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子再次沉默。
说来说去,宿主就是道,宿主就是理。
是黑是白,都是宿主说了算。
山里有老虎,原来不是传言,不是吓唬小孩的。
宋瓷麻溜下山。
和成年母老虎干架?没必要,没必要。
下了山,她把两只最大的兔子拿出来,把空间里的栗子重新倒进筐里。
满满当当一筐,半筐栗子,半筐兔子,沉甸甸的收获。
一手提着一只大兔子,她绕着秦家村转了一整圈。
“哎呦,你这是上山了?居然抓到兔子了。”村人震惊。
“那时,我这是家传手艺!”
宋瓷仰着下巴,格外得意。
老大夫提着肉,挎着篮子,带着孙子回村,刚走到老槐树下,远远就见宋瓷站在石头上,手里提着两只膘肥体壮的大兔子。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抓住兔耳朵,提溜了起来!那兔子还想跑,可命门被我抓住,哪里是它能挣脱的?”
“好厉害,好厉害。”
村里的小孩儿坐在地上,仰望宋瓷,盯着她手里的兔子流哈喇子。
“瓷丫头!不是让你在家躺着?你脑袋上的伤还没好呢!”
老大夫气不打一处来。
曾经宋瓷是个打虎勇者,直到她便宜爹回来了。
宋瓷连忙把兔子塞进竹筐里,跳下地,放在季南山脚边,麻溜跑了。
“你给我站住,给老子站住!”
老大夫健步如飞,抓起土坷垃往宋瓷屁股上砸。
“我又不傻,站着让你打?”
宋瓷深谙拉仇恨嘲讽技能,也不跑远,始终保持在三丈开外的距离,围着大石头转圈。
季南山戳戳竹筐缝隙里钻出来的毛茸茸兔耳朵,表情虚幻。
他发现,他娘这顿打,绝对是活该。
忽地,季南山感觉伤口传来一阵剧烈疼痛,顿时满头大汗。
疼,太疼了。
“啊啊啊!”
老大夫吓了一跳,忙不迭去看自家小孙孙。
“小山啊,你这是怎么了?”
“爷爷,我胳膊疼。”
“赶紧回家,给你换药。宋瓷,你给我滚回来!”
宋瓷停下脚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便宜爹。止痛药的药效,到点了。
回到家,老大夫就要给季南山上药,宋瓷连忙阻止,主动揽过活计。
“爹,你去看着兔子,别让兔子跑了,七只兔子呢,都是活的。”
老大夫闻言,瞪大了眼。
他没想到,闺女抓了那么多兔子,见宋瓷煞有介事准备药粉和纱布,他点了点头。
“小心点,别弄疼了小山。”
宋瓷解开纱布,在系统药物的作用下,伤口恢复得不错,这样下去再有三天就能长好。
宋瓷仍旧用双氧水清理伤口,季南山咬着帕子,泪眼汪汪。
“闭上眼,闭上眼就不疼了。”
宋瓷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在小崽子闭眼的刹那,给他来了一点麻药。
【宿主,你不是说小孩子用麻药不好?】
“我这个当娘的,总不能看孩子疼死。”
【……】
扒一扒我那变脸比翻书都快,脸皮贼厚的宿主。
统子迅速发帖,刚发到系统论坛,小号又被封了。
【啊啊啊!主系统这个王八蛋!!!】
宋瓷才不管统子发疯,单方面屏蔽统子,认真给好大儿换药。
出于良心发现,她还是给好大儿来了一针止痛药。
换过药之后,季南山浑身舒畅。
“娘,爷爷的药太好用了,不疼了。”
小家伙双眼锃亮。
“我想学!”
“想学,我教你。”老大夫笑眯眯的,手里拖着一长串兔子。
“瓷丫头啊,给你商量个事情。
“这兔子给村长家送两只,分家的事情,全仰仗村长张罗了。和村长打好关系,没坏处。
“还有那孙先生仗义执言,虽然都是馊主意,但也算个好人,还帮忙写了契书,这兔子也要给他送一对。你看咋样?”
老大夫这话说的小心翼翼,虽然不知道宋瓷是怎么抓到兔子的,但可以想象到,过程肯定很难。
这孩子昨天刚受伤,不知道有多难受,今天又硬撑着去抓兔子。
想想就让人觉得心酸。
可这兔子,村里人都看见了,的确该给村长和宋先生送。
“送活的还是死的?爹,会做红烧兔头吗?”宋瓷问。
老大夫沉默片刻,深深叹了口气。
“老子就不该问你!”
这闺女肯定是伤了脑子,实在是可怜啊。
最后决定送活兔子,宋瓷选了最小的四只兔子,两公两母。
“就它们了。”
“你和小山在家歇着,我去送。”老大夫叹了口气,把兔子分成一公一母的两份,分别去拜访村长和宋先生。
村长家收了兔子,自然欢天喜地。
见是一公一母更是高兴。
“这宋瓷孝顺,打猎的本事也不错,也就比我差点。”村长以前也打猎,当即就开始回忆往昔。
“天晚了,我要回去给瓷丫头和小山做饭,先走了。”老大夫才懒得听后生瞎咧咧。
“您老路上慢点。”
村长儿媳出门送客,看着老大夫那挺直的腰板,不由笑了。
“这些年,第一次见秦老这么高兴。公爹,这次您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那,晚上喝两盅?兔肉下酒!”秦武眼睛亮了。
村长儿媳当即恼了:“吃,你就知道吃!那兔子是留着养的!你去做笼子!”
“哎,别扯我耳朵啊,我去还不行嘛。”
秦武连声讨饶。
……
孙先生收到兔子,很惊喜。
“这是给我的?”
“这是给先生的笔墨费,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也就这个了。”
老大夫笑呵呵道。
孙先生是外来的读书人,没见过这么小的兔子,觉得新奇,学着老大夫的样子,小心翼翼抓兔耳朵,又不敢用力抓,只敢摸。
毛茸茸的触感,顿时俘获了他的心。
“小山的年纪也该开蒙了,秦老您回去问问,要不要让小山读书。”
昨日的事情历历在目,孙先生是真的同情季南山母子。
今日他听村里人说了,知道秦爷收了闺女和孙子,替他们高兴。
不过这称呼,实在是有点不对劲。
从宋瓷这里算,季南山应该喊秦爷外祖父。
从季南山这里算,宋瓷应该喊秦爷公爹。
偏偏,一个喊爹,一个喊爷爷。
真是一笔糊涂账,当事人倒是还挺高兴,完全不在乎这个矛盾冲突。
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