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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有三个人?

除了陈氏兄妹以外还有谁?

难道是凶手吗?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景栗和林摩斯在线人的带领下一路飞奔,来到一处独门独院的僻静民房。

电灯之前就已经被线人打开了,装饰老旧的客厅内一片凌乱,明显有激烈搏斗的痕迹,两具男性尸体的距离很近,靠近厨房的一侧还有一具女尸。

三人的身上均有多处刀砍和刀刺伤,地上有好几大滩血迹。

景栗在不少剧中演过尸体,千奇百怪的死法都有,但用的都是假血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血,那刺眼恐怖的暗红和难以形容的味道均令她望而生畏,非但没有和冰山脸一同上前,还向后缩退了半步。

茶几正中摆放着一朵小小的白玫瑰,这便是此桩连环杀人案的名字由来,凶手在每一个凶案现场都会留下一朵纯白无瑕的玫瑰。

最纯洁的鲜花,出现在最残忍的凶案现场,背后必然有深意。

林摩斯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在上面的空白处写下两个姓名与号码,嘱咐线人:“先联系孟津探员,让他带着重案二组的所有外勤探员立刻赶来,之后打给华生法医,让他在验尸房等我。”

之后,他开始逐一检查尸体,抬眼见未婚妻还站在门口,便催促道:“愣着干什么,你应该对陈元生和陈元芳兄妹的档案照片有印象,过来确认一下是不是他们?”

景栗生平只见过奶奶的尸体,对陌生人的尸首难免心生恐惧,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墙面所贴的十几张符咒上,虽然瞧不出所以然,可是总比看死尸感觉好一些。

但认定死者身份是无法回避的环节,她硬着头皮上前,蹲下身后碰都不敢多碰尸体,一连咳嗽了好几声,请求队友场外援助。

胆大心细的屠豪用最快的速度比对照片,在两分钟之内就把尸体和案件人物完全对上了号。

景栗转述其言:“女尸和那具年青的男尸分别是陈元芳和陈元生,另外那具中年男尸名叫钱墨,他的女儿钱颖之是八年前圣德女中案的死者之一。”

“钱墨…钱颖之…”林摩斯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又问:“你之前见过钱墨吗?”

“我…我…那个…”景栗不确定李福尔是否与钱墨相识,便含糊其辞道——

“我之前在旧案宗里看到过钱墨和钱颖之的照片,还有些印象…”

“好运锦鲤,你的回答没问题,李福尔生前费了很大的力气想要找到钱墨,可惜没有成功。”独教授翻找资料后对情报进行补充,并且告知重要信息——

“根据巡捕房的旧案宗,陈家兄妹的案子是由重案一组接手,毛正隐藏了白玫瑰这一线索,只把这桩案件当做普通的劫杀处理,此次你及时赶到,将会直接改写案件的结局。

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是说服林摩斯接手白玫瑰连环杀人案,完完全全把反派小boss毛正踢出局!”

林摩斯注意到未婚妻面对尸体时无所适从,便问道:“你是第一次来凶杀案的现场吗?”

“嗯…不是…”景栗猜测李福尔作为警探,肯定是亲眼见识过各类犯罪现场的,她急中生智,为自己的怂编借口——

“我…我只是这方面经验比较少…一般…一般只负责做记录而已…”

林摩斯站在领导的立场教育下属:“一个合格的警探,绝不能惧怕尸体。”

“林探长讲的太有道理了,卑职受益匪浅!”景栗先把彩虹屁吹起来,铺垫做好之后,再顺势提出请求——

“放眼整个警局,无论才能还是德行,无人能与领导比肩,白玫瑰连环杀人案的真相,唯有您才能…”

“够了,我不喜欢拍马屁的下属”,林摩斯已然看穿了她的心思,打断戏精表演——

“既然我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一定可以取得白玫瑰案的调查权,我特意派线人把重案二组的探员叫来,就是为了能够更顺利地接手整个案件。”

景栗恍然大悟,她这时才发现冰山脸不是一般人,妥妥为智慧型大男主,智商界的顶级玩家,不动声色间已经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千甜万甜不如嘴甜,目的达成的她心情大好,送上两个大拇指:“了不起的林探长,您就是我的职业偶像!”

林摩斯轻咳了两声,并未接马屁茬,而是面无表情道:“值班的巡捕赶来大概还需要十分钟,你先和我一起查验尸体的基本情况。”

他一改高冷寡言风,边验尸边讲解,从创口到尸斑,都说的清楚明白,明显有教学的意味。

根据林摩斯的判断,陈氏兄妹已经死亡超过了十小时,景栗无论如何都来不及救这两个人。

她很努力地跟节奏,可是她并没有专业的刑侦学知识储备,仅仅是从小说和电视剧里了解过一些皮毛,而林摩斯明显高估了她的水平,解释频繁使用大量专业名词,导致她如闻天书,满眼茫然。

林摩斯察觉她的异常:“据说你过目不忘,听一遍记得下来吗?”

“嗯…不太行…我只是过目不忘,不是过耳不忘…”

讲解知识点的冰山脸像极了严厉的教导处主任,莫名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景栗本能地讲出实话,又感觉有点丢李福尔的人,所以在最后加了一句谎言——

“那个…我保证…以后会多看和验尸有关的书,把所有内容都记下来。”

女人的嘴,有时也是骗人的鬼。

“关于尸体的检验,实践大于理论,平时有空多去验尸房看看尸体。”

林摩斯很少主动传授经验,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看出李福尔有成为优秀警探的潜质,他从不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强将手下无弱兵,重案二组的探员来到现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展开现场搜证。

对破案知之甚少的景栗乱入了这支专业素质极高的队伍,只觉手足无措,因担心毁坏证物,所以不敢乱摸乱碰,默默退到墙角,样子很像被罚站的小学生。

屠豪开启神级外挂“钞”能力:“小姐姐,不要慌,各个房间都走一遍,我外聘了五位刑侦专家,只要把现场视频和案情概况发给他们,肯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不是一个人战斗的感觉真好,景栗松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为组团魂穿模式点赞,队友们在关键时刻还是相当靠谱的。

一位探员高呼:“林探长,东边的卧室里好像藏着一个暗室!”

景栗正好就在旁边的杂物间,比林摩斯还早一步赶到。

卧室陈设简单,只有双人床、衣柜和大大的木雕屏风,景栗作为外行,也能看出那屏风有问题——

不止比其他家具新,而且雕刻的两只神兽图案非常特别,不是寻常见的龙凤或者麒麟等瑞兽,外形有些像是狮子,拖着长长的尾巴,眼睛瞪的像铜铃,獠牙森然可怖,均保持攻击姿势,仿佛下一刻便会冲破屏风扑过来。

“那是辟邪和天禄,为古代镇墓神兽,一般仅出现在墓葬之中,有祈护祠墓、冥宅永安之意,可攘除灾难,永安百禄”,来自清朝的独教授见多识广,一眼变看出端倪,同时也满心疑惑——

“陈氏兄妹为什么要在家里摆放墓葬神兽呢,难不成屏风后面是他们为谁安排的阴宅吗?”

暗室就在屏风的后侧,为了保护现场,探员们并没有擅自挪动屏风,均在等待探长发号施令。

屏风的宽度不到一米五,景栗站在正中,静静听着所长的分析,觉得分外邪乎,阳宅里如果真藏有阴宅,当前的剧本将会从悬疑探案一秒切换为恐怖鬼片。

林摩斯立于她身后等了等,又轻轻咳了几声,可是见她还是呆呆地愣在那里,便说道:“让一让!”

景栗回神,赶紧闪到一边,不再碍领导的眼。

林摩斯细致查看过后,让探员先从各个角度拍照存证,再搬开木雕屏风。

众人一边忙活一边讨论着浮雕图案,景栗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听出,在场无人了解墓葬神兽,连林摩斯也不例外。

此时不显神威,更待何时,景栗清了清嗓子,摆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兼知风水”的专业范儿,转述独教授的分析。

发现未婚妻居然懂得如此偏门的小知识,林摩斯颇感意外,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

“两只神兽形态相似,但是左边的长着一只角,右边的却有两只角,哪只是辟邪,哪只是天禄?”

景栗的伪专业架势瞬间破功,她转头一瞧,才发现确实如此,刚才自己睁大眼睛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没能发觉此细节。

正应了《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经典名言——

看和观察有天壤之别。

林摩斯不愧是名字和福尔摩斯有一半相似的男人,观察能力异常敏锐,如果玩大家来找茬,绝对是王者段位的大赢家。

她稳住心态,尽量不露怯,依靠独教授提供的场外援助答案渡过难关,回答道:“单角为天禄,双角为辟邪。”

职业习惯使然,林摩斯但凡心中有疑,就会在第一时间追根究底:“真没想到你对古墓神兽也有研究,是从书里看来的吗,书名叫什么?”

景栗的脑子可能是秀逗了,居然没来由地飘过《盗墓笔记》四个字,她当然不能讲出这么无厘头的答案,只得敷衍道——

“一些关于风水和墓葬的闲书,打发时间的时候翻过而已。”

屏风被搬开,一位探员拿出专业工具开始撬锁。

等候的间隙,景栗注意到一位年轻的探员正在左闻闻又嗅嗅,行为酷似警犬。

景栗从弹框信息中获知,此人名为肖然,是重案二组最年轻的探员,特长是嗅觉发达。

特别的是,他还是林摩斯的远房表弟。

这位小表弟身形消瘦,个子较矮,虽已年满二十,但仍有十六、七的稚嫩少年感,在一众精壮的警探之中不太起眼,不过五官非常耐看,皮肤白白净净,只需捯饬捯饬发型,就能完美变身时下最流行的小奶狗型idol。

作为一名出色的领导,林摩斯做到了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他并没有多言,而是静静等待“警犬”的结论。

肖然在屋里走了一圈,以笃定的口吻道:“屋里开着窗户,可是仍有一股烧香过后残留的味道,暗门处最为浓重,那里面有可能是佛堂…”

讲到此处,他犹犹豫豫地停顿片刻,向景栗询问:“李探员…阴宅里是不是也要烧香?”

提起神鬼之论,人们往往既觉可怕又觉刺激,其他完成工作的探员也加入了讨论,七嘴八舌道——

“屏风上的镇墓神兽太邪性了,那里面该不会真是阴宅吧?”

“阴宅一般都在深山老林里,不可能和阳宅相连吧。”

“你还是鬼故事看得太少,很多阳宅里都会有一个不准人进入的神秘房间,那往往是妖魔鬼怪的藏身地,其实就相当于阴宅,李警官你说是吧?”

莫名之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李福尔”的身上,期待她解答阴宅之谜。

大家本是抱着猎奇的心态聊着天,偏偏在这时,屋内的灯泡因电压不稳而闪了起来,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每个人的面目都诡异地扭曲着。

“大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景栗沉着嗓子,音色幽幽森森——

“深夜勿谈鬼,谈鬼则鬼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