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经过短暂的不适应后,王安发现奏折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处理。
比如这些奏折里,很多都是问候炎帝的家长里短,只求露脸,刷个存在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对于这些,王安也就勉励几句了事。
还有一些,则是得了奇珍异宝,近期前来进贡的。
这些人无非是想求个表扬,王安少不得要夸几句,表示一下感谢。
再有一些则是哭惨的,不是欠税,就是要求朝廷拨款赈济。
王安不清楚地方上的情况,也不知道这些主官是真的惨,还是装出来的。
于是便整理到一起,放在边上,留给炎帝亲自处理。
这次批阅的过程,也让王安意识到大炎朝存在的很多问题。
渐渐对于这个国家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学习的时光总是让人沉迷且无可自拔。
就在王安处理到一半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一个细声细气的太监声音传进来:“陛下,恵王殿下和司农卿求见。”
恵王?还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也能碰到这个家伙。
王安本来不想让他们进来,可转念一想,人家是来见炎帝的,万一真有什么急事,自己如何担当得起?
他只得撇撇嘴,回应道:“让他们进来。”
那太监估计也是临时顶班,对这边不太熟悉,以至于并没有察觉到“炎帝”的声音有异。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
恵王和司农卿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双双作揖行礼:
“参见陛下。”
王安放下笔,抬头看着恵王,面露讥笑:“本宫不是你父皇,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
“是你?!”
恵王抬头一看,宛若被雷劈中,整个人呆若木鸡。
那位联袂而来的司农卿,也大吃一惊。
两人万万没想到,坐在御书房里批奏折的不是炎帝,竟是王安这个纨绔。
“没错,就是本宫。”王安坐直身体,轻轻点头。
“你,谁允许你坐上面的?!”恵王脸色十分难看,指责道,“还不快下来,这位置也是你能坐的?”
“凭什么下来?本宫坐不得,难道你就坐得?”王安讥笑道。
这家伙蔫坏,绝口不提是炎帝让他留下来的。
“你这是大逆不道,是欺君犯上!”
果然,恵王还以为抓到了王安的把柄,义正言辞地呵斥道:“你最好听本王的话,否则,一旦本王将此事捅到父皇面前,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在想屁吃!”
王安直接回绝了他:“本宫就不下来,你待怎样?”
“是吗?”恵王脸色恢复一些,冷笑道,“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可别怪本王不念兄弟之情。”
“真好笑,你见过背后捅刀子的兄弟吗?”王安讥笑道。
“你别得意,有司农卿在此作证,这次你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恵王打定主意,要将此事报告给炎帝,好好灭一下王安的气焰。
倒是司农卿听恵王提起自己,本想置身事外的他,胡子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你们两个神仙打架,管我糟老头子什么事,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他既不想得罪恵王,也不想得罪王安,正想劝一劝,门外忽然传来太监的声音:“陛下驾到!”
司农卿一愣,忙闭上嘴巴,转过身去,弯腰恭迎炎帝的回归。
“父皇来了,太好了,这下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恵王冷眼看着王安,心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炎帝大发雷霆,惩罚王安的画面。
“你高兴就好。”
王安摊开双手,无所谓的样子。
恵王眼中闪过一道冷芒,转身迎了上去:“父皇,儿臣有事禀报。”
炎帝此刻身边多出了几位大臣,包括宰相贾希言,户部尚书卢福舟,还有几位侍郎。
双方直到进屋,还在讨论着什么,忽然见到恵王莽里莽撞上来,不得不停下脚步。
炎帝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何事?”
“父皇,儿臣要状告太子!”
恵王赶紧直起腰,反手指着王安,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敢问父皇,还有各位大人,御书房的龙椅,岂是随便就能坐的?”
说到最后,恵王义愤填膺道:“尽管儿臣已经再三警告,太子还是不听,依旧赖在父皇的龙椅上,如此不分尊卑,与欺君无异,还请父皇定夺!”
“竟有这事?!”
跟随而来的大臣们不由倒吸口凉气。
尽管太子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太子就是太子,同样要守规矩。
一天不是皇帝,那张龙椅,就一天不能坐上去。
众人皱眉看着王安,虽然早就知道这位名声在外,没想到竟这般无法无天。
不过,王安毕竟是炎帝的儿子,这事可大可小,一切还要看当爹的态度。
在炎帝没有表态之前,他们都聪明地没有置喙。
“就这?”
炎帝的反映,给满怀希冀的恵王泼了一盆冷水,后者难以置信道:“父皇,太子犯的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难道这还不够吗?”
“那又如何?”炎帝没有笑容地道,“太子难道没有告诉你,是朕允许他坐在那,并且,帮朕批阅奏折的?”
“什么?!”
这话宛若晴天霹雳,恵王当时就蒙了,额角青筋跳动,心里犹如野兽在咆哮。
怎么可能!父皇怎么会让这家伙批阅奏折?
这种废物,有什么资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仿佛只知道他在想什么,王安戏谑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道:“父皇,儿臣有负所托,这些奏折直到现在,才处理了一半。”
“什么,短短半个时辰,你竟处理了一半?!”
炎帝丢下呆若木鸡的恵王,大步走到案前,随手抓起几本批阅过的奏折翻看,顿时愣住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