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羿枫,不要闹了行吗?”蒲薇转头瞪着他。
云羿枫柔光涟漪的眸子忽然动了一下,委屈的道:“难道娘子真的那么嫌弃为夫吗?”
“你猜的没错!”蒲薇自顾的收拾衣服头也没回道。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阵动静,蒲薇微微一怔,转头就看见某人掀开被子,“你要作何?”
“娘子嫌弃为夫,所以为夫只能离开!”某人温润的声音低低幽怨。
蒲薇顿时乐了,好笑的看着他,“云羿枫,你终于舍得走了?”
“不舍得又能怎么样呢?娘子嫌弃为夫,为夫也没脸见人了,为夫这就从娘子眼前消失!”他说着将被子一扔,赌气似的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一脸的生无可恋,鞋子也不穿的就要离开。
“你等等!”蒲薇发觉不对劲,这家伙就搞什么鬼?
他立即由阴转晴,笑嘻嘻的看着蒲薇,“娘子是不是舍不得为夫?”
“鬼才舍不得你!你这是要去干嘛?鞋子也不穿?衣服也不穿好?从我的房间里出去?”蒲薇咬牙死死的瞪着这个无耻的家伙。
被蒲薇这么一吼,这么一瞪,某人眼眶顿时红了,白皙粉嫩的脸色比那树上的樱桃还要鲜艳欲滴,诱人食欲,红唇微微翘着,水眸含泪,楚楚可怜,“不是娘子要赶为夫走的吗?”
蒲薇俏脸顿时一黑,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但是此时不管她说什么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骂也不是打也不是,被郁闷的都快要得忧郁症了,最后,她索性将眼睛一扭,继续回头整理自己的衣服,眼不见心不烦。
素花雕蕊的红木衣柜,女子一身粉色罗裙站在那里,披肩长发自然的垂落于身后,此时的她像是一朵是横斜清瘦的梅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让身后的清华男子心里沉沦的不能自拔。
“薇薇!”
男子看着她娇美的侧颜,情不自禁的轻轻呢喃。
一声轻软呢喃仿若含苞待放的睡莲穿越千年风霜等待一个人的回眸,让蒲薇心里微微一颤,受伤的动作微微缓慢下来,却终是没有回头。
良久之后,身后男子无奈轻声一叹,从身后将女子轻轻拥入怀中。
蒲薇身子猛然一怔,手中的动作骤然停顿。
男子静静拥着她,将脸埋入她的发间,闻着那一丝让他万分留恋的味道,轻轻道:“薇薇,不要排斥我,我只是想好好保护你,你是我云羿枫今生第一个想要保护的女人!”
窗外阳光从檐角流泻,清晰的照亮了空气中沧桑入骨的尘埃,沉寂了四周,却挑动了蒲薇的心弦。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保护的女人终究会有一天要离开,你会怎么办?”蒲薇没有推开,亦没有挣扎,身后这个男人,的确是给过她瞬间的心动,但是她知道自己终究是这世间过客,时空逆转,到最后或许只是一场梦,她不想让这梦做得太真实,也不想让他太过留恋。
转瞬回眸间,世事浮云已散尽,到最后只剩下他孑然身影,她又怎会舍得?
云羿枫没有想到她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欣喜的同时忽然产生一丝恐惧,恐惧她真的会有一天突然消失,手中的力度不由大的一紧,低声坚定道:“不会的,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蒲薇鼻尖忽然一酸,这世间的事谁能料到,命运的安排总是会让人措手不及,莫名的来了,有莫名的回去,或许她所能做的就是站在像这样阳光穿过的屋檐下,带着被岁月浮掠过的痕迹,感受着古今碰撞的心情吧。
“对不起!”狠狠推开她,蒲薇扔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出了屋子。
她现在能够给他的或许只有这三个字吧。
“薇薇!”云羿枫心中猛然一缩。
一身白色里衣,面如冠玉,眉如墨画,只是此时那双宛如墨玉的眸子却是闪过一丝暗淡,失神的看着门外,却终是不能前进一步,嘴角不羁的笑容已然消失,他不知道的她原来心里竟会有那么多事。
瞳仁微动,闪过一丝流光,既然她要退缩,那就由他慢慢走向她吧。
阳光将一个纤细的身影拉的更为细长,一片树叶落在窗棂之上,蒲薇仰眸看着天,看着地,来到这里很久了,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真实的让她差点以为前面二十年才是在做梦,做了一个异时空的梦,这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但是在刚刚那一刻,她竟然那般清醒,除了身后温暖宽阔的胸怀,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她到底是在哪里?她又是谁?
小紫从院外走进的时候,看的就是一个女子面朝这阳光,微微阖上的眸子被光影反射的连那细长浓黑的睫毛都是一根一根清晰排列着,粉色的罗裙反射淡淡的白光,女子倾城姣好的容颜沐浴在阳光中,仿若落入凡间的天使,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忧伤,让人看着心头一抹伤感。
她不知为何总感觉蒲姑娘与他们有些不同,她身上的气息让她感觉这世间与她有些莫名的隔阂,她融入不进来,他们也无法靠近她,像是一朵月下芙蓉,天一亮或许就消失了吧。
懵懂的摇摇头,小紫终是没有过去打扰。
片刻之后,她身后又多了一抹修长身影,眉目如兰,琉璃淡雅,腰间玉带闪烁着清澈的光泽,如云的白衣与身前那粉色淡淡融合,地上的影子紧紧交缠。
“看吧,你的影子真实的存在,若是哪天你真的离开,我的影子也会追随你而去的!”他轻轻执起她的手,温暖的如同此时的阳光侵入蒲薇的心底。
“可是,如果你找不到我的影子了呢?”蒲薇没有回头,淡淡道。
“逐日可否?”阳光下影子毫无藏身之地,追逐着太阳,他终究会找到她。
蒲薇回头,笑了,心里却是无比的苦涩。
她没有说,不是一个时空的太阳,你要追逐多少光年?只是紧紧的回握住他的手,道:“估计会够你的追的!”
他也笑了,比日光还要炫目,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笑道:“不怕,反正已经追了那么久了。”
蒲薇瞥他,“你什么时候追了?”
佳人入怀,云羿枫抿唇邪笑,“难道为夫做的还不够明显吗?为夫想想是从何开始的,是从在回春堂第一眼醒来抓着你的手,还是那晚伺候为夫起夜,还是后来你将为夫丢在烈日下暴晒?又或者……”
“够了!”蒲薇俏脸绯红,怒嗔道。
该死的家伙,记得那么清楚,连他那晚在回春堂她亲手伺候他起夜的事他都记得!
“就算从那时算起也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想要追本小姐的人可以排成一条街,你还在最后,好好排你的队!”一把推开他,瞪了一眼,转身回房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去。
云羿枫闻言脸色微黑,随后扬声道:“爷从不排队,只喜欢插队,爷已经插到第一个位置了,所以你逃不了的!”
正在收拾东西的蒲薇闻言,手腕一抖,差点把衣服给撕了,在心里狠狠骂道,果然是无赖又霸道的方法。
从云羿枫无赖的霸上蒲薇之后,身上的伤就莫名好了,寸步不离的跟着,众人虽然疑惑,但是看着钦差大人那副生人勿近,只对蒲姑娘一笑的脸,还是没有问出口,尤其是岳氏更是疑惑不解,她感觉有什么事好像在悄然发生着变化,而且他们所有人都还没有发现。
就在蒲薇打算出发建阳城的那日,某位钦差大人自然是亲自随同,岳氏终是忍不住开口了,因为她心里还有一个结呢,若是不解开,怕是会一直是个疙瘩。
县衙门口,她将蒲薇微微拉开,小声的问道:“薇薇,你和那个钦差大人到底怎么了?为何他?”
蒲薇微微一怔,随即一笑,“夫人不用忧心,有些事不能强求,便让它顺其自然吧!”
岳氏顿时愣住,看着蒲薇缓缓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马车中那双看着她一片柔情深海的眸子,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早就知道她心里的结呀,哎,顿时无奈一笑,这丫头,早就想到为何不与她说呢?
忽然又有些忧心,希望他回来,还能够一片淡然处之。
马车悠悠晃荡,轮子上铁皮摩擦着石板发出清脆的声音,带着悠悠的节奏感,让云羿枫心情一好,温润的眸子看着对面的女子,“岳夫人刚刚跟你说的什么?”
蒲薇就知道他会沉不住气,缓缓勾唇,故意吊他胃口,“你猜?”
云羿枫拧了拧眉,闷闷的道:“她不会是让你去找付家那小子吧?”
蒲薇秀眉轻佻,这味道还不是一般的重,付家也是在建阳城内,但是建阳城很大,付家距离城守府很远,岳氏就算想要她与付子智见面,也不会让她一个女子去付家吧?这男人还真是精明的时候跟只狐狸一样,糊涂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幼稚。
不过,为报之前种种欺压之仇,蒲薇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饶过他,眸底闪过一丝流光,嘴角微微一勾,道:“付先生才华横溢,气质如仙,与我又是通道中人,此行自然若是能见到自然可以一同探讨案件,我也能落得轻松一些。”
见对面男人脸色果然一暗,蒲薇在心底一笑,嘴上又是淡淡道:“况且听说岳氏与付家可是表亲,正好代夫人登门拜访一下……”
话犹未落,头顶上的马车流苏忽然一倒,腰间顿时一紧,某人浓烈的气息顿时欺压下来,“爷不准!”
简短有力的三个字,一切话语淹没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