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山匪都没想到,沈望尘居然抱着十万两黄金说跳就跳了。
山风本就呼啸不止,靠近悬崖处的风力更大,几乎要把人给吹倒。
“他疯了吧?这叫什么,宁什么不什么?”
“居然真的往下跳了,这这这,大当家的,现在该怎么办啊?”
“那可是丞相的女儿,她要是死了......”
大当家的也没想到沈望尘会跳。
他的面色阴沉,身体微微前倾顺着悬崖处往下看。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被裹挟着冰凉雪花的山风吹得忍不住眯起眼睛,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唇角下垂,他拧着眉头沉声开口,“我们寨中有来过他们二人吗?”
跟在他身边的山匪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纷纷摇头否认,“是谁啊,没见过。”
“就是就是,这么晚了大家都睡着了,谁知道山寨里是不是多了个人还是鬼,不说了,半夜闹肚子我都困了,得先回去睡了。”
“走了走了,回去睡觉了,明儿个还得早起下山越货呢。”
......
大当家的一句提醒,让所有山匪都回过神来。
眼下唯一能保他们性命的法子,只有咬死不承认他们都没见过黎盛意二人。
况且当初是苏锦柔说要把那个孩子抓来山寨的,与他们又有何干系。
这样想着,山匪们悬着的心顿时缓缓落地。
他们一步步朝着山寨方向走去,期间还不忘嬉笑打闹一番。
直到看到山寨中灯火通明,站满了人时,有几个山匪下意识停下脚步,转身就要逃跑。
还是大当家的一声厉喝让他们勉强压下了心虚,走在最后,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雪夜本就亮堂,将整个黑风寨上下围的水泄不通的御林军手里还是捏着火把。
火把的亮光照亮了所有人的五官,其中就包括了站在人群中间,那两道高挑的身形主人的面部表情。
“爷,人来了。”
清风全身上下都落满了雪,即便如此,他连身上的积雪都不敢动手拍一下。
主子已经许久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了,亦或是说,自他跟在主子身边以来,就未曾瞧见过主子发那么大的火。
抿了抿唇角,就在清风准备带人顺着山匪下来的路原路折返回去,想要从中寻找小主子的去处时。
却见眼前人抬了抬手。
清风再不敢多言,退下后唤了明悦顺着山路往上找寻小主子的踪迹。
心中默念了千遍万遍‘阿弥陀佛’,他只企盼小主子能安然无恙。
否则别说过年,要是小主子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大家的日子都别想好过。
秦松墨那双墨色瞳仁在雪夜中,在火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深沉。
他见山匪们朝着这边而来,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上,依旧是那副无波无澜的模样。
他并未开口,并制止了身边孟久安要冲上前去,扯住领头人衣襟,质问对方的动作。
看似没甚表情,最无害的他,周身的气息却要比冬夜还要冻人。
终于,男人带着一帮弟兄站在了御林军外围前,“各位大人,大半夜的这是作甚?”
男人的面上带着一副狂妄不羁的笑,皱起的眉眼间浮现出疑惑神情,好似当真不明白秦松墨他们为何会出现般。
孟久安就站在秦松墨身侧,早在山匪们出现在他视线中时,他就忍不住伸长脖子,企图在山匪群中看到那抹熟悉的娇小身形。
可是没有。
别说那抹娇小身影,就连沈望尘的身影他都没有瞧见。
右眼皮止不住地狠狠跳了几下,他深吸一口凉气,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和冲动后,咬牙等着山匪们走上前来。
只是在他听到男人说的第一句话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怒火,额角青筋暴跳的同时,他用力挣脱好友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就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揪起男人的衣领后,他瞠目欲裂道,“我问你,孩子呢?”
男人听言本就拧起的眉头痕迹加深。
哪怕衣领被抓,他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消散,而是笑着问孟久安,“这位......大人问的什么孩子?草民未曾见过啊。”
嚣张!
孟久安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如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还在,他的拳头早已落在男人脸上。
本以为这么多御林军再次,这帮山匪定会心生畏惧,说出盛意的下落......
“李阿达,原是京城人士,后因偷盗罪被关押入狱,出狱后仍不知悔改,不但继续偷盗,还聚集了一帮狐朋狗友创建了黑风寨。”
“家有老父老母,老母体弱常年用药,对外宣称在外做些营生的小买卖,实际做的却是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上个月刚劫了官府的赈灾银,如今更是劫了本相的女儿。”
清冷的嗓音在山头上响起,哪怕其中还会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响起,却不影响众人把这道嗓音听入耳中。
黑风寨大当家,也就是李阿达。
在听完那道清冷的嗓音后,瞳仁骤缩的瞬间,被孟久安揪住衣领的他,艰难回过头去看向不远处那副清瘦的身形。
想要再扯唇角冲着对方露出淡然一笑,只是这一动作落在此时的他身上,却显得格外困难。
用力咽了口口水,就听他嗓音发涩道,“大人这是在说什么呢,草民、草民听不懂啊。”
“听不懂没关系,你应该认得他们。”
原先素白的手指被冻得指尖发红。
秦松墨再次抬手,就有御林军让出了一条小路。
下一瞬,李阿达就看到有御林军押解着两道伛偻的身影朝着这边走来。
刚刚骤缩的瞳孔瞬间又放大,他几次张嘴,双唇嗫嚅,良久之后才见他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大人这是做什么?”
秦松墨往前走了两步,群青色的袄子在雪地里显成黑色,“本相只问一次,本相的女儿在何处?”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两道伛偻着身子的老人当即跟着开口。
两位老人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自己在外做小生意营生的儿子,竟是人人喊打的山匪。
不仅打家劫舍,杀人越货,还敢劫持官府的赈灾银,更敢劫持丞相的女儿。
以至于那妇人才刚一张嘴,还未说些什么,就因受了刺激而当场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