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这样走了?又不带我?】
自秦松墨三人一道入宫后,就把黎盛意一人丢在了丞相府中,眼巴巴等着三人的凯旋。
现下三人确实凯旋了,回来的却只有两个。
其中她最关心的人竟然被突袭了!
【楚怀风不讲武德!】
背后响起的心声落在孟久安二人耳中。
二人好似都没有听到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黎盛意看着二人愈走愈远的背影,跺了跺脚下,厉声道,“明悦叔叔,我知道你们都在。”
“把清风带回去养伤,明悦叔叔,我要去菜市口。”
菜市口本是斩罪大恶极之犯人的首级的地方。
那处堆满了犯人的鲜血,脚下的土地也早已被鲜血冲洗过,染成了暗红色。
小孩儿容易招东西,菜市口又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因而普通人家都不会允许孩子跑去菜市口玩闹。
现在黎盛意提议要去菜市口。
刚从刑堂回来没多久的明悦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家小姐身边,平日里那张肃杀的脸上此刻带着几分犹豫。
“小姐,相爷说过......”
“我爹让你跟在我身边,是为了让你保护我。”
“现如今沈叔叔带兵回来,整个京城上下又被御林军包围。”
“二皇子失势,贵妃娘娘生死未卜,独留五皇子一人抗下所有,因着他身后没有任何退路,这样的人,最容易发疯。”
“明悦,你想让我爹去死吗?”
低沉严肃的说话声一字一句落在明悦心头,看着眼前这个刚够他腰高的孩子,面上眼神中露出的神情,根本不似一个五岁孩童能有的。
更甚至普通人家的青年,都不一定能露出这般威严的眼神。
心下刚斟酌了半下,明悦摇了摇头,“不想。”
黎盛意朝他展开双臂,“带我过去。”
她还小,一双小短腿肯定跑不过明悦。
让明悦背她过去,或许还能赶上孟久安二人的脚程。
-
已经清冷了有一段时间的菜市口,今日却格外的热闹。
百姓们将断头台团团围住,看向跪在断头台上的二人的目光中带着复杂。
“怎么会这样?十二皇子竟然是丞相与贵妃的产物?”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们这些狗官,怎么可能真的一心为民为国,他们不过是想从中贪污赃款罢了。”
“十二皇子到底是个孩子啊,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说的好听,你要是陛下,得知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竟然是臣子与受宠的妃子所生,你生不生气?”
......
断头台下叽叽喳喳全是百姓们的议论声。
楚怀泽跪在断头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小脸上布满了泪痕。
听到台下的议论,他抽噎了一下,红着眼眶仰起头来看向身边人,“秦相,你会生气害怕吗?”
秦松墨本就身子虚弱,此刻面色更是苍白如纸。
他轻咳了两声,见小皇子被风刮的睁不开眼的模样,他侧过身替他挡了挡风,“为何害怕,为何生气?”
“没做过的事,不论旁人如何说,没做就是没做。”
“十二皇子莫要害怕。”
他的说话声很轻,轻到楚怀泽险些都没听清。
“可是他们说本殿下是你的孩儿,明明不是,姐姐才是你唯一的孩子。”
“还有他们口中说的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你一心为国为民,若不是你,若不是太子哥哥,他们哪儿来的现在的好日子?”
楚怀泽年纪尚小,虽然已经开始明事理,可在面对委屈的时候,仍旧不能控制好内心的怒火。
他替秦松墨感到不甘心,感到气愤。
秦松墨两朝为相,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多少次在朝堂上昏倒,多少次带病坚持上朝。
如果这些做的都还不够的话,那谁还能比他做的更好,比他更替百姓着想?
抿了抿唇角,越想越觉得委屈的楚怀泽,眼眶中再次落下泪来。
秦松墨听着耳边传来的哽咽声,喉间溢出一道无声的轻叹。
他眯细双眸看着断头台下方的一个角落。
在那里,两道身影落在他的眼底。
一熟悉,一陌生。
只陌生的那人......
却是他年幼时的妄想。
平日里总是以一副冰冷模样示人的大楚丞相,此时嘴角却扬起了一抹讥笑。
他看到那抹背影转过身来,而后朝着这边踱步而来。
待那人靠近之后,他也终于看清楚对方脸上那副得意昂扬的模样。
就好像,一只已经瞧见胜利,已经做好胜利准备的公鸡。
直到那人走上断头台,来到他的面前,不等二人中的任何一方开口,旁边的楚怀泽蓦地恶声厉喝道。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走上前来,给本殿下滚下去!”
来人脸上已经布满皱纹,满头白发,正欲开口对秦松墨说点什么的他,却被身边的童音打断了嘴里的话。
眉眼皱起,他带着不耐烦看了眼楚怀泽,“我与我儿子说话,干你个黄口小儿何事?”
一听来人自称是秦松墨的父亲,楚怀泽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眸,“你说你是秦相的父亲?”
“骗人?!秦相的父亲早在当年就因冬日入山,被饿狼咬死了,而你又算什么东西?你可知本殿下是谁?!”
楚怀泽的态度太过激烈。
导致来人脸上不耐烦的神情加深不少。
他偏过头去看了眼台下的楚怀风,后者冲身边人抬了抬下巴,当即就有人上台把楚怀泽捂嘴带了下去。
看到楚怀泽被捂嘴带下断头台,看到他小脸上那副震惊愤怒的神情,秦松墨收回视线,与眼前人的眼眸四目相对。
“我没有父亲,我的父亲早已故去。”
清冷的嗓音竟要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文清修听了他说的话后,皱起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
深吸一口气,就听文清修咬牙开口,“文松墨,你倒是有出息了,这么多年来不归家,还敢对本家打压。”
“若非五皇子找寻到了我,我都不敢相信,当初那个贱婢生下的贱种,竟也能成为大楚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