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箭矢连珠般射出去,每一箭都能将一人钉在大街上。
那本来就因为封街和兵丁差役的沿街搜捕而精神紧张的路人,这时候是再也控制不住紧张情绪下的自我,一个个全都发出了尖声的惊叫,同时间他们也像无头的苍蝇一样,胡乱的奔跑。
楼下也发生了混乱。
梁行舟的嗓音很洪亮的传进了赵亮的耳朵中,然后喧哗的人声和着座椅碰撞翻到的嘈杂,非常完美的酿造出了一股人流。
那立刻就引得清兵衙役上前拦截,然后赵亮就调转目标,嗖嗖两箭过去……
“来,咱们再听一个响!”
当然已有人发现了赵亮,窗扇遮掩下,下头街面上的人纵然看不起赵亮的面容,可也能看到他手中的弓箭。
赵亮收身躲回了墙壁后,然后甩手扔出了几个特大号鞭炮。
“咚咚咚……”声响仿佛闷雷一般,街道上黑烟升腾,可实际上的杀伤力却几乎微乎其微。
这么做只是为了叫街面上变得更加混乱,还给梁行舟走人创造条件。
事实上梁行舟这时候已经溜到‘圈’外了,他对那个看面相就知道年纪不大的皇汉特使真佩服的五体投地。
舍己为人,人先己后,杀身成仁、舍身取义……
脑子里是反反复复的出现这几个词儿。
因为那个皇汉特使是明显在拿自己做诱饵,好给他逃亡争取机会。
以至于此刻的梁行舟把后者‘从哪儿来的弓箭’这一明显无比的有问题的地儿都忽略了。
内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感激。
甚至都发誓要在日后为‘好汉’报仇雪恨,一定为皇汉组织多努力效力。
第一批清兵和衙役涌入了饭馆中,赵亮走到门口,向下一看,就见一群清兵围着一个当官的,全都对着二楼虎视眈眈。
可他们一时间的都不敢闯上楼来。
外头的那阵子箭矢可是让他们知晓了厉害,箭无虚发,又力道十足,这可不是一般人。
秦建业的大脑甚至还有些懵逼。
他认识梁行舟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梁行舟还有这么一手厉害的箭法。
那是一个很员外形的人,看着可不像啊。
他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深藏不露!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双眸子,一双充满了杀气的眸子。可这双眸子不像是梁行舟的啊?
秦建业瞬间有点愣住。
门缝的后面,赵亮两眼直视秦建业,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可没有愣住。而是,抬手就是一箭。秦建业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箭射中了脑门,当场毙命!
历城知县周向发人还在饭馆的外面。
刚才的箭矢和几颗大爆竹可吓坏他了。真太危险了,那死的清兵中的一个距离他就两三步远。
现在他人躲进了边上的店铺里,小心肝还在噗通噗通的猛跳着!
“什么?”
外头又跑来了一个人,一脸慌张的对着他说些什么,周向发精神不集中,没听清楚。喝问一句却也没叫人‘探知’真想。因为这人所说的消息实在有点让人惊骇。
“城守营的秦都司死啦,被梁行舟那贼子一箭射死啦……”
现在那饭馆一楼的数十名清兵衙役全都躲起来了,躲在楼上那位爷看不见的地方。连给秦建业收尸都不敢,因为秦建业的身边又倒下了俩个。那没人愿意去做第三个!
周向发的脸都青了。秦建业这么一死,似乎现在场的人里头,就他这个知县老爷最有牌面了。谁叫那撮兵里头连个接位的六品千总都没有呢,只有一个小小七品的把总。
历城知县虽然也是七品官位,但比之一样是七品的武官把总,可有牌面多了。
“还快去禀告严参戎(参将)。”周向发破口大骂。
他才不愿意重蹈覆辙呢,还是丢给后头的严思成更正确。
先是被射杀了多人,后又有爆炸声,想必后头的严思成(济南留守参将)和知府大人很快就会赶到的。
他们俩才是这次缉拿行动的文武主官。
严思成比济南知府更早一步抵到,身边时刻都有盾牌遮掩,却是在来的路上已经接到了警告。
“这梁行舟真藏的有那么深?”看到了街面上躺着的一具具尸体,他眼神猛地一缩。
但思及梁行舟于他脑海里的模样,严思成还是很难相信那是真的。
他跟梁行舟可不是见过一面两面了。那人圆滚滚的,胖乎乎的,拉关系、做买卖确是把好手,但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硬功夫?
看他的手,看他的胳膊,看他那身肉,那都不像啊。
他彻查济南漕帮多日,审讯了不少其帮中的要人,也没听人说过梁行舟练过弓箭啊。
这一切真就跟皇汉的神秘一样,充满了不可思议。
“严大人讷,你可来了。贼人就躲在临街二楼的那个房间,但梁行舟那厮射的一手好箭……”
周向发看见严思成后,如久旱逢甘霖,立刻上前。只想着赶快把事情交代清楚,把第一线的事儿全推给严思成去。
严思成能坐上参将的位置,自然不是傻鸟。立刻就明白了周向发的心思,可他不仅不气怒,反而高兴的很。
文人就是文人。才死了几个人就吓破了胆。
他严思成才不怕呢。
目光火辣辣的盯着赵亮的藏身之地,这可是大功劳,哪里是什么危险。
“传我命令,都给我上,给我冲。活捉贼子的,赏银一百两!”
军队里混出来的严思成很清楚该怎么鼓舞士气,那就是拿银子砸。而根本不需要身先士卒!
轻蔑的撇了一眼周向发,严思成红光满面。
洪亮的叫喊声连二楼的赵亮都听得见,要不是那严思成着实小心谨慎,他早一箭射过去了。
不过……
赵亮嘴角挂满了笑容,他果然是气运之子。
清军要发起‘总攻’了,可时间偏偏赶在了……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恨不能震动济南全城。
周向发吓的抱头蹲在了地上,严思成也被这霹雳一样的巨响震的双腿一软,险些跪了下。
饭馆已经整个都被震塌了,还波及到了两边的近邻。
里头的清兵衙役不知道死了多少,又还有几人能活,可街面上的清兵衙役和行人,是全都抱头鼠窜。从空中落下的碎屑砖瓦如雨点样儿打落。
淡黑色的烟柱直冲起了三两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