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表妹!等等我……”刚刚被夏元熙教训的一对男女出了酒楼就向啸月山庄飞去,那女修从小本事稀松,长辈给她的保命、逃命法宝一箩筐,她仗着自己飞行法宝灵鹤合气梭品质高出对方,不管不顾全力催动,很快就把那男修甩在后面。
“别跟着我!烦,脸都被你丢尽了!”
“表妹……”
不一会,正在厅堂内揉眉心的奚晏就看见一前一后两道遁光飞速降落,目测是他那个无法无天的掌上明珠,还有奚晏心中首肯的准女婿金奕然。
看这情况,金奕然正奋起直追奚胜男,大概两人间出了什么矛盾。
“怎么回事?”奚晏只觉得头都大了。当前正是争夺家业的关键时刻,他平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然而时不时仍然会出各种状况,真是让他心力交瘁,但又不能不管,于是示意管家前去打探清楚。
“回禀爷,小姐和金小少爷今日出门玩耍,在一个外来修士手上吃了些小亏。”管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握了情况,因为奚胜男原话是“那个蠢材平日看着金玉其外,其实一点本事都没有,今天还输给一个不知哪跑来的乡下丫头,真是丢脸死了!我再也不想理他,告诉爹爹,以后他来我都不见!”
都说知女莫若父,管家不用说得太明白,奚晏就明白了目前的情况,于是背着手在厅内走来走去。
“怎么会出这种事?奕然也大意了?”按理说,金奕然的实力他是清楚的,能让他吃了亏的修士想来不是范范无名之辈。
“那人是走的什么路数?师出何门?”紧要关头,奚晏不得不谨慎,要是这人是奚晟请来的帮手,那就更要小心了。
“这个……没看清。”
“什么?!难道是步虚、元婴的高人,不顾自己脸面行这等大欺小的丑事?”
“不,据小姐所说,那女修也是金丹,但她打败金小少爷轻描淡写,并未使出独门招数,所以无法辨认。”
这就更让奚晏惊讶了,同级间如果能不显山不露水,举重若轻就把对方搞定,那绝对是大门派的精英弟子。这次他们请帖也发给了一些这样的人,比如剑湖宫的云踪剑楚明逸,但并不能保证对方赏脸参加。当然,要是侥幸让楚公子看上奚胜男,那他会第一时间让金奕然从哪来的回哪去,虽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但现在唯一要头疼的事,奚胜男明显厌烦了金奕然,如果不能塞个能控制的女婿,就算山庄落入奚胜男手里,凭她的智商,迟早成了夫婿的囊中之物,这也是奚晏不愿意看到的。
说来这事也是奚晏一手造成的,为了不输给哥哥的儿子,他从小就灌输让奚胜男处处要强,并疑神疑鬼女儿身边的谁谁谁会不会想勾引她,总是告诉女儿说她身份高贵容颜绝美,寻常男子接近她都是不怀好意,这才养成了奚胜男傲慢专横的性子。
但现在也无法改变了,他固然可以用父亲的权威强迫女儿嫁给谁,但那势必要造刀有心人的攻击,说他吃相太过难看,最终让继承人的位置落到奚晟那边去。
难办啊……为今之计,必须找个人代替金奕然。
可是,能做小伏低捧着奚胜男,又深得自己信任,还要能在擂台上取得一个看得过眼成绩的人,真是何其难找啊……
另一方面,奚胜男怒气冲冲一路向女眷内宅走去,成功甩掉了金奕然,可是她现在还没消气,心中一股邪火,只恨不得挑个事发泄发泄,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应该把他先戏耍羞辱一番再走,这样简直是便宜他了。
她一脚狠狠踹向池塘边一个小石子,把平滑如镜的水面砸出阵阵波澜,待到水中倒影再度恢复完整时,她看到了树上多出的一个影子。
家族影卫?来的正好。
“喂,叫你呢!本小姐现在心里闷,你快下来陪我说话解闷。要是哄得本小姐心情好了,我就跟爹爹说,让他把你从影卫里面提□□。”奚胜男一幅皇恩浩荡的模样,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对方受宠若惊的目光了。
影卫全都是些无背景的穷苦孩子,为了换取修行资源,他们在弟子的时候就签下卖身契,以心魔为誓效忠啸月山庄。这样虽然每月领到的份额比普通弟子多出好几倍,但值守的时间也会占用很大一部分修行的空余,往往攒个几十年的份例,影卫们就会对外放恢复弟子身的空缺争破头。
不料这名影卫只是用公事公办般的语调回答:“谢过小姐美意。方才属下只是担心小姐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既然小姐现在已经恢复心情开玩笑,那属下也告辞了。”
“喂!你等等!”
奚胜男忙着挽留,然并卵,对方去意已绝,瞬间消失在角落,她只能恨恨一跺脚。
“搞什么嘛,这个死奴才急着挺尸吗?”
而就在不远处的阁楼中,刚刚无情拒绝了奚胜男的影卫却十分不淡定了。
“刚刚明明是个多么好的时机,你竟然让我拒绝她?好不容易她才厌烦了那姓金的小子,要是再不出手,奚老贼又要给他的白痴女儿塞个亲戚,那时候我将再无机会!”影卫摘下了面罩,露出的一张脸赫然就是梅林中接受魔眼的年轻男子。
“连这都看不明白,你是蠢材吗?想想看尊主为什么要指名派人协助你?这不正好说明了你的无能?”左丘伯玉冷笑道。
“你!”
“你还当自己是龙骨山传人?事实上你的家族千年前就覆灭干净,祖宅还被奚家改成了分舵迎客,好像放祖先排位那间现在已经是膳堂?剩下的你们跟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估计连奚家都已经忘记你们,所以你才能从招募弟子的渠道来到这里,不然你早饿死在哪了……”
“住口!你给我滚出去!”
“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去讨好她?唐扬,我的唐少爷,想想看,要是奚晏又给奚胜男找了个内定夫婿,你和他对比,一位是出身显赫的名门公子,另一个则是生死存亡皆操于人手的小小影卫,究竟谁的曲意迎奉能让奚胜男更加受用?你不过是她家养的狗,有心情就逗弄一番,没空了踢一边去,还做什么春秋大梦?”
唐扬脸上汗水涔涔落下,左丘伯玉说的没错,他确实没资格参与竞争,论修为不过和那些人在伯仲之间,论身世、奚晏的信任度等,他更是被完爆。
“你是不准备帮我了?这是尊主的命令!”
唐扬刚说完,却只觉得一道森寒的目光直直刺入脑海,他手不受控制般伸向佩剑,□□,然后横剑搁到自己脖子上,并且一寸一寸,慢慢地逼近。
“你想干什么?我的手!快停下!不……请恕在下无礼,左丘前辈……”
终于停下了,唐扬刚获得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立刻虚脱般跪坐下来,雪亮的剑刃上,一丝新抹上的嫣红正提醒他,左丘伯玉是随时可能杀了他的。
“即使尊主,也无法命令我。”他捋了捋滑落的金色发丝,“我会帮你,只是尊主答应我毁了天芒神针而已,也请你不要太过妄自尊大,我有的是办法在没有你的情况下完成它。”
“那现在……”
“你要吸引她注意,就不要让她那么轻易的手,吊着她,若即若离,这样她才能发现你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如果不会,就多去青楼和里面的头牌学学。”左丘伯玉吩咐他说。
看着被恐吓后的唐扬心服口服的样子,左丘伯玉心中的焦躁感散去了部分,可是仍然隐隐有种不想的预感。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特别是近几十年内,这种感觉屡次出现,次次都和那个可恶的小丫头有关。
哼,要不是她就罢了,如果她敢来,这次一定要新仇旧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