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3、雪夜来客
李龙激动地望着电视机的小屏幕，激动地问大姐玲玲：“姐，这是第几个节目了？赵本山的节目《三鞭子》还没演吧？！”
李玲说：“早着呢！他的节目都是压轴节目还早呢。”
李龙才静下心来说道：“那就好！”
母亲淑珍下炕，把炕桌上簸箕里包好的饺子端了放到外边堂屋，又把炕桌收拾干净后，把盛放瓜子花生糖各种干果混装一起的圆铁盒摆放到炕桌上，李龙抓起一把瓜子就吃了起来。
母亲问他：“外边这会儿雪是不是大的很？”
李龙回答道：“嗯，这会儿雪大的很，外边这会儿估计都有五六公分厚了。”
母亲说：“赶紧下，最近一直都盼着这场雪，地里麦子都旱的不行哩。”母亲又问他：“那你想吃啥菜，妈去给咱弄几样。”
李龙说：“妈，你看着弄吧，一样来一点。”
母亲又问他：“那你想吃腊牛肉不？妈给咱也切一点。”
李龙说：“不是后边要待亲戚用呢？”
母亲淑珍说：“够，咱家亲戚也不多。”
大姐李玲也穿鞋下了炕准备帮母亲淑珍一起去收拾，李玲看了眼母亲又看了眼弟弟黑蛋说道：“妈，咱家有个老鼠把腊牛肉都偷吃了。”
李龙看着大姐盯着他的眼神笑着说：“咋会有老鼠偷吃腊牛肉？”
李玲继续盯着他笑着说：“咋不是老鼠吃的，人吃的都是边上角上撕下一块下来，老鼠偷吃的都是往里掏个小洞。”
被姐姐戳破他偷偷用指头掐着吃的谎言后他笑着说：“那绝对是老鼠。”
母亲笑着说：“看你嘴馋的那样子。”
母亲淑珍端着簸箕，大姐李玲端上空的饺子馅儿盆、小擀面杖去厨房。
母女俩刚走到院中就听见屋外有人敲门，母女俩心里一阵疑惑，心想这会儿咋还有人来。淑珍把簸箕递给李玲便去开门，一开大门，却看见两个人。一个身材魁梧，身上套着一件貂毛大衣，头戴一顶貂毛帽子。后边同样一个高大的汉子，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来人见了淑珍就招呼道：“弟妹！是我，你黑子大哥。”
淑珍已经认出来了，赶紧招呼俩人进屋。
李龙听见了院中说话和脚步声，也赶紧穿鞋下炕。他刚下炕，就看见父亲的结拜大哥长安黑道上响当当的风云人物东霸黑子来了。他也见过几次，就赶紧叫了一声：“田伯，您来了。”
在老五受伤以后，黑子便去医院探望过一次，后期就一直关注着老五的病情。老五受伤住院期间，他一直隔三差五前去探望。后期，他又给了淑珍几次钱让去给老五交住院费，可淑珍后来死活都不要，说钱够用。老五出院回到家里的这半年来，黑子也隔三差五来看望老五，不过他来的时候一般都是很晚。他每次来就把车远远的放在村西头的路边，步行走过来。他不愿意村里乡党看见他，知道老五还有一个长安县黑道上响当当的大哥。他也知道母子几人的生活从老五病倒后一落千丈，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他每次来也都给母女几人一点钱，但总是被淑珍推辞拒绝。他最初也从淑珍的嘴里知道李龙为了早点给家里挣钱要养家糊口想放弃上高中，他便劝解李龙只管去上学，钱有他呢。他当时放下随身带的一万块钱，让李龙去交学费，可李家母子死活不收。他急了，也大发雷霆说他和老五有结义之情，当日结拜之时就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放下钱后，但还是被淑珍紧拦屋门不让他走。淑珍告诉他，自己只是个农村妇道人家，也没多少文化，更不懂外边的结义之情，她只知道欠下的总是要还的。常言道，救急不救穷，她家这日子还是个无底洞，自己如果接受了他的帮助，那么自己的心里也一直不会安宁。而且老五要是醒着，老五也坚决不会要。老五和他是义交而不是利交，如果老五醒来，自己是面对不了老五的责怪和怪罪。他如果看重这个义弟，那么就希望他尊重老五的为人。她们母子虽然苦一点，但日子肯定也能慢慢熬过去。他听了这个弟妹的说法再也没有坚持，他感觉眼前这个弟妹和一般农村的妇女不一样，这个弟妹懂理性、坚韧、自强。老五的一双儿女也是个个懂事，个个乖巧听话。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父亲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来全力维护这个家。他也从心里敬佩这母子三人，更觉得当年和老五结义没有看错人。他每次告辞走时都告诉母子几人无论有啥事情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但他也从未接到过母子几人求助的电话。
今天是除夕夜，大年三十，他黑子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应付，徒子徒孙每年这个时候都去给他拜年孝敬他，但他心里记挂这这个义弟，便拉了自己一个心腹，悄悄走了，把给他拜年的众徒子徒孙都留在习武堂里，两个人冒着大雪开车才来到老五家里。
黑子进了门，便摘掉头上的帽子，脱掉大衣，递给后边的兄弟，跑去查看炕上躺着的老五，坐在炕沿上对后边紧跟着的母子三人问道：“老五最近咋样？有进展吗？”
后边的淑珍摇了摇头说：“和回来的时候一样。”
黑子安慰道：“别灰心！老五从小习武，体魄和常人不一样，这要放常人这条命恐怕早都没了，我觉得老五一定会好的。”
他又回头看着李龙说道：“黑蛋，咋样？！在西安上学一切都好着没？我这前几次来还都一直没看见过你。”
李龙望着满面黝黑一脸串脸胡不怒自威的黑子大伯赶紧说：“田伯都好着呢，我在班里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在前边。”
黑子看着脸型肤色像老五眉眼又像淑珍的李龙，想着当年被二少绑时还只是一个黑小子，现在一下长成大小伙子了。对他称赞道：“嗯！是老五的种，再过几年也会像老五一样是条好汉，就是模样有些俊俏，到时招桃花，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子。”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李龙被黑子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对黑子说道：“田伯，咋会呢？我还小现在不要媳妇儿。”
黑子转头又对李玲又一番夸奖，说玲玲现在长的越来越俊俏，又告诉玲玲有合适的对象没？他可以在县城给玲玲物色一个条件好的人家。
李玲也只说，现在父亲这样坚决不会考虑自身婚姻问题，黑子也只能无奈摇头叹息。
黑子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后边的兄弟喊道：“广义！你把大衣兜里的两个红包掏出来！”
那个站在里屋门外叫广义的人，就从他的外套里掏出两个厚厚的红包递给黑子。黑子接了之后对母子三人说道：“弟妹！今天是过年，我这钱可不是救济你们，这是给娃们的压岁钱，你今天可不能拦我！”说完把两个红包硬塞给俩娃手里。
淑珍知道这次不好推辞，便对李龙说：“黑蛋！快！趴到地上给你伯磕头拜年！”
李龙把红包拿在手里，刚要跪在地上磕头却被黑子拦住说道：“新社会了，不兴这个了，你给伯鞠个躬就行。”
李龙和李玲赶紧都站在炕脚下，对着炕沿坐的黑子鞠躬齐声说道：“田伯！新年好！”
黑子又是哈哈大笑。
淑珍赶忙问道：“大哥，你这平日来，一口水也不喝一口饭也不吃，今天这过年说啥也得吃点饭再走。”
黑子突然想起这下午确实还没吃饭，这会儿肚子也饿了，一会儿回到县城这大过年的连个吃饭的地方也没有，要是回到习武堂，还不被众徒弟取笑这大过年的在义弟家连口吃的也没混上。他看了看门外的广义说道：“广义！那咱今天就在我义弟家吃饭了。”那个广义对他说全凭他吩咐。
黑子便对淑珍说:“菜啥的也都不要了，我刚看玲玲手里端着的簸箕里边的饺子不错。你就给我和广义一人煮上一碗饺子吧。”
淑珍一听，见黑子同意在家吃饭高兴的回应道：“哎！好哩，我这就去下饺子。”
这时，黑子对李龙说道：“黑蛋，听你爸给我说你这从小也学红拳着，走！到院里给伯打一下，让伯看看！”
李龙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他那两下根本拿不出手，这黑子可是红拳的行家，在县城开馆授徒，光他的徒子徒孙都要几百成千。但他觉得田伯开口了又不好意思不打，便硬着头皮说道:“田伯！我这跟我爸学了，虽然断断续续一直练着，但我爸的精髓我都没练出来，我打的不好，你可别见笑。”
几人来到院中，李龙脱掉外套一施抱拳礼，便开始打了一套大红拳，只见他双拳挂风、腾挪跳跃、马步蹲裆、侧踹横踢，腾挪身轻如燕，发力力拔千钧……。一套拳打下来，黑子忍不住点头称赞，称赞他这是已经初步习得正宗的大红拳精要，是出自正统大红拳。但又指出他基本功不扎实，另外又指出他几个习练得不对的地方，又给他重新演示。
这时，淑珍已经煮好了饺子，并又弄了几道热菜凉菜招呼二人到炕桌上吃饭。黑子招呼他们母子三人一起吃，淑珍他们死活不愿意一起上桌吃饭，黑子便把李龙拉上桌。
等黑子和广义吃完饭，母子三人送走以后，几人刚坐到炕桌上准备看电视吃饭，又听见大门通通通的响着，黑蛋一看都快凌晨了，这是谁呢？外边第二轮鞭炮又开始陆续响起来了，他爬下炕去开了院门，在0点外边巨大的鞭炮声中，李飞冲进来趴在他的耳朵上大声喊道：“黑蛋！不好！出事了！……”