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华连忙把铜板揣进挎包里,这是她特意让人做的,荷包装东西少,还是大挎包最实在,斜挎在脖子上,不容易丢。
“我一串,娘亲一串,废话哥一串,孟婆婆一串,喵喵一串……”赵重华掰着手指头数,数了半天,都没数明白需要多少糖葫芦。
“这种事情好麻烦。”赵重华干脆直接拉着宋瓷去找糖葫芦小贩,用三百文,包圆了所有糖葫芦。
糖葫芦小贩是蹦着走的,这是他从业以来,第一次把糖葫芦卖完。
还剩下七百文,怎么花呢?赵重华苦思冥想。
宋瓷扛着糖葫芦靶子,拿了一串啃一口,好酸。
她直接把糖葫芦塞到赵重华手里。
小姑娘一边啃糖葫芦,一边思索怎么花钱。山上有吃有喝,基本什么都不缺少,缺了就去其他土匪那里抢,除了糖葫芦,她真的不知道要买什么。
路过卖小鸡仔的老婆婆,赵重华迈不动步子了。
“娘亲,我要这个!”
“要要要。”宋瓷一边糊弄着回答,一边打量城中地势,琢磨如何攻城。也不知道金城和利川城的城墙是不是一样的,防守力量有多大差异。
她来利川城,可不是单纯为了糖葫芦的。
赵重华买到了二十只小鸡仔,而后了踏上采购毛茸茸的道路。这条街还有小鸭崽和小鹅崽。
赵重华兴致勃勃,努力挑选她认为生命力旺盛的毛茸茸。
宋瓷蹲在一旁,戳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奶狗。
“统子打个赌,这是狼。”
【……狼和狗对宿主而言有区别吗?】001发出灵魂质问。
宿主能把老虎当猫养,养狼还是养狗,根本毫无区别。
“花啊,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看门狗。”宋瓷掰开小狗的嘴看牙口,恩……牙没长齐,看不出来。
“娘亲,我已经没有铜板了。”赵重华用力啃糖葫芦,忽地咬到山楂核,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呸。”她吐出一颗牙,满嘴都是血。
“呜呜呜,娘我牙又掉了。哥哥说大牙掉了就吃不了肉。”小姑娘很伤心,终究是个十岁的孩子,哪怕在外头让同行闻风丧胆,终究还是个说哭就哭的孩子。
“没事,还能长出来。”宋瓷觉得,回去要揍赵狗蛋一顿了,那小子一天不招惹妹妹就睡不着。
“能吃肉,能吃到肉的。你要是吃不到,也不让你哥吃。”
赵石路过,见鹅黄姑娘哭得伤心,又听了宋瓷的话,连忙捂住心口。
“她没肉吃,她都没肉吃的。”赵石很伤心,拉着侍卫去不远处的酒楼,让他们想办法。
侍卫一号看着站在街上的宋瓷,无奈道:“殿下您看,那母女二人是骗子,那妇人根本不是残废。”
“太好了,鹅黄姑娘的母亲腿是好的,这样她就不会太伤心了。她在哭,一定是被人欺负,受了很多委屈。”
赵石是当今皇帝的第七个儿子,今年十四岁,是元后所出的第二个孩子。自幼身体不好,没有涉及任何朝堂之事。
年后老皇帝身体欠安,京中夺嫡大战一触即发,所有皇子都在招揽势力,唯有七皇子赵石是个铁憨憨,整天在暖房里摆弄珍稀花草。
老皇帝直接找了个由头把这个儿子丢出来,找的由头就是剿匪。
利川城有匪,而且是恶匪。为此利川城每个月都要向京城诉苦,卖惨。
老皇帝干脆给了赵石五百人近卫,连带着利川城周边的军队,可供赵石调遣的两千人。如今驻扎在城中。
赵石连上元节都来不及在宫中度过,风风火火赶到利川城,刚到地方,就水土不服病了。
来到利川城快一个月,赵石一直缠绵病榻,最近几天身子好了几分,今日出门踏青,顺便看看周边情况。
这七皇子不通庶务,满腹柔肠,其实皇帝没指望他剿匪成功。只不过是想让这个蠢儿子远离是非罢了。
侍卫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七皇子,剿匪成功与否,他们不关心。
现在,七皇子被人骗了。
“殿下,那两个人是骗子啊。”侍卫一号他痛心疾首,“那两人是骗子啊。”
“鹅黄姑娘连肉都吃不到,很可怜的。”赵石叹了口气,“去打包几份卤肉,找个理由给她。她太可怜了。”
“殿下你听我一句劝啊。”侍卫一号很崩溃。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见实在劝不动主子,只能分头去买吃食。
赵石坐在临窗的桌边,裹着大氅看初春冷风里的姑娘,见到凉风吹动她的衣摆,不由叹息。
“她太难了,穿得如此单薄。”留在原地的侍卫一号身穿单衣,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
宋瓷察觉目光,扭头看过去,发现是个裹着白色大氅,头戴玉冠的公子哥。确定过眼神,就是那个高价买白菜的冤大头。
“娘亲,你在看什么?”
赵重华哭够了,发现她娘不看自己,顿时气鼓鼓顺着目光看过去。
“这人是不是脑子又问题,没下雪,穿这么厚干什么?计长短和我说,下雪的时候不能在山里穿白的,容易被当成白狐狸,啪一下,就射死了。”
小姑娘说话的同时,搭配动作,早就没了刚才哭泣的样子。
终究是年纪小,思维跳脱,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行了,走吧。”宋瓷觉得冤大头反应过来不对,肯定会过来要钱。钱已经花完了,溜了溜了。
赵重华点头,提着把装满鸡鸭鹅的大竹笼,高高兴兴往城门走。
“现在养,秋天就可以吃了。回去给它们盖个房子!”小姑娘兴奋极了。
刚走几步,就有几个侍卫打扮的人拦住去路。
“姑娘,这是我家主子赏你的。”
赵重华歪头看着那些卤味,歪头道:“你们主子是谁?”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在她的认知里,只有肉票。值得绑的肉票,和不值得绑的肉票。
侍卫们立刻伸手,指向酒楼所在方向。
一楼的一扇窗开着,赵石正往这边看,忽地被手下卖了,惊得连忙躲开。
“是他?”赵重华笑容灿烂,“多谢了,请代为转达我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