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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费族里无数人力物力的纯阳宗,就那么被一夕扫尽,世尊怎么可能不心痛?

所以听到消息没多久,头疾再次发作,疼的恨不能撞墙。

圣尊又何尝不心痛?假扮洪不换的洪淮在仙盟坊市卧底多年,主持仙界事务,一直没什么错,如今被抓,十有八九也是活不成的。

只是世尊已经这样了,他只能保重自己,要不然……

对安画,对洪淮,圣者都甚为心痛,不过,拿到传送宝盒新传送过来的玉简,圣尊的眉头紧紧锁住。

他顾不得想田甜为何反叛,与祝红琳一样,关注点都在那个和敖桐一起的神秘未出的人或(妖)。

说妖不太可能。

谷春妹虽是阵法师,在纯阳宗虽有身份之便,但是,想要不露一点痕迹,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尤其她还能利用纯阳宗的大阵禁制,兵不血刃地拿了洪淮,这绝对不能。

那个神秘未出者,在阵法的造诣上,定在她上。

想到这里,圣者突然就想到这些年,始终神秘不出的陆望。

他没有犹豫地拿出另一个传送宝盒,把手上的玉简复制一份,又在里面把自己的怀疑写上,给两个徒弟传了过去。

……

面对接任她的成康,安画又气愤,又控制不住地松了一口气。

“……你既然不觉得,纯阳宗的事是我和洪叔的无能,那么,我也提醒你一句,这里的活,只会越来越难,如果有机会,你……还是早点回族里吧!”

有一个可以分担师尊怒火的师弟,也是不错的。

安画感觉他们未来的路,都会很艰难,既然成康愿意与她相扶相助,那她也不能看着他跳到火坑里去。

“我知道。”

成康又不傻!

虽然现在离林蹊飞升还早,但是,最近几百年,天渊七界肯定会飞升不少修士。

天地因果下,那些人与他们也是天生的不对付呢。

“我会找机会回去的,但是,找机会回去之前,我也要在这里干上几件事,为族里扳扳面子。”

“扳面子?”

安画喝口茶,镇定所有思绪,“这是师父的要求吗?”

如果这样,那屈长老和万长老只怕也会有危险了。

“不是!”成康摇头,“是族里长老们的意思。”

“……我们的身份不需要听他们的令!”

安画沉默了一会,接着道:“成康,你相信直觉吗?”

“相信!”

成康发现她连转了三个住处,就知道,她这一个多月,过得非常不安稳,“你离开纯阳宗驻地,发现了什么不对吗?”

“是!”

安画点头,“和田甜相处的这些年,我发现,她对我们从来没有放心过,一直戒备满满,只是她很会做戏,才……”

“停一下,你从哪些方面,觉得她对我们一直心存戒备?”

“……”

安画轻叹了一口气,“她在我的面前,从来没有放开过,哪怕喝水,也小心翼翼地只沾个唇。她和夏正明确关系以来,表面上,纯阳宗是得了丹堂的一些照应,但是,以她和夏正的关系,如果有心,元一百灵丹与骷髅蝗的真正关系,我觉得,完全可以弄来。”

“你找她要了?”

“洪叔跟她提过好几次,不过,每次她都有一堆的借口,说得最多的就是时机不成熟。”

安画觉得,她下手得太迟了。

明明有很多疑点了,却因为渭崖和丹堂在前面吊着,而估算了田甜,“我们的婚期被一拖再拖,看着好像,时机是不太成熟,但是……”

安画紧锁了眉头,“成康,你说我们的婚期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巧地被拖下去?”

什么一庸突然有所悟,要闭个关,什么渭崖要炼批丹药,什么流年不利,甚至傅子璨这个可以在仙盟坊市横着走的家伙,都能因为流年不利而被人打断腿,反正一件接着一件,不知不觉的,就推迟了这些年。

“每次听到婚期被后移,田甜表面上好像非常着急,非常懊恼,但是,隐隐的,我总感觉她很高兴,她很怕真正嫁给夏正,但是……,不是讨厌,而是真正喜欢上了夏正。”

人族的感情,很让人奇怪。

田甜为了性命,可以投靠他们,背叛人族,但是,安画看着田甜,就是莫名的有种为了夏正,她可以连命都不要。

虽然她一直想要保着她自己的命,始终处于矛盾之中,但这份迟疑,这份矛盾,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她怕夏正恨她,怕夏正知道她的真面目。”

“既然早就怀疑,为何……不早点动手?”

成康觉得,这不是安画的风格,“如果你早点动手,洪叔……”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

族里对田甜和季安兰的婚事,都报了极大的期望,这种没证据的怀疑,族里是不会通过的,真要杀,师尊那里,也饶不了她。

“算了,她已经死了,有关她的直觉,你就不必再说了,现在说说,你脱身这么快,为何还要三布疑阵,跑到这里?”

如果不是他了解她,就凭那些模糊印记,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她。

成康盯着安画,“这对我和两位长老很重要。”

“……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

安画叹口气,“杀田甜的时候,我并没有证据证明她真的背叛了我们,所以,我原来没想过让季安兰也消失,只打算弄个苦肉计。”

天下堂一直是她想进的。

“当时,我选择的目标是商杰,他父亲也是天下堂的长老,若是不小心伤了我,而我又大度地没去计较,以后投桃报李,肯定会给一些方便的。”

安画当时算的真的很好,“但是,出院门去找商杰的时候,无意中在隔壁隔壁的屋下,好像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的法衣是灰色的,走在墙角阴影里,不注意都会忽略过去,面容更是普通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如今回忆那天的事,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当时没有看我,我走过去了,可是莫名的就是有一种他在观察我的感觉,然后,我细想了那人,却发现,我无法准确地回忆出他的长相。”

这样的人,最是适合当探子。

“洪叔曾经跟我说过,刑堂有个秘不示人的影卫组织,那影卫组织还曾是参与仙魔之战的栗太常所组。

想到此点的时候,我的心莫名的就慌得很厉害,我感觉,纯阳宗的驻地,可能一直都被刑堂的影卫监视。”

什么?

成康的眉头深锁,“然后,你就拿季安兰试探了?”

“是!”

安画点头,“我又迅速的回去了,把真的季安兰从乾坤屋里拖了出来,并且制造小院被人秘密潜入,被我发现,与其相斗的动静。我在那人注意之前逃跑,逃跑之前,还在季安兰身上甩了一把炎沙。”

“所以,季安兰死了。”

“季安兰……可能没死。”

安画摇头,“为了试探那人,小院被我另布了镜光阵,那人好像第一眼就认出了季安兰不是他见到的我,脸上的表情凝重之余……,又有后悔和气愤。

我正要细看,镜光阵突然破了,在破之前,我听出季安兰的惨叫声与前不同。

为了像她,我跟她在一起整整生活了三年,她的声音,绝对不会听错,所以,没亲眼验过她的尸体,我不觉得,她是真的死了。

而且,那人追我的动作迅速,从时间算,他在季安兰那里,至少停留了五息。

也幸好有这五息时间,后来,虽然我始终没有再见到他,可是,那种就是被他盯上的感觉,一直都有。

没办法下,我连头发都检查了一遍。”

“查到什么了?”

“又细又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气息很古怪的毛发。”

“那毛发呢?”

“原本我想留着,慢慢查那人的。可是,换了一个住处后,我又有了那种被那人盯上的感觉,我把那毛发封了又封,又换了一个住处。”

说到那天惊心动魄的逃亡,安画到现在还有些心悸,“我才安顿没百息,那种被盯的感觉又来了,好在早前有布置,在紧要的几个路口,都布有秘密的镜光阵。

虽然始终没有看到那人的正脸,但是,坊市的巡察就是跟着他。

逃之前,我把那毛发烧了。

就是这样,也被那人追了一天,中途连换了好多次法衣、形象,才逃到这里安顿下来。”

“这么说,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影卫具体长什么样?”

安画摇头,“……不知道。”这是最让人憋屈的。

成康沉默了一会,“有没有可能,那天你太紧张……“

“不可能。”

“好吧,你感觉他一直追着你?”

“是!”

“……”

成康沉吟,“因为那人,你就觉得,包括洪叔在的时候,刑堂就盯上了你们?”

“是!”

安画接着点头。

“那人的修为如何?”

“不在我下。”

要不然,她是可以试着反杀那人的。

“另外……”

安画迟疑了一下道:“中间有一段,我感觉他腰上还挂了一个灵兽袋。

听说刑堂还有一个妖部。

那天,我始终在逃跑,好像任何的一点停顿,都能被对方拦下。

事实证明,我做的就是对的,因为,跑过的几段,后来都发生了不同的骚动,天下堂的巡察和刑堂的巡察,都过去了。

这一切……不可能都是巧合吧?”

这?

成康觉得事情好棘手。

比他来时所想的……,难多了。

“这件事,我会报给师尊,并且替你求情,如果……”

成康的话没说完,袖中暗袋一动,掏出了传送宝盒。

半晌,把圣尊传来的玉简拿给安画看,“如果那个神秘人是陆望,那肯定接触过田甜,你……”

“我不知道。”

安画揉额,“田甜对我的戒心很重。”

虽然杀了她,可是还是感觉好失败。

这种失败,跟对上林蹊时不一样。

但憋屈的程度却是一样的。

“那……中间,你没感觉她有什么异常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

安画叹了一口气,“如果是陆望和敖桐策划纯阳宗事件,那陆望跟她接触的时间,可能在我们查敖巽时候就有了。”

那段时间,她可忙了。

忙着套张穗的话,忙着散步流言,忙着接触混沌巨魔人。

哪有时间关注田甜的异常?

安画有些意兴阑珊地摘下一个储物戒指,“驻地里的传送宝盒被洪叔带走了,这件事,我已经给你们在天音嘱秘密留言了,所以,他那边失却的东西,我管不了,这里的……是我们收集的各方资料,你好好看,也许对你有用。”

“好!”

成康接下,“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发现飞升的天渊七界修士,能不能通知屈长老和万长老,当场格杀?”

“……杀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我觉得,你可能都走不了。”

安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们之间有天地因果,我觉得,你想立威,想为族里扳回面子,还不如朝天下堂其他人动手呢。”

天下堂其他人?

成康眼睛一亮,“傅子璨?”

“他的身份不一样,你动了他,是逼着一庸跟你鱼死网破。”

安画摇头,“跟了师父这些年,我想你应该很明白,仙界这些大人物,在两族之间的事务上,有时候,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如果你要动的话,我觉得,商家……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商礼华虽是天下堂的长老,但是,他本人没什么大的本事,能在天下堂站稳脚跟,还是沾了当年酒仙宋玉的光,如今又有一个家族拖累,说碌碌无为都是高抬他了。”

没有宋玉,他狗屁不是,更不可能利用他留下的资源一路进阶到金仙。

“他在天下堂并不为一庸所喜,因为还当年那些人的资产,他还和一庸闹了一场。”

柿子要捡软的捏。

如今商礼华就是那软柿子。

“论身份,商礼华是天下堂的长老,论地位,他也还能排上点号,战力又不强,家族子弟更没几个能人,让屈长老和万长老对付商家,暂时而言,于我们最安全。”

安画想了想,又道:“商家这些年积累了不少财物,你还可以发笔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