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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周末,就两天。

这48小时,陶小朵就跟犯了抽筋病似地,每隔一刻钟,就去刷一把她的新文页面,数收藏比数刚发到手的工资还慎重。一有空,就把新文大纲打开,全神贯注地又构思一遍,查资料。

“小朵,帮我改个东西行不,拜托了,求你了,我快死了。”

“准旨,呈上来吧!晚点儿,本宫要吃沈小福的牛肉米线。”

“没问题,牛肉加一份儿。”

半个小时后,QQ上。

“小朵,你是我的救世主儿!”奈奈正抱着她的大长腿甩尾巴。

“抱你的颖哥哥大腿去,别肉麻我了,浪费!”陶小朵又看了眼右下脚的时间,五点一刻,还有一刻就下班了。

鼠标移到网页上,刷她的心肝收藏,心却直往下坠。可恶,没涨。他爷爷的还掉了两个。要死了,黑色星期五啊!

奈奈突然猫下腰,故做暧昧神秘道,“我说,最近都没看你往楼上跑了,是吵架了,还是……”她一嘴的酸辣粉味儿往这边飘。

陶小朵立马将面前的花样百例翻得风声水起,把那股子蒜香味儿给扇掉。

“没,我说过我们只是好朋友,很纯洁。去,我要准备下班回去继续会我的烈哥哥!”烈哥哥是她新书的男主小花名儿。

“烈哥哥,你的新欢?不会吧,你脑壳漏洞还是开裂末日了,放着那么好的大款不傍……”

以下废话被陶小朵用耳朵消音掉,右下脚的时间,又过去五分钟。

七点半的飞机,要提前一小时候机,六点半到机场的话,至少五点半出发,因为这时候路况一定不太好,她可以直接上……上个屁。陶小朵,你别那么没骨气好不好!出个差罢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出差,还要人送,又不是小孩子,又不是她的啥。

五点半

跟打鸡血似地,她又猛刷了几次页面,靠,掉的两个涨回来了。上帝保佑!

突然,电话响了。

她急着翻包包,连号码都没看清楚就按了接通键,听筒帖上耳朵时,她压下了声音,颇为镇定,又略带着不在意的懒散。

“喂,哪个?”

“女人,我这个月信用卡消费满额,送了两张免费电影票,今晚的大片……”

汗,叫她“女人”的非她同学莫数。

失落,是立竿见影的。

可是她已经下定决心,就不会回头。立马收了包包,下楼坐公交,享受发了钱的金色星期五。

车站就在大厦对面,仰头,可以看到楼顶,那传说中的两层。她才发现,从外面看来,落地幕墙跟周围的墙壁似乎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她昂着脖子研究起来。

突然,她被人撞了一下,车来了,众人跟蝗虫似地争先恐后往那小盒子里挤,好像里面有美味的大麦杆子。一张张急切的脸,都渴望回家,大概是有那么个人在等着自己,归心似箭。

等待,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事,不想再尝试那种滋味儿。

人太多,陶小朵开始赌,要是自己挤不上去,那她就……不知道谁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她居然上去了。

也许,这就是天意。

下车时已经六点一刻,应该已经到机场了。去,想这些干嘛,没出息。

一点味餐厅,很些静,放着钢琴曲,刚好是她上本书的主题曲《会呼吸的痛》,歌词她一直记得很清楚,那种被宠爱着却不小心错过爱的感觉,让她终于忍不住,拨下了电话。

长长的嘟音里,脑子一片空白,越来越紧张。

接通了,说什么呢?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劲儿,因为她拒绝了他,他很生气。说什么,都不能弥补拒绝的伤害。可她无法违背自己的本能,无法不顾一切。是的,她又开始逃了,不想让心悬在半空,不想去尝又一次被人推开的滋味儿,比说出来的拒绝,更令人难受,挫败。

电话通了,却没人接。

她按下后,又拨了一次,称对方忙。

再打,不在服务区。

然后是一直不在服务区。

同学说,他们公司的业务员不想接客户电话时,直接把电池拨出来,就一直不在服务区,属于电信公司的错。滤除了关机和正忙的机主错,解释时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不,向凌睿才不是这种人。他那么骄傲,要是真不愿意,会直接告诉她,才不会玩这种小把戏折腾人心。

她不知道自己在笃定什么,她就认为他是已经上飞机,很负责地早早关了电话,所以才没听到她打过去。

她发了几条短消息,一条远游问候,一条笑话,一条她自己编的美诗。

她不知道我这是什么心态,弥补,愧疚,还是不舍。明明有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好好抓住,非等到不在了才这儿骄情个什么劲儿。

时间还是过得很快,因为陶小朵早学会如何把它们填得满满的,写文,锻炼身体,逛街,看电影,血拼,美发。她告诉自己,女人没有男人,一样能活得好,活得灿烂。

周一,似乎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只是她的手机,一直没收到半条短信。

“海啸,又见海啸啊!”人事经理徐主人叫了一声,“啧啧,日本被淹了,死了二百多人,昨晚就到达南台,香港也受了波及……着名的海边酒店都被淹了五层……”

陶小朵心一跳,迅速点开了QQ弹出的新闻,心说,不会那么巧吧!几乎是没有多想的,她又拨打了那个号码,不在服务区。

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不开机的。就算生她气,也不可能生这么久。他都那么大一人了,男人哪会气那么久,绝对不会。不不不,不可能,没那么巧的事儿。

可是接下来一周,这个号码都不在服务区。

陶小朵一再否定着自己的猜测,却突然想到她曾经的大学室友,在那场地震的震心工作,听说整幢办公大楼都沉进地下,被埋在地裂缝里了。她还有个高中同学也在震中附近,却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至今,她依然觉得那位大学室友还活着似的。

陶小朵开始焦虑,每天都发短信,打几次电话,发MSN,发QQ,这么多联系方式,如果他没事,至少能收到一个。

可是一周过去,他离开了七天,仍然没有一条消息回复。

她开始后悔,一个忍不住上了楼,大而空旷的房间里,叫了几声都没人,她觉得自己很蠢很傻,他都亲自去超市给她选菜,安排赔礼宴,为啥就不顺着台阶下,非要端着那点儿面子主义自虐是为哪般?毕文菲和他在一起又怎么样,都说了是助理,帮个忙又没啥大不了,要真有什么还用等到现在。

有一个声音冷嘲热讽:你都不敢承认两人的关系,只做朋友来往。好意思吃人家一个助理的醋么?人家毕文菲出现得比你早的好不好?!

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

不可能,香港只是被波及,一定是他还在生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