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之日,百官同行。
棺椁从太明门出,令狐苏和后宫,以及诸位大臣,跟着步行出去,一路哭个不停。
到了宫门外,令狐苏和大臣们换马,后宫乘坐鸾轿,沿着南街出城。
一路上,万民跪拜,哭声震天。
陈泽有功有过,有爱民之心,所以对于这个皇帝,大部分百姓真心爱戴。
皇陵在南郊,出城后约三十公里,就这样,庞大的队伍哭着挪移过去,当真是闻者伤心。
沿途还有不少人自发行祭奠之礼,令狐苏会下马表示感谢。
无印领着擎天寺的和尚同行,他们会在皇陵超度亡魂,行安魂之礼。
大概在午后,队伍才抵达皇陵。
棺椁停放在陵中后,令狐苏和苏柳分别领着百官和后宫,前往献殿行礼。
无印与众和尚诵安魂咒,令狐苏领着众人跪拜四次,然后敬献祭品,在祭祀人员的呼喝声中,拜了又拜,拜得令狐苏头脑发胀,似魂飞天外。像什么祝文,祭酒等,多不胜数。
苏柳等后妃只需要初始的礼仪,不同于令狐苏他们反复跪拜,尤其是令狐苏那一辈的陈姓族人,要跟着从头跪拜到尾。
一些列乱七八糟的礼仪之后,令狐苏感觉自己要散架了。
终于,黄昏时分,一切礼仪完成,令狐苏终于能够返回都城。
皇陵之后的事,有专人负责完成,令狐苏需要即刻返回。
回到都城已经在夜间,但还没有完成,老皇帝的灵位需要送入先灵殿供养。
于是,百官跟在令狐苏身后,灵位在令狐苏身前,一步步送入先灵殿,其间,在祭祀人员的指挥下,众人行三跪九叩首大礼,之后不停献酒,读祝文,拜来拜去,令狐苏几近麻木。
卧槽,不就是个葬礼么!
等到一切礼仪完成后,令狐苏送苏柳回流苏宫,他直接倒在苏柳的床上起不来。
“这么大了,还要和母后一起睡吗?”
令狐苏只得爬起来,闷闷不乐得离开。
第二天天未亮,令狐苏就领着百官再度来到先灵殿,三跪九叩首。
做完这一切,应该上朝了,令狐苏却直接下达了在很多人看起来很荒唐的命令。
“所有人回家睡觉,不到吃午饭不起来。”
“陛下,这……”
没有让文仲说完,令狐苏吩咐太监赶人,而他自己,来到乾元宫,看着桌上那一堆奏折脑袋疼。
“这样不行,太多了,是不是要弄个内阁,或者军机处之类的,帮我分担任务,总不能大事小事都让我来决断吧!”
令狐苏坐在案前,让随行太监修云帮忙整理折子。如云没有跟来,令狐苏让她继续住在公主府,等到即位后,就会为她和成瑾赐婚。如云哭哭啼啼地要继续伺候他,令狐苏不许,先前是伺候公主,现在则是伺候皇帝,身份不一样,麻烦也会更多。
“把三品及以上的折子给我整理出来,其他的明天全给两位宰相送去,让他们自行决断,除非有不能决断之事。”
“是!”
看得饿了,便有宫女送来膳食,令狐苏边吃边看。
“陛下,歇会儿吧!奴婢看得心疼。”
修云曾是老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专门培养出来供给下一任皇帝使用。
令狐苏微微一笑,说:“你别看我是女的,身体很好的。”
他穿着素衣,专门用以在祭奠期间穿的帝袍还没有做好,毕竟,没人知道会是公主来当皇帝,提前准备好的用不上。
许亦年纪大了,令狐苏让他在宫中养老,并帮忙培养一些高手。
午后,文仲和费青匆匆入宫,进入乾元宫就跪下去。
令狐苏大惊,忙起来搀扶两位老臣。
“文相,费相,何必行此大礼。”
文仲道:“臣等罪过,自个儿在家睡觉,岂不知陛下仍在辛苦,故而匆匆赶来。”
费青也说:“陛下勤勉,我等佩服。”
令狐苏笑着赐座,说:“两位年事已高,这些天太过劳累,免得累坏身子。吃过午饭没?”
文仲摇头,费青点头又摇头。
“没吃就是没吃,朕也还没吃,修云,准备膳食,朕要与两位大人共进午膳。”
其实,令狐苏方才已经吃过了。
“陛下,不必了,我们还是先处理政务。”
“不不,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如何有力气。”
两位老臣想看折子,令狐苏不给,等到修云来报,说膳食准备妥当,令狐苏便领着两位老臣进入内堂。
膳食摆满了一桌,很是丰盛,令狐苏皱眉,斥责修云:“下次不用这么铺张浪费,我们仅仅三人而已,四五个菜就行。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修云擅长察言观色,听出令狐苏的语气仅是做样子,便仓皇失措地跪下,保证以后改过。
“两位请坐。”
“不不,老臣不必坐,陛下请坐。”
“不坐还怎么吃饭。”
“修云,你们扶着两位大人坐下吃饭,如果他们不坐,你们便是死罪。”
修云及周围的太监大惊失色,忙近前劝解文仲和费青。
两人感激涕零,在令狐苏坐下后,他们也坐着。
“这就对了嘛!吃个饭而已,不要把我真当皇帝,再说,我还没有正式即位呢!想想之前,我们一起处理政务时候,你们是我的老师,学生请老师吃饭,天经地义。”
尽管令狐苏说了这么多,两位还是没有动筷子。
令狐苏便自己吃起来,尽管不饿,还是做出吃得很香的样子。
“我不管你们了,我很饿了,你们爱吃不吃。反正,今天的奏折很多。”
文仲和费青对视一眼,一起点点头,便拾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东西,与令狐苏的狼吞虎咽形成鲜明对比。
旁有太监忍不住笑了声,令狐苏不恼,修云出声呵斥。
“修云,这没什么,该笑就笑,该哭就哭,情绪没必要压抑。嘿嘿,我的吃相的确难看了点,但是,这样不是很节约时间么。既能填饱肚子又能节约时间,再难看的吃相都会很美好。”
文仲赞道:“陛下所言极是。”
于是,两位宰相也狼吞虎咽起来,看来是真饿了。
吃过饭,令狐苏唤来茶点。
“政务一时半会处理不完,不要急。我问问,你们两位累不累,尤其是在父皇病重期间。”
“臣不累。”两位异口同声。
“别跟我说套话,说实话,到底累不累。”
两位老臣大致清楚了令狐苏的秉性和脾气,这时候便说:“的确有些累,毕竟,所有大事小事都是我们处理。”
“那么,我们组建一个中央机构吧!名字什么的再想想,作用就是帮助我处理政事,不,是帮助你们。”
文仲:“……”
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