落在阴间那儿,心里头一阵疑惑。
出了村子,将他们送到了和田市的旅游公司中,把他们放在那儿去。
然而,我却发现了一个问题,那群人中少了一个人。
明白已晚,恐怕那人已经进入到阴间去了。
我听着,颤抖着声音,问她:“还有谁没出来的?”
“努尔.哈赤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