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
2、龙凤胎
李飞一听一下急了，关于顺产和剖腹产柳月早都给他有交代，有医学常识的柳月告诉他说要尽量顺产，如果是顺产后期不伤人的元气，产妇也容易恢复。他们在前期来孕前检查的时候，也知道现在的医院特别流行剖腹产，妇产科的大夫也经常鼓励他们生产的时候做剖腹产，说剖腹产快。但柳月早就告诉他，自己到时一定要顺产。
李飞这会儿也陷入了矛盾，从前期在医院做过的b超他早已经知道柳月这次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她心疼柳月不想让柳月受顺产的罪，可柳月给他有交代，他又不想违背柳月意愿。但都进去这么久了，就是生不下来，他都能急死了，他焦急的在妇产科手术室门外转圈圈。
坐在连椅上的秀兰对淑珍说：“现在这年轻娃们生娃条件好的多了，你看这医院现在这环境多好。咱以前生娃不都是在土炕上，村里找一个接生婆也就生了。这生的多了就跟鸡下个蛋一样简单，我生俺碎的连接生婆都没要，奔颅子出去收破烂儿去了，我一个人就生了，自己生自己拿剪子把脐带一绞，等俺婆串门子回来，我把娃都裹的好好的了。”
淑珍笑着说：“咱那会儿啥条件现在娃们啥条件，这就不能比么。”
手术室的门又开了一个缝，李飞跑过去，这次又是叫的刚才那个家属，说这次生了，女娃，6斤，母子平安，护士要了包娃的抱单等私人物品，让家属稍微再等一下娃和大人就出来了，护士说完又转身进去了。刚才那个焦急进去抱孙子的老婆儿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嘴里嘟囔道：“哎，这下毕了。”秀兰安慰道：“这社会男娃女娃不都是一样，这头胎生女娃二胎再生一个男娃。”哪个老婆儿说：“这都二胎了，计划生育卡的这么紧的，这二胎指标都是好不容易要来的。”淑珍一听也觉得挺可惜的。这农村要是没有一个男娃，这以后咋办呀？地里的重活靠谁？在乡党眼里活的都不硬气。在现实的农村，要是家里几个女子没有娃子娃顶门立户，乡党都会觉得你怂软，是人不是人的都想在你跟前要欺头。淑珍想到这些便安慰着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这社会往后发展，男娃女娃也都一样了。”
这时，手术室的门又开了，这次确实喊的是柳月的家属，李飞和淑珍、秀兰都紧张的围了过去。探出脑袋的护士示意到隔壁的谈话窗口。三个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又跑到隔壁房间，里边的一个大夫从小窗口对着外边的三人说道：“谁是柳月的家属？”
李飞赶快应道：“我是他老公。”
那个中年女大夫说：“我给你说，你媳妇儿这情况顺产不行，你看都进来快俩小时了这会儿宫口才开了六七指，这就达不到顺产的条件。你考虑一下不行就抓紧时间剖呢。”
李飞焦急的说：“我听不是说吃点蓖麻油炒鸡蛋就生的快。”
淑珍和秀兰一听也赶紧的回应。秀兰说：“嗯，就是的，这方子有用呢。”
里边的大夫望着外边不懂医学常识的三个人无奈的说道：“民间的这土方子也是因人而异，再说那也只是催生，关键问题是你媳妇儿这会儿宫口开不到十指达不到顺产的要求，你尽快考虑，要同意，现在赶快签字。”
李飞为难的拿不定主意，后边围过来几个家属也都说：“签吧，都是剖腹产，你看这一晚上十几个全是剖腹产，你这会儿先要保母子平安呢，甭让你媳妇儿在里头受罪了，赶紧签吧。”
李飞一想到柳月的安危略加思索便同意了大夫的建议，在家属同意的地方签了字。
本子递了进去，几个人又回到手术室门外边焦急的等待。这时，刚才生的那个女孩和产妇也都被推了出来。抱着孙女的老婆儿一脸垂头丧气的哭丧着脸，跟在车子后边走了，旁边的几个家属就开始议论开了。经过刚才的交谈，李飞知道这些等候的家属都是长安的乡党，其中一个杜曲的老婆儿说:“今儿这征兆不好，我这会儿都头大了，你们看看这一火一连推出来五六个女子。这怪的很，要生男娃也是成窝子出，夜黑一连生了十一个男娃。”另一个引镇的老婆儿也恐慌的叹着气说：“我也说这话呢，我看俺媳妇儿这回八成也是个女子了。”
淑珍和秀兰一听也都有些替李飞焦急，李飞家现在是个单蹦，还等着生个娃子娃以后顶门楼子呢，要是这回这双胞胎一下生俩女子，这以后倒咋办呀？她俩都替李飞发熬煎。
李飞听了何尝不焦急，他心烦意乱的又开始独自一个人转悠开来。他的内心当然也是希望柳月能给他生下一个男娃，可他偷偷在外边的小诊所做过的b超，人家大夫已经明确给他说了是俩女子。当时他听到这个“噩耗”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天旋地转，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黑了，他感觉自己刚变好的一切都变的那么不美好了。可看到柳月姐同样失望的样子，为了不让柳月姐心里难受，他强打精神仍旧强装出很开心的样子，这毕竟是他和柳月姐爱情的结晶。他认为人一辈子要知足常乐呢，自己从小命大逃过了冯建民让冯木匠给家里房梁上弄的那个五煞断魂钉的迫害，害死了他哥之后又差点把他淹死在砖瓦窑推土机坑道的水坑里，自己大难不死，长大后老天爷这辈子能让他娶到柳月姐，又让他得到了一大笔财富，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够幸运的了，虽然在村长选举中自己失利又损失了那么多的钱，但他想到那些也都是正常的，人生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再说白来的财，来的快去的也快或许那些财富本来就属于村里乡党的财富散了也就散了，他反而感到释然和内心平静了。现在他只祈求柳月姐和他即将出生的娃一切平安他也就知足了，人一辈子还是不能太贪心，老天爷也不可能把这世上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你。黑蛋在他村长失利的时候安慰他，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器满则覆，物满则衰，他觉得确实也如黑蛋所说，把那些不义之财散了或许也是好事。他这会儿想象柳月姐即使给他生两个女子，他这生也感到满足了，他会和他的柳月姐一起把这俩女子好好抚养长大，凭柳月姐的美貌，他的俩女子生下来一定也会很漂亮，他们一家四口一定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觉得知足了，人一辈子还是不能太贪心了，眼前到来的这一切幸福他已经觉得很知足了。到时候娃生了，他和柳月姐一人抱一个宝贝女子，乡党爱嘲笑他没儿让嘲笑去吧，他反正自己觉得好着呢。即将当爸的他难以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想尽快的看到柳月姐和他的一双千金出来。他又焦急的想给俩宝贝蛋儿女子取啥名字，可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凭他斗大的字认识不了几箩筐，这个事情只能是等他的柳月姐给起了，自己倒会写几个字，柳月姐一定会比他起的名字好听……
这会儿手术室的门开了，果然又抱出一个刚生下的女子和推出的产妇。
李飞焦急的上前询问护士：“护士，俺媳妇儿柳月快出来了没？”
护士说：“手术还在进行中，你别急。”
秀兰和淑珍看着李飞焦急的样子，在她俩眼前转的她俩人眼晕。秀兰问道：“二牛，你刚给你丈儿家把电话打了没？”
李飞说：“没呢，我现在打了俩老人一听也着急，等一会儿生了再给说。”
淑珍说：“我看你这弄不好还得到你丈儿家去把你丈儿爸妈接来呢。不行就让宝根替你跑一趟，宝根现在开车手艺也好着呢。”
李飞说：“别人去了寻不见向，要去还得我去。”
秀兰说：“不行了等娃生了你就连夜去，有我和你淑珍奶服侍柳月你就把心搁你的肚子里头，你放心去你的。”
淑珍说：“就是这大半夜路上害怕不安全，不行找个人给你作伴儿。还有，你还得先给你丈儿家把电话打去，要不猛一下子的黑天半夜去把你丈儿爸妈吓一跳。”
“柳月的家属！”手术室的门终于又开了，探出脑袋的护士大喊着。
李飞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几个人跑到跟前，听到护士说道：“双胞胎，男孩儿4斤6两，女孩儿4斤1两，母子平安。”
李飞一听以为听错了。“一个男娃？！一个女娃？！”
护士倒很平静的说道：“刚不是说了，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整个手术室外边突然沸腾了，等候的家属全都上来贺喜来了。“你媳妇儿咋能行的很，有这么大的本事！”一个小伙儿看着年龄不大的李飞竟然一下同时拥有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羡慕的不行。上来拉住李飞问道：“哎，兄弟，你这有啥窍呢？咋能一回就怀上双胞胎，还能一下就生个龙凤胎？”
秀兰笑着说：“这会儿给你说也迟了，你媳妇儿马上就生了，给你这会儿说顶屁用。”
那个小伙儿说：“里边是俺嫂子，俺哥没在，我跟俺妈一起来了。”
李飞这会儿兴奋激动的哪有心情搭理他，可这个小伙儿仍满脸堆笑的拉着李飞的胳膊。“你给哥悄悄儿说一下么。”
李飞被纠缠的没有办法，心想生娃这事谁能有啥诀窍呢，便趴到这个小伙儿耳朵上坏笑着说道：“你黑了……往左一别……往右一别……”
那个小伙儿听完摸着后脑坡不解的嘴里嘟囔道：“这样也行？”
护士在门口又开始喊了：“柳月家属，进来接家属抱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