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楚怀煜两年前便搬出了宫中自立门户。
早年他在宫中被太监亵玩,后养成了阴郁性子,时常折磨其他弱小宫人的事,整个皇宫上下人尽皆知。
楚怀煜尚未搬出皇宫之时,每日那些年轻的宫人之间都是人心惶惶。
直到他搬出宫中,宫人方才松了口气。
然自从楚怀煜从宫中搬出,自立门户后,时常会有人看到那府中后门中有板车进板车出。
知情人知晓那板车上的都是些弱小孩童,不知情的,只会当那板车上拉的是府中的泔水。
因为楚怀煜乃是二皇子的缘故,即便他府中经常有血腥事,还有孩童被折磨后的啼哭声响起,也无人感动他。
只因为他是当朝二皇子。
皇权便是一切,谁也不敢忤逆。
直到今天清晨,一则小道消息在市井中传播开来。
彼时黎盛意还坐在小院里用早膳。
秦松墨要上早朝,每日天不亮就起身上朝去了,晚的时候披星戴月回来,早的时候也只能赶上午膳,然后又要回去完成手头尚未完成的公务。
可以说父女二人,除了在秦松墨休沐的日子里,两人就没有坐在一块儿用过早膳。
听到身后绿杏说的市井传言,黎盛意停下继续往嘴里喂鱼片粥的动作,偏过头去看向身后。
“当真?”
绿杏煞有其事地认真点头,“必然是真的,坊间都传开了,听说打的狠了呢。”
黎盛意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道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楚怀煜的报应来的这样快。
距离上次在护国寺,对方调戏自己才过去多久,楚怀煜竟然就在自个儿府中被人打了。
小脸上笑的一副见牙不见眼的模样,她道,“噢?有多狠?”
绿杏见小主子来了兴致,当即把今早在后厨那儿听到的消息全部说给了小主子听。
“听说那二皇子院里时常有哀嚎叫骂声传出,血水一盆接一盆地往外端。”
“奴婢还......奴婢还听说......”
黎盛意这会儿正听到兴头上呢,见绿杏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她伸出微凉的小手握住她的手。
“绿杏姐姐,快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笑的出来呢?”
绿杏听言小脸上为难的表情并未退散,而是越发凝重起来。
她先是看了眼小院四周,确认四周都没有人后,她方才俯下腰身,在自家小主子耳边轻声开口。
“奴婢还听说,那位的孽根被人给切了。”
饶是黎盛意没有那玩意儿。
在听到绿杏说的话后,她还是忍不住身下一凉。
倒吸一口凉气,她撑圆了一双本就大而圆的杏眼,不敢相信道,“当真?”
绿杏点了点头,又摇头,“不确定,坊间是这样传的,听说是那位的恶事做多了,还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这件事小姐可千万不能说出去,万一相爷知晓了......”
绿杏知晓自家小主子心善,她做错了事,只要不是触及小主子底线,小主子都会原谅自己。
但是相爷不同,相爷冷心冷血,要不是因为小主子护着她,早在第一次小主子受了伤的时候,她的人头就已经落地了。
绿杏的目光落在了黎盛意当初被云如思婢女烫伤的那只小手上。
自从黎盛意的小手受伤,来相府的大夫就没有断过。
秦松墨还时常往府中捎祛疤的膏药,加上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快,如今黎盛意的手背上只能隐隐看到疤痕。
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她的手背上曾被烫过。
黎盛意并未注意到绿杏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目光。
她点了点头,道,“我晓得的,本以为冬日早起是件很痛苦的事,还要多谢绿杏姐姐把好消息说给我听。”
早该这样的。
正义的侠士早该出现,直接嘎了楚怀煜那个死变态的脏东西。
可惜在原着里,这位正义的侠士从未出现过,而楚怀煜这个角色,活的比她爹都久。
现在回想起来,黎盛意只觉得替她爹感到不值。
楚怀煜一心搞事业死的比她爹晚。
她爹如果好好搞事业的话,说不定还能一直活下去,毕竟全文上下,她爹脑子最好。
可她爹一遇到苏锦柔就变成智障,结局死的也早......
还有孟久安。
单手支着小脑袋,黎盛意脑海中跳出了昨晚在书房中,孟久安看向自己的那双带着委屈的狗狗眼。
孟久安能成为护国大将军,定然有他自己的本事,也定然不会像是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般傻憨。
可惜他也是个恋爱脑,一遇到苏锦柔,脑子就被他踩在脚底下,来回摩擦。
且孟久安还不像她爹那样听劝,而是一心觉得苏锦柔好。
在内心轻啧一声,黎盛意垂眸看着眼前的鱼片粥,一边摇头,嘴里长叹一口气。
看的一旁伺候的绿杏心惊胆战。
她家小姐方才不还是一副高兴模样么?
怎的一会儿就摇头叹气的,是她带回来的消息还不够劲爆吗?
殊不知她家小姐正在为身边的两位大人操碎了心。
而此刻,其中一位正在被黎盛意操心的大人正坐在青华宫内,手捧热茶,面上不再是曾经那副雀跃激动的模样。
反倒有些坐立不安。
苏锦柔看着坐在自己下首,模样看着清瘦了不少的男人。
见他身体紧绷,一副僵硬紧张的模样,她举起手中绢帕,捂嘴轻笑。
“长霄,你怎么还是同从前那般,喜欢害羞?”
孟久安哪里是害羞,他是觉得不自在。
青华宫内很香,不像他的将军府,整个府邸上下都没有丝毫香气。
以前他只觉得青华宫中的香气迷了他的心,每次他被私下里请到青华宫的时候,内心总是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如今的他再闻到青华宫中这股熟悉的香味时,他却隐隐觉得有些反胃。
不如相府书房中的茶香与檀香好闻。
也不如小萝卜头身上的淡香好闻。
以往他觉得青华宫中的香是馨香,眼下他却觉得这股子香味和勾栏中的那股庸脂俗粉味儿没甚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