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祭天大典。
天还未亮,寒风凌冽,如刀刃般划着人的肌肤,天坛之上早已是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所有大臣穿戴整齐,面色严肃从宫门外步行至天坛。
王公贵族乘坐轿辇走在前列,最前方是御林军环环守卫的龙辇徐徐前行。
脚下踩着未融化的积雪,一深一浅,沉沉的声音透着一股死寂的神秘。
点点灯笼烛火摇曳着,空气中又似乎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日出前七刻到达天坛,斋宫鸣太和钟,皇帝龙辇移南侧具服台更换祭服。
鼓乐声起,西南悬上天灯,照亮昏暗的天空,云烟缥缈,烛影摇红,气势宏伟。
龙辇过后,后面几辆轿辇相继走过,接着便是各司长官,大臣,满朝官员不论大小职位,纷纷有序上前排列整齐。
南侧具服台后,一辆明黄色轿辇内,昏暗中看不出什么,只听得女子低声絮语,“真的不会出事吗?”
接着便又传来男子轻柔的声音,“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为夫已经部署齐全。”
“我只是担心你,你的伤……还没好!”女子轻软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担忧。
不知是谁拿出了一颗夜明珠,照亮了两人的面容,女子身上穿着厚厚的呢绒披肩,面容娇美清丽,半个身子被男子紧抱在怀中。
“呵呵,原来娘子是在担心为夫啊!”一丝愉悦的低笑从男子口中溢出,如泉水流淌沁人心脾,露出的那张英俊脸此时泛着璀璨的笑容。
正是云羿枫和蒲薇二人。
蒲薇拧眉瞪着他,“不然你以为我在担心你这天下太平?这些都是你们冲锋陷阵的男儿该做的事,我可没那么伟大,今日死伤定不会是一个,若是你也在其中,我也定然不会伤心欲绝。”
“娘子真是好狠的心呐,为夫这还没上战场呢,你就开始咒为夫了!”他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神色忧郁委屈。
“哪有,我只是在当着天神起誓罢了!”
“那如此正好,既然是天神在此,咱们就做点喜庆的事吧,请四方天神作证,为夫要娶娘子为妻!”
他说着将她放开,率先在宽阔的轿辇中跪下,一手拉着她的手。
蒲薇心口猛地一震,有些呆滞的望着他,他要和她在这里拜天地?
“娘子?你……不会还不同意吧?”见她没反应,男人满眼期冀的盯着她的脸蛋。
蒲薇回过神,感受着手中被包裹的温暖,忽的挑眉,“没有戒指,也没有鲜花,更没有求婚仪式,就想在这里把我娶回家,云羿枫你想的太美了吧?”
“我只想娘子!”他翘了翘唇,忽然,将手中的夜明珠捧起,勾唇邪笑,“明珠做鲜花,我赠予你的玉佩做戒指,至于这求婚仪式,百官朝拜,天神见证,娘子,嫁给我吧!”
蒲薇怔然,看着他手中蓝绿幽光的明珠,半响从怀中掏出那块两人初遇时他硬塞过来的玉佩,低眸注视着他的俊颜。
眼眶忽然一热,她撩开衣摆没有犹豫的跪在他身侧,声音隐忍着平静,却又低沉有力,“好!”
暑天六月与君初见,冬至日与君结好,不过半年时光,就算是在现代,这般也算是闪婚了,可是她却觉得过了好久,久到甚至忘了自己的来处。
望着他那张脸,她忽然以为她来到这里也许就是为了来见他的,至于会不会回去,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里都一样。
云羿枫紧紧握着她的手,眸中深情似海,神色是少有的严肃郑重。
蒲薇唇角绽开,笑容明媚。
“一拜天地!”
“二拜……”
“三拜……”
“我云羿枫(蒲薇)愿与蒲薇(云羿枫)在此永结为夫妻,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同心向好,恩爱不疑……”
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落下的余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蒲薇忽然有些恍惚,转眸看了看男子笑的开心的俊脸,视线忽然变得模糊。
“娘子?”云羿枫抱住她,抬手在她面上擦了擦,“你怎么哭了?”
哭?
她抬起手在面上摸了一下,果然是泪。
既然哭了,便也没什么在乎了,她索性放开,抱着他失声抽泣。
从他离去那几日的紧张,到他负伤回来那几日的担忧,坚韧的心一瞬间软了下来,紧抓着他的衣衫,任眼泪肆无忌惮的流着。
云羿枫顿时慌了神,抱着她,有些无措,“娘子,娘子,你怎么了?不要哭!为夫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你怕我哭?”从他怀中抬起红红的眸子,她撇了撇小嘴。
云羿枫一瞬间心都被她那软软的哭腔融化了,温柔的拂去她眼角的泪痕,低眸吻了吻,“怕,娘子以后不许哭了,为夫再不会让娘子流泪!”
“那你以后就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不然我就哭死你!”她咬了咬牙,语气有些凶恶。
云羿枫一怔,随即展颜一笑,捏着她的下巴,说了一个好字,低眸便堵住了她的唇。
两人在轿辇内鸳鸯交颈缠绵片刻,云羿枫便换好了祭服走了出来。
“主子!”泠歌和清秋子守在轿辇旁。
黎明在即,男人模糊露出的俊脸异常凌冽,冷沉的嗓音吩咐道:“按照原计划进行,你们两个要誓死保护好王妃!”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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