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了圣昀话中可能的意思,长天眉心紧蹙。
“但这一切都很脆弱,她始终会想起,那时痛苦便会翻倍。”
“难道现在她就不会痛苦吗?”
一年的时光,足够将两人之间的情意加的更深。
“她若直接表明不愿恢复记忆,你又当如何?”
被戳中心事的长天神色复杂,他双手默默握拳,脸上划过一丝隐忍。
“她只是被迷惑欺骗了。”
圣昀的催眠术并没有能够永久性生效的保证,除非一直待在他的身边,时时观测…这便是圣昀在这一年多以来不急不缓的原因,因为他知道,须泊迟早会回来找他。
可是长天等不及,余鹿与须泊多一日相处两人之间的情愫便会多加一分,往后而来的痛苦便会多加十分,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我会让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都忘记,你大可放……”
“她需要接受真相,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而不是活在为她创造的虚假世界中。”
长天眼神坚定,全然未担心会因贸然打断上位者的话而遭受责罚。
雪花变的洋洋洒洒,偶有几朵落在了圣昀的手背上,很快化为晶莹的水珠,顺着皮肤流下。
他垂眼望着那抹滑落的水渍时才发觉自己愣了一瞬。
男人眼眸深沉如墨,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轻声开口。
“好,那便将她解救出来吧。”
当余鹿走到距庭院还有百米的地方时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须泊,他肩头落了不少雪花,显然不只是待了一时片刻。
心中微诧,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肩包从里面掏出一部手机。
果真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
急促的脚步声拉回了走神中的余鹿,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身体便被拉入了那熟悉的怀抱中,她能感受到男人的焦急与微怒,可却没有丝毫介怀,反而有丝愧疚在心中蔓延。
“几点了?”她问。
“六点,画室说你早就离开,是去哪儿了?”
肩上的手臂环的很紧,余鹿稍微动了一下,却被人搂的更深。
她一般都是四点上完课,即使走路最多半个小时也能到家了,她不知道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在那家蛋糕店内待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是什么?”
看到余鹿手上提的包装袋,须泊眉头轻蹙。
“突然很想吃甜品就去逛了逛,没注意时间,手机也没电关机了……对不起,让你担心…”
回抱住面前的男人,余鹿将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着抱歉,她是真的有些心疼面前的男人,别看须泊平日总是冷着一张脸对除她以外的人也说不上一句好话,可在感情上他却敏感的厉害,几乎可以说是小心翼翼。
余鹿隐隐知道这些与她被遗忘掉的曾经肯定有着关系,她想让须泊不再这样,却不知道该为他做些什么。
“门口很冷,我们进屋吧。”
将两块甜品取出放在漂亮的瓷盘上递到须泊面前,她结账时特地要了两支小蜡烛,此刻便各自插在上面。
拍了拍手,余鹿咧嘴一笑。
“我喜欢下雪的日子,就把今天当做我们的生日好不好?”
不等须泊说话她就自顾自的唱起了生日快乐歌,女声清软和缓,似春风般柔和舒畅,莫名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须泊望着她神色温柔,她拥有着一副令人羡慕的好嗓音,曾经却因他而毁了,幸好,现在能够恢复如初。
此时此刻,须泊心中竟有些感谢起圣昀来。
“吹蜡烛!”
看着凑到眼前的蛋糕男人轻笑,他搂着她的肩头,配合着与她一起吹灭了蜡烛。
蛋糕很好吃,大部分都落入了余鹿肚子里,她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角的奶油,随后笑嘻嘻的扑进了须泊怀中。
男人捉住她细白的手腕握在手中轻轻摩擦,另一只手则圈住了她的腰,让人贴的自己更近一些。
“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今天是我们过的第一个生日……”她抬起头,晶莹的眸中闪着亮光,“是开始。”
四目相对,清透的眼撞进须泊如墨般的深眸中,余鹿仰着头,微扬的眼角像是带着点点星光,恍若照热了他的内心。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她的耳畔,最后停留在了她还存留着奶香味的唇边。
“你怎么不问自己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过生日。”
须泊没有生日,确切的说他是不知道哪一天算是自己的生日,是胚胎成活的那一天?还是可以独立呼吸的那一天?又或是西蒙为自己起名为“须泊”的那一天?
这些日子他都不想要,也并不想去回忆。
“那你为何不问我……”
话到嘴边他忽然想起看流星的那夜他与睡着的余鹿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原来她不是忘记问他的生日,而是不想触及他的禁忌。
唇角掀起一抹欣慰,他静静注视着她的脸,星辉般的眼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温柔至极。
余鹿抽出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什么东西,那须泊怎么看她看的那般认真?
“脸上没东西,是我想吻你了。”
下巴被轻轻抬起,余鹿还没来得及反应柔软的吻便落在唇上,须泊的唇很炽热,如同迎面袭来的热浪,似要将人淹没。
而那猛烈中却又带着丝丝缱绻,余鹿被吻的身体发软,她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轻轻回应着他。
半晌两人分开,余鹿喘着粗气,当接触到面色依旧平静,眼中却像是有着翻涌的海浪一样的男人时,她的脸颊泛起明显的红晕。
须泊捉住她的手缓缓递到唇边,用近似于虔诚的姿态,吻上了她的手背。
余鹿有一瞬间的愣神,她从未见过须泊如此放低自己的姿态。
“以后切勿让手机再没电了。”
说是责备,语气中更多的却是心疼,当余鹿迟迟未归家他又无法联系上人,就连气息也感受不到时,须泊感受到了无尽惊恐与害怕,天知道他是怎么度过那两个小时的,他不能离开她,一天都不能,一刻都不能,一秒都不能。
“我知道了,须泊,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