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爱是尊重,爱是平等,爱是相互扶持与帮助。”鲛人搜肠刮肚,试图告知爱弥儿爱情的美好。
爱情的苦,也是一种幸福。
宋瓷喝了一大口冰镇柠檬水,继续嗑瓜子,看热闹。
人鱼祖母凑过来,抓了一把瓜子,吸溜一口柠檬水,满意点头。这东西味道不错,如果有酥炸小鱼干和泡椒凤爪就更好了。
如此想着,人鱼祖母给了人鱼王亚历山大一个爱的巴掌。
偷听的亚历山大一脸懵逼,看到人鱼祖母挤眉弄眼,他去鱼缸里捞了一只眼睛不一样大的鱼回来。
啪!
人鱼祖母又给了亚历山大一巴掌。
看不懂眼色的废物。
亚历山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抱紧自己大大的尾巴。
爱弥儿直勾勾盯着宋瓷手里的瓜子,说:“我现在就很快乐,有热乎乎的鸡腿吃就很幸福。幸福就是鱼吃鸡,鱼吃菠萝包,鱼吃烤土豆,鱼吃芥末拌面。我不要痛苦,我不要绝望。我不要爱情,我要的只是一个伴侣。”
爱弥儿的话,让鲛人很头疼。
“不要爱情,为什么要伴侣?”他问。
“因为鱼长大了,需要伴侣。你这种鱼,是不会懂的。”爱弥儿打量鲛人,眼里满是同情。
这种不会改变容貌的鱼,是没有求偶权的。被人抓到岸上,都不能保护自己。
真是废物。
“……”鲛人失败了。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人鱼祖母和爱弥儿说话的逻辑。
“这条鱼,脑子真笨。”人鱼祖母喝完柠檬水,打了个嗝。
“好喝,再来一杯。亚历山大,我要酥炸小鱼干和泡椒凤爪,如果有小麻花就更好了。”
亚历山大往嘴里塞了一颗化形丹,抓了一把货币,去人类的街市上采购小吃。
他遇到吟游诗人,认出了对方,然后把人拖入暗巷,揍了一顿。
吟游诗人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揍,然后脚边多了十几枚金币。
“东方有一句话,士可杀不可辱。”吟游诗人哼哼唧唧。
亚历山大没听明白,以为他嫌弃金币太少,于是掏出一大把珍珠。
“够了吗?看病的钱。”
“……”
吟游诗人看着质地圆润,毫无瑕疵的硕大珍珠,果断调整自己的底线。这样的珍珠,换成货币,一颗足够他过一年轻松惬意的日子。这一把珍珠,足够他浪荡一辈子。
“够了。尊敬的先生,请再打我一顿,不然这笔财富我拿着不安心。”
亚历山大不理解人类的想法,但他很乐意满足这点小愿望。
亚历山大打完人,去买东西。
吟游诗人手脚并用,从暗巷里爬出来,意犹未尽地看着亚历山大的背影。
“多么伟岸宽厚的背影,多么的英俊的容貌,多么阔绰的手笔,这一定是爱弥儿的父亲,我的岳父,我未来孩子的外祖父。天啊,这是个好人。”
短短时间,吟游诗人已经为亚历山大谱写了一曲赞歌。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老父亲,他英勇无畏又慷慨,他爱他的宝贝……”
吟游诗人选择原谅老父亲揍他的行为,坚定认为这是考验。只有经历过风雨,才能得到真爱。
亚历山大才不管那么多,他就是看这些人不顺眼。
他用了三个月,把爱弥儿看中的人都揍了一遍,从此成为这片地域的传说。
一个慷慨的神灵,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例如被揍得一个月下不来床),就能得到足够下半辈子挥霍的财富。
爱弥儿看中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出亚历山大的铁拳。
鲛人一直在试图努力让爱弥儿明白真爱的力量。爱弥儿对此不感兴趣,她继续寻找自己的伴侣。
鱼和鱼是不一样的,爱弥儿认为鲛人脑子不太好。
最终,爱弥儿谁也没有选。
因为她发现,吟游诗人最终要去远方歌唱,游商要去远方贸易,学者要去远方传播学识收集知识,公主和王子要回家和兄弟姐妹打架,没有人会一直留下来和她一起烤鱼。
而且人类寿命很短。
爱弥儿不喜欢等待,她唯一能接受的等待只有烤鱼的半个小时,以及漂亮裙子的二十天工期。
除此之外,她不愿意等待任何事物。
鱼是一种健忘的生物,爱弥儿已经有点记不清曾经让她感受到炙热的王子锡金是什么模样。
她给了吟游诗人想要的金币,给游商珍珠,给学者看沉船里收集的羊皮卷轴和书籍,给王子鲛纱,给公主自己爱吃菠萝面包。
吟游诗人去往远方,四处吟唱人鱼的歌。
游商带走珍珠,带回了更多的果树,栽种在庄园里。
学者重新整理史诗,四处游历的同时,也带回来了新技术。
王子用鲛纱换来钱财,招兵买马,成了自己国家的王,要与庄园建交。
公主上了船,去往更远的地方,爱弥儿的菠萝包,大鱼都认识,没有鱼会攻击公主的船。公主成了海上最大的海盗。
所有人如同风筝,飞往远方,爱弥儿握着风筝的线。
对人鱼而言,人类寿命短暂灿烂,波澜起伏,拥有一切可能。爱弥儿握着风筝线,放飞了他们,期待他们的无数种可能。
爱弥儿不爱任何一个人类。
她只是需要伴侣,喜欢热气腾腾的生物。那些人,不会永远停留,但会偶尔回归,
“他们热乎乎的。”爱弥儿说。
她平等对待每一个看起来热乎乎的生物,他们要什么,她给什么。不过是珍珠和鲛纱,以及珍珠和鲛纱换来的货币和食物罢了。
她不知道那些让她感到热乎乎的是什么,但她看到了那些人拥有无限可能。
信件与礼物如同雪花一样,从世界各地送到庄园里。爱弥儿偶尔会看,偶尔会吃,只看自己想看的,只吃自己想吃的。
信件装满了一大箱,礼物装满了几间屋子。
爱弥儿很少回信,相应的,寄来的信越来越多,礼物越来越贵重。
已经超越了最初她给的价值。
飞向远方的风筝归来,试图得到爱弥儿进一步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