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景栗很想送给大侄子一首歌,是张学友的《你好毒》——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
屠铭中的计谋,不止会把还在厮打谩骂的两个女人变为屠家的罪人,她们的孩子屠豪和屠铭中也会深受连累。
万一屠家人一怒之下把屠豪的魔都CBD豪宅收走,解怨三巨头将流离失所,景栗必须誓死扞卫家园,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大侄子的阴谋得逞。
幸运的是,还没等她开口,屠铭中就摇着头自我否决了此想法——
“不行不行,那个情妇不至于傻到主动气死老太爷的地步。”
景栗坐在沙发上喝着橙汁,眼睛随着踱步的大侄子绕来转去,等着看这个心机鬼还有什么阴毒的招数。
屠铭中注意到了她的小眼神:“你有什么想法?”
“我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为表哥做助攻的,我的想法是不遗余力配合你的想法!”景栗可着劲儿的忽悠大侄子,其实她的真心话是——
“我的想法是用尽一切手段毁灭你的想法!”
“你态度转变的好突然…”屠铭中以男人的直觉隐隐察觉出异常——
“之前你总以气我怼我为乐,现在怎么乖的像小绵羊一样?”
景栗说谎不打草稿,笑眼弯弯地歪着头说道:“因为表哥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我呀!”
屠铭中毕竟只有17岁,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女孩子如此盛赞,不免有几分少男的羞涩,清了清嗓子掩饰情绪的尴尬,起身背转过脸,用半吐槽的口吻说了一句——
“想不到你还挺油嘴滑舌的。”
景栗则冲着他的后背猛翻白眼加做鬼脸。
大约五分钟之后,屠铭中有了新的点子:“如果今晚的慈善晚宴上出了乱子,你会不会介意?”
景栗探问详情:“你想在晚宴上做什么?”
屠铭中的谋略毒气不减:“让我爷爷的那位情妇,在名流云集的宴会上曝光我继母的丑闻照,到时候屠家颜面扫地,这两个女人同样不会有好下场!”
“我想当介意”,景栗阻止他的毒计:“今晚是筹集善款的慈善活动,而且我奶奶很重视这次晚宴,你千万不要在宴会上搞事情!”
“募集善款的机会有的是,但整治眼中钉的好时机可遇而不可求”,屠铭中劝说道——
“我继母之前暗中帮洪念善算计过单家,你难道不想狠狠报复吗?”
“报复…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嘛…”景栗否决此计划:“我们不如另想办法,从长计议…”
“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17岁的屠铭中已初步显露总裁式霸道,执意推行自己的想法——
“要不然你现在打个电话,问一问你奶奶的意见?”
豪门中人的脑回路大多相似,单老太太不是省油的灯,多半会同意屠铭中的做法。
景栗左思右想,决定先答应下来,然后再想办法反转局面。
屠铭中走去阳台听了听,之后说道:“情妇应该已经离开屠家了,我们现在就去她住的酒店。”
景栗再次被大侄子的情报能力折服:“你连她住在哪里都知道!”
屠铭中重新穿上外套:“她在北京的时候都住四季酒店,屠家人基本都知道,你和我一起过去,见到单家小姐也愿意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个女人一定会中计!”
就这样,两位塑料队友并肩出门,实则却各怀心思。
向酒店前台问出了屠豪母亲的房间号,二人走上了电梯,屠铭中提醒道:“那个疯女人说话经常口无遮拦,一会儿不管她讲什么胡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我有一个问题…”为了任务顺利进行,景栗想要尽可能多地了解情况——
“那个女人生下了屠家的贵子,为什么不能有名分呢,是因为她和屠爷爷年龄相差太大吗?”
“年龄差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屠铭中说出关键核心——
“能在屠家有一席之地的女人,可以出身不好,但绝不能不识大体、不顾大局,我爷爷的这位情妇是标标准准的疯批美人,这些年大大小小闹过不少次事,屠家绝对不会让这样的女人有名分。”
原来,是因为屠豪的母亲做不到像屠铭祺母亲那样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所以才会一辈子无名无分。
说到底,屠豪母亲不是一个聪明且圆滑的女人,用硬碰硬的方法对付屠家人,无异于以卵击石,最终的结果注定是自取灭亡。
屠豪母亲开门时已一身酒气,还拎着一个威士忌酒瓶,见来者是屠铭中后,怒气未全消的她再次火冒三丈,没好气地怼道——
“你想怎么样,帮你的继母出气吗!”
“我来是为了表达感谢,谢谢您撕破了我继母那伪贵妇的面具,让她原形毕露!”屠铭中这番话既是出自真心,也是为了和她拉进距离。
屠豪母亲向来不给屠家人好脸色,蔑视轻哼一声做回应,随后目光落在了景栗的身上,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脸上挂着神经质的冷笑——
“你是屠铭中的小女朋友吗?告诉你一个秘密,屠家的男人只会给女人带来不幸…”
屠铭中打断她的疯言疯语:“她是单家表妹单子悦,刚来北京度假!”
“单家表妹?”屠豪母亲怔了怔:“是…是香港的单家吗?”
她陪在屠老爷子身边多年,很清楚单家的实力。
屠铭中点了点头:“看来您还没有完全喝醉,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和您谈。”
屠豪母亲把他们带进房间,不解地问道:“你们两个小孩子,想和我谈什么事?”
一走进套房的客厅,屠铭中和景栗就齐齐愣了至少十秒,因为屋里乱到像刚刚经历过打劫,甚至连墙上的电视都被砸碎,墙边散落着无数酒瓶和瓷器的碎片。
这是屠豪母亲刚才发脾气乱砸的杰作,她其实已经患上了严重的躁郁症,三不五时就会胡砸乱摔一通,而且丝毫不在乎别人怎样看待她,瘫坐在沙发上后,又对瓶吹喝了两大口烈酒。
她的脚边有一束散落在地的艳丽红玫瑰,花如其人,美则美矣,却已失去灵魂,只余病态、绝望与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