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十四年,大夏朝有了储君,神武帝有了继承人。昭阳公主以女子之身成为了大夏的皇太女。
仍有一半的朝臣不赞同,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圣上坚持,农部全力支持,甚至连容首辅等几位大臣都妥协了,他们再拦也拦不住了。
在部分朝臣的不情不愿中,昭阳公主登上了太女之位。
册立的那一日,她穿着加紧赶制出来的太女朝服站在神武帝身侧接受朝臣恭贺的时候,与生俱来的那种尊贵,让朝臣有瞬间的恍惚,昭阳公主稚嫩的脸恍惚跟圣上年轻时的脸合在一起。
不愧是凤女!这样的大场面都稳得住!何止是稳得住,朝臣悄悄地看了一眼跟圣上如出一辙的眼眸,心情更加复杂了。
那双眼眸,除了清澈,他们居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紧张,害怕,激动,欣喜------全都没有。昭阳公主还未及笄,养气功夫就已经如此了,像他们家里的年纪相仿的闺女,还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呢。难怪圣上非要立她为太女。
昭阳公主自此正式踏入朝堂,接触得多了,大臣们便发现,除开性别, 昭阳公主是一位十分合格的储君。她待人和煦有礼, 却又没有妇人之仁。相反,她相当聪慧有能力,还深谙人心,十分会用人。
昭阳公主的太女之位一日比一日稳固, 当然, 这也得益于她保持朝堂原有的局面,没有搞出惊世骇俗的变革。
比如女官。
若昭阳公主因为自身是女子便大肆抬高女子的地位, 搞个女科出来, 让女子也能通过科举做官。你看大臣们还能不能坐住?即便是圣上坚持,他们也会齐心协力把她给拉下来。
其实, 女子为官这事, 金九音还真和昭阳公主讨论过。金九音觉得就当前来看,步子是不宜迈这么大的。
朝臣能接受一个太女,甚至接受一个女帝, 但他们绝不能接受女人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同殿为臣。这简直是动了他们的蛋糕,不拼命才怪!
任何变革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光是一个男女平等的观念,怕是就得好几十年。就算是现代,口号喊得再响, 在很多事情上男女也没真的平等。
昭阳才当上太女, 地位还不稳固,还是低调些吧。许多事不妨再等等,等她将来登基,真正说了算的时候再实施吧。
一身男装的钱慧雅被她娘堵住了, “你才回来,这又往哪去?一日日的不着家, 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
“娘,我真有正事。”钱慧雅一脸无奈,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帮着太女做事呢。”
钱锦秀可不会被她糊弄过去, “帮太女做事有这么忙?按你这么说, 那些大臣个个都得宿在衙门。钱慧雅,你当你老娘是那么好骗的吗?”
看着一手叉腰, 一手拿着鸡毛掸子拦着路的亲娘,钱慧雅能说什么?
“这么些年, 你要读书,就让你读书。你要习武, 也让你习武了。你说要学骑马, 老娘省吃俭用给你买马。你被太女看重,老娘也为你高兴。你忙老娘也没拦着你。可你都多大了,你气走了三个媒婆了,你的婚事,你今天必须给老娘一个准话。”
现在的钱锦秀可不是几年前那个被生活磋磨得麻木苍老的妇人,她现在能提着鸡毛毯子追闺女几条街,泼辣得很。
一提起婚事, 慧雅就烦, “娘,我早跟您说过了, 我不嫁人,我招婿,招婿, 以后生了孩子跟我姓钱。”
那些媒婆给她介绍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歪瓜裂枣的,还敢嫌弃她不守妇道。她只是把人气走没打出去,已经很给面子了。
“钱家有你舅舅,断不了香火,不需要你招婿。”
“我这个钱,是钱锦秀的钱,又不是钱小康的钱。”慧雅狡辩着。
“还不都是一样的钱?”
“怎么能一样呢?咱跟舅舅又不是一家。”
钱锦秀说不过闺女,直接上鸡毛掸子,“我叫你歪理多,你个小兔崽子就会气我,斜理那么多,全天下就你长了嘴是吧?”
慧雅多灵活,左躲右闪,她娘连她衣角都没摸到。
“小受大走是为孝,娘,我孝顺你, 我先走了啊!”嬉皮笑脸就窜出去了。太女看重她, 让她组建情报机构,还给她找好了师傅,她可不得用心学着,不能让太女失望。
气得钱锦秀直跺脚,“这个逆女!”越来越会气人了。
一眼瞥见从屋里出来的小闺女,她道:“明雅,你可千万别学你二姐。”
闺女们小时候过得苦,到了京城她就没舍得严管,谁承想纵得二丫头性子越来越野。等她察觉到不对想管的时候,却发现管不了了。
明雅笑,“娘,二姐脾气您还不知道?跟她生气不值当的。而且我觉得二姐也没错,她性子强,要招婿您就让她招婿呗。”
钱锦秀看了她一眼,道:“你还小不懂,你以为招婿能有什么好的?”
好男儿谁愿意做赘婿?愿意上门的都是些有这样那样不如意的。别看钱锦秀嘴上嫌弃二闺女,但她心里明白,她三个闺女,也就二闺女最有出息,她可舍不得她配个差的。
明雅又笑了,“您觉得不好,那是因为您认识的人太少了。娘,二姐是帮太女做事的,让太女帮二姐找一个呗。文人要面子,就找个武人,总有那长得好又有能耐还愿意上门的吧。”
钱锦秀一听还真动心了,笑着赞道:“还是我小闺女聪明,行,等你二姐回来我问问她。”拎着鸡毛掸子风风火火地走了。
明雅心里其实可羡慕二姐了,想做什么就想知道,身上总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冲劲和不服输。连太女都对她另眼相待。
娘经常数落二姐不像个姑娘家,明雅却羡慕二姐能日日出门,羡慕她能帮助太女做事。而她却只能窝在后宅绣绣花。
当然,她也就羡慕羡慕,真让她如二姐一般抛头露面,她是不敢的。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她才更加羡慕活得恣意地二姐。
一晃三年过去了,太女十七了,她的婚事也令人瞩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