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的主人找我回去,到说再见的时候了,感谢这几天来的照顾,珍重,勿念。】
袁湘提着饮料和零食走进屋里,一眼看见了桌上的便条。
“姐,愣着干嘛,我都渴死了!怜星女神的限量版桃子露买了没?”刚从补习班回来的袁维大呼小叫着。
“这是什么?”他凑过去看了看,“走了啊……我还说桃子露分她一份呢,这样就都归我了。”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袁维却气鼓鼓的,显得并不高兴。
“其实我一直有种感觉,她并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好像随时都要离开一样……”袁湘手中的纸条接触到二人话语的震动,在空气中化为光尘消失了。
“呜哇!什么玩意?”袁维差点被吓了一跳,转而又释然了:“哎,毕竟是不周山出来的人,和我们这群小民也是不同的。”
“不,不仅是我们!我总觉得,她和不周山的人也是不同的。”
……
此时的夏元熙就身在距离这不远的另一栋楼。
在这个世界,出生在不周山以外的下界居民,如果不能为统治阶级的贵族提供优质服务,并依靠这个本领晋升为他们的附庸跃入龙门,那么终其一生,他们都只能待在下界。
饿死当然是不可能的,维持人基本生活的食物都是免费发放。但能够被称为梦想的东西则基本没有,人活着,好与赖之间没有什么区别,服用灵气胶囊的分量是固定的,造成了大家的修为也差不多,这种情况下,人会极度的空虚无聊。
在这里,各种挑战死亡极限的危险游戏十分流行;街头巷尾的会所酒吧里面充斥着许多无聊的男女,只要看对了眼,下一秒就约去共度*并不奇怪;此外,狭窄小胡同里经常游荡着一些形迹可疑的人,他们揣着把人带入迷幻梦境的各种禁药,几乎可以让人好几个月每天吃一份,还不带重样的。
在这样的社会中,堕落是极为容易的事,而且会一直往下坠,触底遥不可及,甚至比生命的长度还要远。
偶然发现这里时,夏元熙正无所事事地在街上漫步,忽然看见一个家政傀儡推着垃圾桶出现。在各种速食食品,还有啤酒,注射器等垃圾掩映下,一只苍白的手僵直地伸向天空。
开始,她还以为是那种处理特殊需求的仿生傀儡,在迎面而来的淡淡尸臭让她明白过来。
可是周围的人却习以为常。
“这都谁呀!又在家里嗨,结果瘾头上来掌握不了轻重,药品过量挂了吧?”
“所以呀,这事儿还是要去酒吧找人一起玩儿比较好,虽然说不能百分百保证,但总归了乐翻了后,好歹有人把你叫起来。”
夏元熙暗暗熟记于心,脚下步调换了个方向,朝着气味飘来的方向寻找过去,临时占领了这个刚失去主人的小屋。
现在,她身边摆着一大堆各种各样的书籍,同时另一边还盯着这个世界的电脑,浏览一些感兴趣的资讯。
“又是这些无聊的花边新闻……”夏元熙嘀咕着。
即使翻了无数个论坛,爬过成千上万的部落格,找到的永远都是一些娱乐讯息,诸如某某地下乐队的主唱,前些天又和自己的粉丝一起开不和谐的party;或是某某男偶像,泡了一位黑帮老大的马子,结果第二天就被发现横尸街头,死前还被割了两腿中间的玩意;又或是某某清纯玉女,被踢爆走红原因是成为某流氓大哥的情人等等……
这几天给她的唯一感觉就是,如果是无关痛痒的新闻,只要某人稍微有了点名气,狗仔队会把他扒的连内裤都不剩。然而涉及到世界本源,或者真正统治这里的贵族阶层,比如不周山居住的精英分子,无论什么帖子都讳莫如深,仿佛那是不能提及的存在。
夏元熙也曾身披马甲,在各大火爆的论坛发帖问过,然而很快就石沉大海,那些连偶像头发乱了一丝都能看出来的火眼金睛们,不约而同都无视了这条讯息。
接着,她发现符文接收器汇聚成的网路上,有几个异常的ip注意到了她,并且打算剥掉她的马甲伪装。
“切,这地方也不能呆了。”
她知道,这些ip都是负责侦查本街区的按察司下属临时工,最多只比平常人稍微强一点,实在不是她的对手。但如果贸然把他们料理了,说不定会引起他们背后势力的注意。
她旁边,尽职尽责的家政傀儡仍然不知疲惫地打扫着房间,就像前几天把长出尸斑的前主人扔出去一样。
接过家政机器人托盘上放置的香蕉牛奶,夏元熙咬住吸管,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
“公干!你们都不许动!”
楼道的行人都纷纷举起手靠墙站,全因为迎面跑来几个手持线性灵光喷射枪的男人,他们与夏元熙擦肩而过,向着她刚才呆的屋子追去。
“头儿,看刚才的ip所属,应该就是这里!”
“哼,不知是哪儿来的小泼皮,竟敢妄自议论尊上?害老子刚把上个辣妹,还没玩热乎,就跑出来处理,一会儿给我往死里打……”
风传来了细碎的言语,但这一切都和夏元熙无关了。只要她愿意,这样的菜鸟永远都无法发现她。
“下一个地方去哪好呢?”她左右审视着霓虹灯闪烁的摩天大楼们。
在防止天外辐射的结界包裹下,城市的上空永远都是夜色弥漫,让五颜六色的灯光格外妖娆和奢靡。
“保护费?我不是上个周就交过了吗?”
一句熟悉的女声传来,是袁湘。
“嘿嘿,上个周是上个周,这不还有这周的吗?以后你的保护费改为一周一缴,数额就不变了,还不快感谢大爷的的仁慈!”
“一周一缴?数额不变?那不是以前的四倍!为什么要这样?”
“大爷只是奉命办事的,详细情况老子也不清楚,你这小妞,好好想想自己得罪了谁吧!反正今天一个子都不能少,要是交不出来,老子手下的弟兄们,可是要砸店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精赤着上身,露出后背移植镶嵌的一整块斑斓虎皮,说话时唾沫四溅,仿佛他口中整整并列六排鲨鱼般的尖细獠牙都挡不住风似的。
果然,热衷这种奇怪身体改造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夏元熙暗自一叹。
随着她的叹息,男人头顶上一块老旧的广告牌摇摇欲坠,直直落了下来,一根伸出的锋利钢管正中脑袋,从他的头贯穿到下颚。
“嚯……”
“这不是‘剜心匕首’的二哥虎皮鲨吗?”
围观的人像潮水一样散去,这男人是这待黑帮“剜心匕首”的头号红棍打手,纵横江湖多年,按理说,应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整条大街上哪怕掉根针都躲不过他的注视,想不到竟然被一块小小的广告牌终结了性命,果然在道上混,连一丝都不能松懈。
剜心匕首?夏元熙想了想,还是换排名二号的帮会“座狼”登顶吧……
或许是知道了剜心匕首失去头号大将,又或是天时地利人和具备,仅在十二小时后,座狼们就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了剜心匕首正在开会的秘密仓库。先是隔着墙的无数道元气冲击波的扫射,将里面的会员都震得口吐鲜血,紧接着则是违禁的军用物品燃烧火油,将整个仓库燃烧为白地。
第二天,夏元熙在新住所一边看早间新闻,一边在面包上抹着果酱,当这条快讯刚结束,洁白的面包表面已经染上了覆盆子的鲜红。
“这天底下活得不耐烦的人真多!”
她冷笑一挥手,果酱刀击破了堪比装甲的钢化玻璃,向对面大楼直飞而去,一个人影稍微晃了晃,竟然躲过了这次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