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
“来人啊,立刻带兵前往矿场,就从临汝开始,一个矿一个矿的给我捋。颁出重赏,我就不信了,还有人不爱钱?”
布彦泰脸上全是得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京城对他的褒奖。
自从来到汝州后,他是真的倾尽全力的为那位爷办事了。
很快临汝周边几座矿场就被头戴红缨凉帽,身穿号衣,挎着腰刀的官差和绿营兵光顾了。
然后一番闹腾,数十个矿工被铁链套着拉去了府城大牢。
那里头关押的还有不少之前被抓的工友呢,再添上这些,已经人满为患了都。
但很快鲁山那里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一处矿场发生了抗拒事件,几个矿工武力拘捕,混乱中两个兵丁被刀子捅了,那名矿工也被发狠的官差兵丁当场格杀。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汝州这地方每年收租的时候都还有官差被打死的事儿呢,这去矿场那种粗汉汇聚的地方抓人死几个人太平常了。
但事情麻烦就麻烦在,官差随后搜查被杀之人的床铺,发现了一块铁牌。
这铁牌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但一经送到临汝(汝州府城),却就仿佛是一道惊雷震动了整个汝州官场。
大清的官没人会认不出这块牌子的。
这是满清所知的皇汉身牌。
铁牌是最基层的皇汉人员,但再是基层的小喽啰,那也是皇汉的人。
而且有了这铁牌,那是不是意味着就也会有铜牌、银牌啊?
不管怎么样,汝州府瞬间严肃了起来。
包括秦钟书等本来还心有不满,我不阻挠我也不配合的地方官员们。
于是,短短时间里,一个个矿场被查封。
官府兵丁都恨不能挨个的搜查所有人的一切,还别说,真就有让他们找到了一些线索。
但那多是白莲教的。
皇汉方面是再无所发现了。
但在官府封锁搜查过程中‘突然’消失了的一些人,却全都上了官府的黑名单。
一张张布告绘像以最快的速度被张贴到了汝州各地。
甭管绘像是否失真,反正我架子是摆出来了。
汝州官府的如此作为叫整个煤铁公司整个乱了套,因为布彦泰反手就逼迫秦钟书发票拘拿了康桥年,借口都是明摆着的,勾结反贼密党!
赵亮的老岳母一下子都懵掉了,反应过来后就急忙使人去陈州告知赵亮,然后再使人通报巩县的康氏一族,祈求康家伸把手。
在这种情况下,“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之类的传言在汝州也被传的沸沸扬扬了。
一时间整个汝州都被恐惧情绪所笼罩。
不得已全部歇工的工人矿工们当然也有害怕情绪,但他们的不满情绪也日渐激烈。
之前有人组织工友为死去的几个工友喊冤,哪怕那些人真的骂了朝廷大臣也罪不至死,但被布彦泰派去的人一阵痛殴。
那就已经很叫人不满了。
公司方面却出来做好人,又是对死者家属送抚恤,又是对那些被发配的和受伤的工人送慰问,算是赚足了人情。
两厢对照,还显得官府更加过分。
现在他们工不能上了,甚至都已经蔓延到了赵家兴办的各所蒙学、学堂,工人们的孩子也不得已返回到家中。
自己收入锐减,孩子也受到殃及,同时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恐吓,以及早就在汝州传扬开来的“福长安盯上了赵家的煤铁公司,弄到手之后就会把工钱待遇恢复到从前模样”的传言,这一切都叫矿工们憋了一肚子的火。
“大爷,火候差不多了。”
飞卢看过汝州的消息后这么的说道。
赵亮也点头,汝州的火候的确可以了。
然后提笔给他老岳母写了一封信,告诉她不用慌张,那只是一些手段罢了,为的都是在逼他。所以赵亮他会去京城一趟跟福长安好好谈谈的!
如此的信他也给秦钟书去了一封,让他别做的太过分了。
“奶奶,爹……”
时间到了现在,他们也该启程了。
顺着沙颍河东去,换船从长江口向南到云霄厅,那时候时间就差不多八月份了,正好启程去南洋,顺风顺水的,最多半个月就能抵到。
赵奶奶没有说话,赵爹脸颊抽了抽,则咬牙说出了一个大大出乎赵亮的决定——他们不走了!
“什么?”
赵亮是万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走什么走?你爷爷百日都还没过呢,走什么走?再说了你不是有把握吗?既然这样我们还走什么?等以后再回来不成?”
“万里迢迢的,我怕把老命都搭在路上!”
赵奶奶、赵妈都在用眼光细细打量着赵亮的脸色,在发现他的脸色先是一惊,之后就再无大的波动后两人全都失望了。
她们这么做一大希望未必不是逼赵亮放弃打算,可现在看,赵亮显然是铁了心了。
“娘,您放宽心。亮哥儿自小就在外做事,十几年了,您看什么不办的妥妥当当?现在他已经打定主意了,那必然是有把握的。”
赵二叔这么劝着赵奶奶。
说真的,今天的事儿他家三口才是受刺激最大的。
突然间听到赵亮要造反的消息,赵二婶和赵辉现在都还魂飞天外呢。
特别是赵辉,他真是从没有这般的想过。
此前他与陈桐全都利索的告病返乡,那是被赵亮给说服了。
他如何跟福长安谈不拢,他们在官场上再混迹下去也没啥大的发展,不如回乡。
而要是彼此谈拢了,那也只是告病返乡而已,重新起复还不是福长安的一句话吗?
这话可不是这么个理儿么。
赵辉和陈桐就乖乖的按着吩咐办了。
然后现在他哥告诉他,自己要起兵造反了,这可不把赵辉给整懵逼了。
相对来说还是赵二叔对赵亮更具有信心些。
“唉,这孽障。我是真怕他把你们都带进死路里了啊。”
“老婆子都六十好几了,黄土埋到脖子里的人了,死我可不怕。我不就是担心你们吗?”
赵奶奶唉声说道。
她这辈子从小就没吃过苦头,尤其是这十几年里,那真是把天底下能享的福都给享受了,死了也不亏了。但是几个小辈呢?
她的宝贝重孙可从六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