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进?是退?
光电火石间,老鲁头做了判断。
他一咬牙,故意卖了个破绽,晃开了野利山还另一个围攻的人,掉转马头,拼命向回跑。
在他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他的人,正被野利山的人以及后面来增援的穆远的人个个击破,分而杀之。从活人变成死尸,从马上纷纷掉落。
血腥,悲怆,可战场就是这样子。何况,这战争是大夏国挑起的!
我会给你们报仇的!我会报仇的!很快很快,快到大江人做不出反应。我们要屠城,为大夏枉死的将士们陪葬!
老鲁头热泪横流,心中暗念,把马催得更快,风一样消失在前方。
“麦谷。”穆远低喝一声。
“卑职在。”麦谷立即上前。
“你先带兵向顺宁寨去,一切依计行事,我去去便来。”穆远道,“野利山……”
“卑职在。”战场上无法下马,但野利山拔转马头,垂下头。
“你留在这里,保护三公子和大夏十八王子。等我接回公主,你不用管其他,先送他们先回金汤。三弟,你给我盯紧了金氏子,此子狡诈,绝不能让他离了你的视线。”
“放心,他诈不过我。”穆耀点头。
“是。”野利山也应下。
“刚才那个老贼是要死的还是活的?”麦谷问了声。
“不用理会,就让他做他该做的事。”穆远言简意赅,却含义很深。
这时还瘫坐在地上的、狡诈的金十八猛然抬头,居然听明白了这个含义,因而忽然尖叫一声,“回来。”他是叫老鲁头。
然而,哪里来得及,老鲁头已经风一样没了踪影。
“你脑子有没有病?总是一声二声的『乱』叫,还一会儿走,一会儿回的,到底有个准主意没有啊。”穆耀这一脚终于踹在金十八的身上,但却没有用多大力气,只是让金十八歪了歪身子,那第二声喊叫没有发出口而已。
他是个有品的人,如今金十八成为瓮中鳖,他再没必要下狠手。不在生死关口,再那样就成了凌虐弱者,他才不会做那些凭地让人看不起的事。
“完了,完了。”金十八面如死灰,握着小拳头在地上又锤了几下,“上当了。我们全上当了。大夏要败了。完了,我的错……我的,我自做聪明……”
“这什么王子莫不是疯了?”野利花花鄙视。
“公主在哪处不见的?”穆远却不理会其他,只问自家弟弟。
“大约在茶棚后方,离马厩不远。据我推测,应该是一个可以掩护身形的起伏之地的后方。”要进那个仙家洞府,必然要避人耳目,所以穆耀猜道。
穆远再没多说一个字。
只是芝麻长声嘶鸣,下一瞬间,穆远连人带马一骑绝尘。
麦谷则二话不说,立即执行军令,带着大队人马,坚定不疑地向顺宁寨扑去,根本不理老鲁头疯了样的在前面疾驰。
他的目标,他们的目标,大江国的目标,根本不是一个高手护卫能承担的。
和整个国家利益比起来,个人算个屁,全是他妈的齑粉。那个败军之将的老头子,则是连个屁都不如的东西,哪里值得太多人关注呢。
而望着穆远和大军远行的背景,野利山终于松了口气。
当他们看到烟火讯号,就立即挣脱虚搭着铁链,并连声召唤马儿。很快,那些马儿回来了,他们武器在手,胯下有马,却发现不远处有追击正在进行。于是他当机立断,没有往茶棚那边返,而是依大长公主之言,向大江一方进发。
果不其然,救下了抓了金国王子的三公子。
大长公主神机秒算,厉害啊厉害!
再看穆大将军现今的样子,当然还有更厉害的后手等着大夏人。
他本来只是个边民猎户,小部族的首领,可大夏野狼杀了他的妻子和长女,他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这才被收编进番军。现在他明白了,跟着穆大将军,跟着大长公主,家仇国仇都能得报。这让他怎么能不开心?怎么能不心存希望呢?
“没听到吗?依令行事。”野利山赞叹,同时大声吩咐。
早有他的手下把金十八扶起,也不管他悲痛悔恨个什么劲儿,只把他绑好,拴在野利花花的马鞍之侧。野利花花则目视前方,一片艳羡之『色』,恨不能立即跑到最前线似的。
而这里的一切,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且赵平安在空间中什么也看不到。
她只看到那矮子高手还在拼命挥舞手中钢刀,想要砍倒并不存在的“隐形人”,结果不过是徒劳无功,倒像是个人在发癫。
可不知是不是上天怜悯那矮子高手的认真负责,赵平安本来安生坐在空间里,却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一花,继续花,到处是雪花般的视线,心中立即大感不妙。
这是空间要当机了的意思吗?
可它不能当机啊,不然她此时现了身,大赢的局面却有满盘皆输的可能,她个人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带这样的,哪有游戏玩到一半就不玩的道理?而且说不玩就不玩。
赵平安登时紧张起来,连呼吸都摒住了,天真的想减轻空间的负担。毕竟天亮前她才带了一个同为重生者的人进入,而且连续许多次,还耗了很长时间,大概用了过多的灵力。
可是,不管她怎么放缓自己对氧气的消耗,还是觉得眼前的景物不断模糊,就像流量不足,进度条打不开那种感觉,或者像电『插』头接触不良。总之,就是卡卡闪,或者眼前的景物停顿,再然后她惊恐的发现,她被扔出来了。
没错,她真的被扔-出-来-了!
仍然维持着倚在那片小土包上时的架式,连头发丝都没有半点改变。
虽说那矮子高手挥刀搂草,半癫狂似的寻找“不存在”的人,此时不仅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而且离得赵平安有点远,但偏巧他又正转过身,于是亲眼目睹了她的凭空出现。
二人对视,都怔了怔。
矮子高手更是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